时尚发布会终于举行。
这段时间市场部、设计部、销售部等等都忙得团团转,却又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刑海棠作为设计总监也自然是闲不下来,参与并指导了现场会场的布置。
浓厚又深沉的乌木制桌子与屏风,摆放在这雪白的大厅两侧,上面摆放着极具中国韵味的墨彩瓷器。
三米高的水墨画被悬在墙上,还有几幅刑海棠在英国时所创作的黑白简约漫画。
发布会开始,灯光逐渐变幻,悠扬的音乐在大厅中弥漫开。
时断川上台,望着台下的各位来宾,致辞道:“各位领导,各界朋友,大家好!我是七医时尚品牌的创始人时断川,很高兴大家百忙之中能抽空来支持中国的设计品牌,七医走到如今,我们一直以中医的理念作为榜样,希望能通过服装来达到一定的修养身心效果。现在七医能在这里举办发布会,我时某十分感谢在坐和因有事缺席的各位,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才让我们有底气、有希望继续坚持着,也同时要感谢七医各位孜孜不倦又热爱艺术、热爱工作的设计师们,和各位员工,真的十分感谢,缺少你们任何一位,都是七医巨大的损失。”时断川朝台下鞠了一躬,“这次的系列产品是以黑为主题,从而迸射出的一件件服装和首饰,接下来就有请这次的设计总监刑海棠先生,再为大家做详细的介绍。”
一阵掌声在大厅中回荡。
刑海棠走上台,鞠了一躬,“大家好,我是这次系列的设计总监刑海棠。18世纪60年代,Josiah Wedgewood从火中发掘出一种新的黑色材料,他看着在高温中红色的黏土变成庄严的黑色,激动地宣称:‘黑色是极好的,黑色将永不褪去。’黑色到底象征着什么?我想大家也都有着各自独特的见解,有神秘、有叛逆、有尊贵、有恐惧等等等,接下来我向在坐的各位介绍第一个产品。”
刑海棠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件黑色的上衣,也正是他身穿的这件。
刑海棠抬手随意拨动了两下衣摆,这衣服上的颜色瞬间如黑色水流一般波光粼粼,在那黑色主导下,却流露出迷人的蓝色与绿色,荡漾在人们心头。
“如果说起黑色的动物,那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乌鸦。很多人都知道乌鸦以腐尸为食,便情有可原般地把乌鸦与死亡绑在了一起,可也正是这一特性,才消除腐尸对环境的污染,起到净化之作用。并且在《山海经》中,乌鸦与太阳相关,被视为承载太阳的金乌,象征着光明和温暖。乌鸦的羽毛在光下便会散发出这种蓝绿色的金属光泽,如同星空璀璨,也便是这件衣服的灵感来源。这款衣服由桑蚕丝所制,外面又被附上一层薄纱,让整件衣服看起来更加柔和而神秘,我由衷地希望身穿上它的人既能有黑色的坚韧庄严,又能有独特的美丽,如同黑色一般在不同的人心里展现出独特的风格。”
台下又是一阵掌声。
接下来是一阵互动和展示。
时断川、刑海棠、易定和一位女子坐在台下前排的同一张桌子上。
易定很奇怪,不但没有和刑海棠接触,反而和时断川搭上了话,“时总,您把公司带领的是真的好啊。”
两人碰了杯,时断川谦虚道:“没有没有,还是多亏了易先生愿意来为我们品牌做代言人。”
易定笑着,“就可惜刘航先生没机会来。”
刑海棠一直在一旁打探着他们俩,真不知道易定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坏药,听到刘航这个人名,他脑子里又窜出来一股火。
时断川从容应对道:“刘少爷自然是忙了些。”
易定摇了摇头,“那可不是,听说刘更权先生在给刘航联姻呢,刘航那小子非不让,叛逆又倔强,要和他爸对着干跑去国外了,还非说他有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了,刘老爷问他是谁,他又不愿意吭声。”
时断川内心不由涌出一丝猜疑与慌张,但没有表现出来半分,“年轻人,追求自我的爱情很正常嘛。”
刑海棠眼里却冒出一阵掩盖不住的杀气。
易定的眼神在他们俩身上来回扫着,又坦然一笑,“差点忘了,没和你们介绍,这是我的姐姐,易荷。”
两人礼貌地向她打了个招呼,时断川感到不妙,皱起了眉头。
“我姐姐不太爱说话,是个文物修复师,哈哈,还别说,也挺巧的,就比时总小三岁呢。”
易荷那本就淡妆的脸蛋,红起来更是十分得明显,手指不安地摩挲着身上那件中式上衣。
妈的!刑海棠瞬间就明白了易定这鬼东西想搞什么了。
“因为毕竟我姐姐和我一样都没有谈过恋爱嘛,面对人紧张一点正常。时总,还希望你多包涵包涵。”
时断川努力让自己笑着,“没事…没事……”
易定又突然凑近刑海棠,“刑设计,这次有个项链我挺看中的,要不你来和我介绍介绍。”说着就拉起他要走。
刑海棠皱住眉头,时断川又给他使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可他偏不,“既然大家都在这儿,那不妨一起听我说说?”
时断川低下头轻叹了一口气,那两个姓易的脸色都变了一变。
易定犹豫开口:“也行……”
“想必易先生说的是那个黑玉宝石吧?”
“刑设计可真懂我。”易定笑道。
“不是我懂你,是这次的系列里只有那一个项链。”
“……”
时断川在一旁又是着急忙慌,但又实在是想笑。
刑海棠继续道:“木头在黑暗的地底压力下一直见不得光,便腐烂成碳化石,经过几个世纪的时间便形成了黑玉宝石,由此可见它的珍贵。但是人就不一样了,人要是长期埋在地下,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尸体腐烂,等被蚯蚓各种恶心的生物啃食。你说是吧,易先生?”
易定沉默了一瞬,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找补,时断川就开了口:
“易先生,易女士,我突然想起来和刑设计还有一件事没有处理,就先失陪一下。”
时断川一路急急忙忙拉着刑海棠到了后台角落,刑海棠非但没有丝毫慌张,反而是笑眯眯望着时断川紧拉着他的手。
“你干嘛啊?刑海棠。”时断川着急地问。
“我干啥啦?”
时断川无奈扶着额头,“你没看出来易定那人什么意思?”
“看出来了啊,所以我才堵他的啊。”
时断川叹了一口气,“我告诉你刑海棠,易定他站在现在这个地位,不可能不会用什么手段的,他喜欢的是你又不是我,我能惹得起他吗?我可惹不起。他要是和刘更权坦白了刘航追求我的这件事,我怎么办?”
“那你难道就要顺着易定?!”
“不是,至少不能惹急了他。”
刑海棠龇牙咧嘴,“妈的!易定也不是个什么好玩意,都知道自己兄弟喜欢你了,还给你介绍对象呢!两面三刀的小人还敢对你下马威?!”
“他一定从刘航那里知道了我们俩的关系,”
时断川还没接着说,刑海棠就忍不住狂喜笑了起来。
时断川不解皱着眉头,“你干什么?”
刑海棠抬起眉头,手指抵在唇边,有些狡黠地望向时断川,“我们俩……什么关系?”
时断川受不住推搡了一下他,“不是,你干嘛呢?我和你商量正事呢。”
刑海棠上去搂住时断川左右摇晃着,在他耳边呼出热气,“你说我们俩什么关系?说出来我再和你商量。”
时断川作势要推开刑海棠,“床伴,不是你说的吗?”
“不行,我不满意这个答案。”又把时断川搂得更紧。
“……爱人。”
刑海棠这才满意一笑,“就是老公和老婆的关系啊。”又倚靠在墙边,想抽根烟,但是想到时断川在一旁还是又塞回口袋了。
时断川注意到他的这一系列动作。
“说吧,接下来打算让我怎么办?”
“你要稳住他,别惹急了他,不然……”
“不然他就会找你麻烦,对吧?”
“嗯。”
刑海棠挑起嘴角,“时断川,你又欠我一回。”
“这些公子哥对待爱情都是来得快去得快,过完这一阵,新鲜感没了就好了。”
刑海棠又凑到时断川耳边,“要是他们像我一样整整爱了你十一年怎么办?”
“……那我们俩就一起逃到天涯海角。”
刑海棠又一个起身,“切,情话倒是被你说的一套一套的。”
“是你先说的……”时断川低头道。
“行,老婆,我们回席吧。”刑海棠又问道:“那你要怎么处理那个易荷?”
“实在没办法,就先走个过场吧。”
“那你觉得易荷对你什么感情?”
“能有什么感情?她不是明摆着被易定忽悠过来的吗?估计也有他哥易决的功劳,看到七医发展越来越好,表面上弄个联姻,就想把七医掌控在易氏集团之下,就是可惜易荷这个人了,被自己的家人当做棋子,还被介绍给我这么一个同性恋。事情要是真走到那一步,我会和她说明白的。”
“嗯,然后我们俩一起逃到天涯海角。”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