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王也走近她,弄出了点动静。
陈慈音因为过于专注打牌并没有听到……
“陈慈音!”王也忍不了了,拔高音量喊道。
“哎呦!”
这回总算听见了,少女猛地起身撞翻藤椅。
被抓包了,真尴尬。
王也瞧着陈慈音那傻愣愣杵在原地,忍不住调侃我道:“您要不留下来算了?”
“道长,你总算来救我了,你都不知道我等你等的有多苦!”陈慈音脑子转得飞快,反应过来后,立马装模作样地抬手,用手背去抹那根本就不存在的泪花。
“喂,浮夸了昂,是谁刚刚还打牌打得热火朝天的呢?”王也翻了个白眼,并不买账。
“害,那不是为了深入敌营,为您探取情报嘛?”陈慈音讨好地弯弯眼睛,“陈金魁有为难你吗?”
“当然,他老人家直接给我跪了,你说我为不为难?”王也低声了一些,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你把他打到跪啊!”陈慈音大为惊讶。
“我哪来这么牛啊!”王也被陈慈音奇葩的想法逗笑了,“他对于风后奇门的渴望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才会不顾体面,不择手段。”
“嗯,他确实很不要脸,居然抓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鸟。”陈慈音义愤填膺地点头附和。
王也有些无奈,陈慈音是真敢讲啊。如果她这个身怀双全手绝技的人都成菜鸟了,异人界其他年轻一辈收拾收拾回家得了。
不过,陈慈音选择隐藏实力是明智的,他的风后奇门一出世,不知道惹出了多少麻烦。而陈慈音无依无靠,明哲保身是再正确不过选择了。
“那你教给他了吗?”陈慈音问。
“当然没有。”风后奇门虽然强大,但也危险。十个奇门九个疯,可不是说说的。当初王也的师兄卢爷修炼失败后陷入内景,师弟洪音则因修炼失败而变得疯疯癫癫。更别提对此如此执着的陈金魁了。
“那他怎么愿意放过你,还有我呐?”陈慈麻利地将杂物全收进背包里,继续问道。
“跟他打了一架,还做了个约定。”王也压缩了内容,模糊地回答。
“打架了?”陈慈音收拾行李的动作一顿,“给我看看受没受伤?”
说着就想把王也的上衣撩起来。
“我去,姐们你干嘛呢?”王也慌乱地用手按住衣服的下摆,一副誓死捍卫“贞洁”的模样。
啧,陈慈音看王也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有些来气:“哎,我还不知道你吗?要是我就单纯问问的话,你肯定会说自己什么事也没有!”
“对付你这种报喜不报忧的烂性格,就要用这种直接的手段!”陈慈音说着,使劲将他的衣服往上掀。
糟了,王也暗道不妙。他与陈金魁相斗时,动用了龟蝇体禁术。
他又想起之前在碧游村的时候,陈慈音因为他损耗生命时流下的眼泪,就像点点蜡油烫进了他的心里,令他难以忘怀。
他不想在这张灿烂美好的脸上,再看到那种悲伤的神色了。
至少,不能因为他。
于是王也口中念念有词:
“乱金柝!”
陈慈音感觉身体一滞,她万万没想到,王也居然在这个关头上摆了她一道。她目光中的两团怒火,几乎要把眼前这个人烧穿。
趁着个时候,王也不动声色地远离了她几步。
一咒结束,时间恢复正常。
陈慈音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也明白了王也是真的挺不愿意让她检查的,于是默默收回手,继续收拾行李。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唉,我真没事,这里还在陈金魁的地方,不要随便施展你的手段。”王也抿了抿唇,偷偷观察陈慈音的反应。
不会生气了吧?王也觉得现在的局面并没有因为他勉强隐瞒过去而变好。
平日总是带着笑意的脸如今却没有一丝波澜,王也觉得心里有些发堵。
他甚至后悔刚刚还认为无比正确的决定。
“王也。”陈慈音突然出声。
“啊?”措不及防被唤姓名,王也有些懵。
“既然你不让我检查,那我来猜猜看吧。”陈慈音双手抱于胸前,眼神锐利。
“你与陈金魁同样都是术士,术士之间的斗法玄之又玄,我参透不了。”
陈慈音耸肩表示遗憾,但下一刻却话锋一转。
“但我却很了解你,若是一点小伤你根本就不会在乎,也不必这么避着我。”
“所以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可我又感受不到你身上很重的血腥气,那就不是外伤。”
“王也,你不会又用了上次在碧游村那个玩命的法术吧!”
陈慈音期待看到王也被戳穿之后的反应,但很奇怪,王也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她看,嘴上还带着一点笑意。
中邪了?
王也瞧着陈慈音眉眼间重新晕染出鲜活的色彩,一直紧绷的心弦莫名松了下来
虽然陈慈音识破了他的伪装,但至少没有生气。
而且,这实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陈慈音居然全部猜中了,她比他想象中要更加了解他。
王也其实挺感动的。
大多数人对他的评价都很模凌两可——一个命好的道士,是好人,有时还被称作烂好人……
但幸好,还有人愿意去了解他,顺着思绪找到他。
即使是洒脱洁净,遗世独立的莲花,也期待有人能为它写下《爱莲说》。
更罔论他一个身在尘世的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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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王也沉默了那么久,陈慈音就当他默认了。不过她有些纳闷:“道长,只有什么好隐瞒的?我们俩可是生死之交。”
“你还怕麻烦我啊?”
不对。
这次陈慈音猜错了。
他真正怕的,是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