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时安握着双刃剑静静地等待着审判庭的到来,天空闪过一道巨雷,好似把世界劈成两半,黑沉的乌云快要遮住全部太阳。
忽然,整个华中城变得寂静,一股股浓烟在时宅外飘起。
时安抬眸看去,不禁抿了一下嘴角,牙齿紧紧咬在一起。
审判庭的人在华中城投放了无数的三香,不过这次味道不太一样,多了一种华中城从未见过的草药味,但时安知道那是什么,他在云湖见到过。
此草虽在云湖常见,本身无毒无害,可掺进中秋三香里会产生一种毒气,剧毒,吸入的人会失去意识产生一段时间的幻觉,人体内的血液会被剧毒一点点溶蚀后从头顶蒸发,药效过后就变成一具具没有鲜血的干尸。
这是一种极为残忍的杀人方法,时宅的传书上都不曾记载,只是年幼时父亲告诫他兄弟二人的时候提过一嘴。
时安一脚踩到后院的树干上,顺着翻出了院门,华中城的街市上已经乱做一团,城民们恐惧地瞪着眼睛,有些人已经感觉到了窒息。
“好久不见啊,时安。”
一阵刺耳的男声从前方传来,时安蔑视地看着眼前这个走的越来越近的人,以及那个人身后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昔日的同事。
“不邀请我们进时宅坐坐?”
面前的人又开口了,此人一副阴险狡诈小人长相,声音有些沙哑,正是陈纤。
时安深吸一口气,一把拉住陈纤的领口把他拽进时宅,把大门砰地关了起来。
陈纤嘬着嘴,抬起双手,诡笑着盯着时安。
“你们时家兄弟的脾气果然都差不多,时安别演了,装君子挺累吧。”
陈纤说道。
“把烟灭了。”
时安一把把陈纤扔了出去,双刃剑直抵他的喉部。
“来啊,杀了我。杀了我,华中城就彻底没了,异世界也没了,都没了,你时家演了那么多年的成果,全没了,哈哈。”
陈纤并没有任何反抗,咬着牙说道。
时安的手依然抵着他的喉部,手上的青筋暴起,汗滴挂在发梢。
“再过三分钟,全华中城的城民都会变成一副你从没见过的模样,把时宅踏平,把华中城踏平,然后自相残杀。好戏快要开场了。”
陈纤的手指头敲了敲双刃剑,说道。
“因为你,全是因为你们时家,哈哈,所有人都要为你们垫背。知道为什么吗时安,为什么我不杀你,因为我要你痛苦地死去,而不是一了百了那么痛快。”
陈纤朝后退了几步,避开了双刃剑的锋芒。
时安没有再追,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观察着陈纤接下来的动作。
“我一步步攀升,一步步进入审判庭内部,因为我恨你,我恨时家,我恨华中城的那帮废物。他们死了,你们死了,我才能更好的建设华中城,把别的地方的人带过来,异世界才能蓬勃发展。”
陈纤说道,好似要在时安的最后时刻让他死的明白。
“自幼我生在云湖,长在云湖。那个被你们华中城的人称为乡下的地方,被看不起被打压被歧视,我好不容易来到华中城,却活的不如一条狗。时不尘自诩清高想把我带进审判庭垫背,没想到吧,我活下来了,活的越来越好,他却死了。”
陈纤继续说道。
当年时安年幼时,时不尘曾牵着一个小孩在时宅里住了几天,可日子并不好过,他小心翼翼地寄人篱下,时不尘压根没有时间管他,吃不上饭也是常有的事情。时家兄弟二人不认识这人,心生防备,时泽哭闹着要把那人赶出去,此人便是陈纤。
后来陈纤被带走了,时不尘以为他是孤儿便为他找了一个好人家收留,谁知那户人家把他当做比下人还要卑微的人看待,就因为他是云湖来的。
继续流浪的日子里,他不断被华中城的人唾弃厌恶,他想寻到时不尘的庇佑,鼓起勇气敲开了时家的门却吃到了闭门羹,关门的人便是时安。
过了几日,时不尘找到他把他带去审判庭,却一进去便被关进了所谓的地牢顶罪,后来在被带去后山行刑的路上,他偷偷逃走才得以活了下来,路上遇见了当时的审判庭庭长,看他可怜把他收为养子,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陈纤恨,恨华中城的所有人,养父去世后时不尘篡位,虽说没有当审判庭却也把时家抬到了只手遮天的地位。
“当年养父的死,没有一个人查得出来,不就是因为时不尘插手了吗。”
陈纤继续说道。
“时家这片地下埋的人有多少,我想你比我清楚吧,时安。我今天就要把时宅掀翻,带走我父亲的尸骨,而你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陈纤的嘴角颤抖着,愤恨地说道。
“来啊,杀了我。”
时安冷淡地说道,放下了手中的双刃剑。
“你以为我不敢吗?时安,你永远都是这幅高高在上的清高模样。”
陈纤怒吼道,眼睛瞪得发红,一只手抽出一把剑直直向时安飞来。
时安反应迅速,避开了剑,转身把陈纤一脚踢到了地上。
陈纤手掌拍了一下地,迅速一个回转站起,眼睛开始彻底发红,一鼓鼓红色气体从他的手掌中窜出。
“邪术?”
时安看着那红烟,轻声说道。
陈纤的头发飞起,整个人不自主地微微腾空。
不好,真的是邪术。
这邪术时安小时候在时家传书里见过,后来时不尘谨慎,不想让兄弟俩接触,便自己找了个地方销毁了。
整个华中城只有时宅的那本书里对这种邪术有记载,显然陈纤是在时宅的日子里偷学的。
时安好像明白过来了什么,指尖闪出丝丝白光。
双刃剑的能量在邪术面前极为有限,恐怕这次时安要自损神力了。
只有他自损了神力变成废人一个,双刃剑才能迸发出十倍的能量,抵挡邪术。
不过这种邪术一个人一辈子只能用一次,其反噬能力强过任何一种神力,看来陈纤是准备鱼死网破了。
陈纤的剑上开始缠绕一股股红色液体,直至全部沾满,整个剑全变成红色。
如果整个剑捅进时安的身体,不出五秒时安便会飞灰湮灭。
看来这么多年陈纤练了不少,不知道去哪里学了这么多邪术,已经远远超过了时家传书里的记载。
“审判庭的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时安说道,自己的双刃剑上也开始发出丝丝白光。
陈纤张开嘴巴,露出一排獠牙,他现在和邪术合二为一,已经都快没有正常的人样了,更像个恶魔。
时安后退了几步,眼睛紧紧盯着陈纤。
只见陈纤腾起,双手握剑朝天空挥舞了一下 红色液体开始变黑又直直喷出五米高后溅到地方,凡是沾到的时宅后院的花草几近枯萎了。
一把剑咻地飞出,朝陈纤方向飞去,停在了陈纤的眼睛前。
“喂,你就是陈纤吧,后院的花草都是我打理的,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糟蹋它们,我生气了。”
一阵熟悉的女生传来,时安猛地回头,发现祁水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不知何时,祁水竟来了。
“你的人把时宅外面都围死了,我只能御剑飞进来了,不过我的剑好像不太开心,要是伤到你了不好意思啊。”
祁水手一挥,玄武剑又飞回来她的手里,在收回瞬间剑上的玄武二字发出刺眼的光。
“祁水?你早就不如前生了,废人一个,来送死?”
陈纤说道。
“谁来送死还不一定呢。”
祁水边说边握着剑腾起,一挥,便带下了好几截陈纤的头发。
这只是一种江湖的警告。
“有意思,有意思。时安,不愧是时安,祁水都能被你骗到为你肝脑涂地。”
陈纤拍着手似笑非笑说道。
“喂,那是我的人,我允许你欺负了吗。”
祁水回道,双手叉腰,很是不服。
时安拦了一下祁水,把她拉到身后,忽然一阵萧声传出。
那声音极为悦耳,让人感觉世界都静了下来。
陈纤眺望出去,外面并没有腥风血雨,一个男子吹着萧,那些原本快要窒息的人们渐渐冷静了下来。
“喂,要欺负我弟弟,是不是也得经过我的同意。”
时泽从墙外飞了进来,扇着扇子说道,陈步轩紧随其后,手里握着一把萧。
“就凭你们?来的正好,省的我一个一个去找。”
陈纤默念了一段咒语,一把剑立马变成了十把,直直朝几人飞去。
一群黑鸦飞来,庇佑在时泽身边,却瞬间倒地,灰飞烟灭,只剩一团黑雾弥漫。
时泽收起了扇子,手里发出一团黑气,朝冲向自己的剑挡去,那剑力量过于强大,悬在空中和时泽抗衡,一点点接近。
陈步轩又吹起了萧,阵阵乐声不断给时安输送能量,一群黑鸦又飞了出来,可是靠近还是飞灰湮灭。
时安和祁水这边,两人用玄武剑和双刃剑不断抵挡着邪术的侵害,可那剑的分身却越来越多,阵阵白光在红雨中四处撺掇,玄武剑的剑梢不断把一团团红气驱散却还是要将两人包围,剑刃劈断一把把红剑,却引来了更多。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早晚会被困死在这。
陈纤像个恶魔一样飞腾在时宅上空,贪婪地看着华中城的一切,操纵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