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也良久未言,陈慈音有些着急。
“如果你实在介意,我可以把那段记忆还给你!”
但可能要再让她研究学习一段时间。
后半句被她咽在喉咙里。端木瑛教她双全手时十分仓促,有些玄妙陈慈音只是一知半解,照葫芦画瓢罢了。
当初剥离记忆时像撕扯胶带般简单,可要把零碎画面重新缝回神经突触——这可比当初粗暴剥离要难上千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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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记忆还给他?
王也早已算过了。
他看到卦象中疯狂跳动的四正桃花。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在识海里若隐若现,像是隔着毛玻璃看默片,偏偏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在过去为了谁动了心。
但如今,他一个出家人,清心寡欲、无欲无求,还在意那段前尘往事干什么?
风起,檐角铜铃响了三声,王也忽然想起一年佛道论辩会,有位老禅师是他师父结交多年的挚友,谈笑时出了道题问他:"施主可知荆棘丛中过,如何不沾身?"
当时自己怎么答的?似乎是笑着说了句"闭眼趟过去"。
这不着调的话气得云龙道长胡子一翘一翘。
老禅师将茶盏轻轻搁在石桌上,给出来答案:"是心不动。"
妄心起时,荆棘自生。这个道理他明白。
“不用了,我本就是个要斩断过去的出家人,虽然这会儿被武当赶出来重新入世了,但也不至于要将以前的事儿重新捡起来。”
王也看似云淡风轻的与陈慈音说前尘已去,实则只是怕重蹈覆辙,心生妄念。
真没出息啊,他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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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陈慈音悻悻收手。
看王也的样子,不像在说假话,也许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一个出家人,早已不在意那些前尘往事了。
是她较真了。
“对了,你的病应该没有复发吧。”陈慈音提了一句。
“还好,这几天都没事儿。”王也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你不如和我一起离开?会省去很多麻烦。”陈慈音温和地建议。
“行啊!”王也话音未落,就被一道尖锐的叫喊声打断了。
“不行——————”从远处奔来一朵毒蘑菇。
是沈芜菱,她把头发与彩绳编在一起,身着彩色裙裳,活像一朵颜色艳丽的蘑菇。
此刻正气喘吁吁地奔到他跟前。
“姐姐,你才来多久啊,不要走!”沈芜菱拉着陈慈音的手臂,软声软气地央求。
“哎呦,本来就是来做客的,哪有不走的道理。”陈慈音玩着她的辫子,声音也不自觉地变柔和。
“这里就是姐姐的家,你不是客人!”少女不松手,仍倔强地挽留。
这里不是她的家,这个世界上没有她的家。
陈慈音知道这种话对沈芜菱来说太残忍,于是选择缄默。
“咳咳,陈慈音,不是要和我一起走吗?”王也很少做这种拆散人的事儿,脸上有些热。
“对对对,我欠了道长他好多债,得赶紧还了。”陈慈音反应极快,立马接茬。
“臭道士,我姐姐欠你什么了,我来还!”沈芜菱十分霸气地和京城阔少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