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与我兄弟组成猛士队后,我越发觉得空气是如此清明,似乎随时漂浮着修真灵气,每当我呼入一口气时,便能感受到天地精华涌入我的躯体。
许是我最近修为精进,就连我的父母都注意到我的变化。
清晨,我无需他们的叫唤,便可自行起床吃早餐;傍晚,我无需他们的催促,便可自行完成家庭作业。
或许这就是天才吧!
而促进我这般改变的便是我兄弟费知是也。
不过他最近有点问题。
我兄弟这几天一放学就没了影,甚至都不等我一起下课!
这样下去,本就仅有两人的世界第一猛士队得散!
于是在某天下课我跟着费知回家,只见他走进了小区附近的一个公园,熟练地绕过公园中的树丛走到了一个偏僻角落。
我倒要看看我兄弟背着我都在干什么。
树干挡住了我一半的视线 ,我只看见我兄弟围着一个人左蹦右跳,树丛挡住了他们半个身子,我实在无法看清当时的场景。
简单描述一下,我兄弟的半个身子,围着一个黑糊糊的后脑勺转着圈圈,脸上飞着笑,一张嘴不停张合。
画面有些莫名地诡异又温馨。
若不是我今天在幼儿园同他交谈过确认过他的身份,我真要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夺舍了。
不过这是在玩什么游戏吗?
我兄弟就这样,时而歪头,时而托腮,表情精彩纷呈。
第二天,我实在忍不住将他拽到了幼儿园的一角问:“兄弟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我本是开玩笑,没想到我兄弟突然一脸惊诧,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脸上的五官紧紧拧在一起,又忽地松开,似是及其纠结。
我猛吸一口凉气。
这个家真得得散!
费知左右看了一圈,随后将我拽到一旁小声道:“我这几天遇到一个人,可有意思了,我就没见过他这么没意思的人。”
“就盛鉴你知道嘛,那人他特别拧巴,明明心里就很想跟我一起玩,但我跟他说话的时候就冷着一张脸。”
“而且他好像特别喜欢猫猫,我上次偷看他发现他在蹲在一只小猫旁白,脸上都是笑,想摸但是又怕被小猫抓。”
“不对,你上次来找我的时候应该见过他呀!说实话,他是不是很有意思啊?”
老实说,我对他所说的人一点印象都没了。
但看着他嘴角压不下的笑,我心理突然涌出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那就是我兄弟有了喜欢的人!
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直到有一天,我兄弟突然失魂落魄地来上学,甚至难过地连午饭都没吃下去。
我嚼着嘴里的白菜,含糊不清地问:“怎么啦兄弟,一脸皱巴的?”
费知长长叹了一口气,勺子捏在手里,转了一个圈后又狠狠地戳了下碗中的饭,“我犯错了盛鉴!”
他音量突然加大,吓了我一跳,周围不少同学纷纷望了过来。
我连忙拍着他的手臂,“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就连我这样的大英雄都会犯错,没事奥兄弟,没事奥!”我一边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道:“你先给兄弟我说说是什么问题,没准兄弟还能给你支个招啥的。”
费知再次郁闷地叹出一口气,瘪着嘴道:“你没办法的,这就是我的错。”
“我爸前几天带了个男生回家,我就顾着跟那个男生玩,忘记跟公园里的小男生的约定了,结果这几天我去公园找他就发现他再也没来过公园了。”
“你说他是不是生我的气啊?”
我爸,带了,男生,回家。
听到这句话时,我脑子里突然闪过跟着我妈一起看的电视剧的狗血情节,该不会,我兄弟他爸......
我连忙抓住费知的手,目光有些担忧:“兄弟父辈的事我不好多言,但是我永远只爱你!”
费知,“?”
“你想什么啊?我爸没私生子!”费知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皱着眉解释。
“哦哦。”我连忙扒了一口饭掩饰面上的尴尬。
费知却突然不依不饶起来,一把拽着我的手道:“你是不是不信!你不信今天放学我带你去我家你们两个认识一下。”
我还没从他这话里反应过来,身子已经坐在了费知家的沙发上。
周姐跟费叔叔还没下班,刚进门时只看见那个乖巧坐在沙发上的小孩,他看上去有些拘谨,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眼里还挂着泪。
我坐到了他的身旁,歪着头盯着张永明看了几秒,对方似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哼了一声将头歪过去了。
嚯!
我连忙跟着他将自己的身子也转了过去。
费知将两杯冰可乐放到了我们的面前,拉着我走到一旁,大声蛐蛐道:“这招没用,我试过了,他就是不肯说话。”
看着张永明那副架势,我心里也涌出几分好胜心,我果断再次走到了他的身旁。
第一招:野马分鬃。
我站在张永明面前,做出一个蛙跳的姿势,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唰”得一下跳在他的身旁,飞驰电掣间手伸到了他的头上快速挠动几下,另一种手伸到他的胳肢窝下举起了他的半边手。
我这架势果然帅气,只见张永明被我惊得不自觉张开了嘴。
他皱着眉,不动声色间离我远了几分。
第二招:白鹤亮翅。
在他离我远去的刹那间,我展开了双臂,随后猛地扑向他,双手在他的胳肢窝下不停地挠着痒痒,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我迅速脱下了他的鞋,挠着脚底板。
倘若这招也不能将其制服,那我也只能使出终极绝招了。
就在我暗自紧张之际,张永明终于败在了我的招式下。
脚心的痒怎么也无法忽视,张永明不堪重负地笑了起来。
费知站在一旁,被我这一套连招吓得手里的抱枕都掉落在地。
我刚想嘚瑟,却见方才还在笑的张永明“哇”得一声哭了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流下,打湿了胸口处穿着的白色衬衫。
!
我猛地向后退步,他他他他他怎么比我先一步使出了终极绝招!
看着他眼中的眼泪我有些手足无措,连忙转过头看向费知,却见他只是在一旁笑了起来。
这笑声似乎激怒了张永明,他猛地抬起头,一双湿润的眼睛恶狠狠地望向我,他似是咬着牙,嘴里的话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你、真、的、很、烦!”
我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直到费知的手虚虚扶在我的手臂上,他小声道:“再多激怒他一下。”
啊?
我不太理解,但我兄弟想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吧!
我瞬间有了底气叉着腰,“哟,原来你会说话啊!既然会说话看到小爷还不赶紧来跪拜!一整个杵在这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雕像!”
张永明气得发抖,似是刚才哭过的原因连带着面上的肌肉都在发颤,“你死了。”
“来啊来啊!”我仰头大笑两声,“求杀!来杀!你今天不弄死我,你就跟我姓!”
我刚想转头冲我兄弟示意,头刚转动了微小的弧度,突然一股蛮力用力地将我摔在沙发上,随后只见他高高举起了沙发上的抱枕。
那抱枕遮住了我的视野。
不是?我真要死啊?
就在那抱枕离我只有最后几厘米的时候,张永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闷闷道:“你滚。”
我松了口气,说:“那你跟我姓吧,你以后就叫盛永明。”
说完这句话,空气沉默了一瞬。
死嘴!这个时候你又来劲了!
我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讪笑着看向张永明,却只见他脸上表情不停变化着。
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将枕头捂在了我的脸上,声音听不出感情波澜,“那你还是死吧!”
他力之大,让我怎么抵抗挣扎都无济于事。
我不仅想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力大之人!!
果然世间英雄如过江之鲫!
幸好,我兄弟还在一旁。
他劝说了好几句,张永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了抱枕。
重见光明时,我眼泪纵横,脑一抽抱住了张永明的大腿,“小明!加入我们吧!加入我们世界第一猛士队吧!你战斗力如此之凶猛,正是我们需要的人才啊!”
“我需要你小明,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二的神话!”
张永明似是被我这话哄得一愣一愣,空白的脸上浮现出一层不自然的红晕,随后他一把将腿抽出,冷哼道:“滚开!谁想和你一起犯傻!”
当然故事的最后,张永明还是加入了我们世界第一猛士队,这离不开我的死缠烂打(划掉)。
是三顾茅庐!
不过两天,我们三人就着三杯冰可乐就此三结义!
在许多年后的某天,我才得知关于张永明的一些事。
他父亲是一位城郊交通线路的大巴车司机,在行驶的路上却遇到一块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铁片,砸碎了车头处的玻璃,重重地穿过了张叔叔的胸膛。
在无数玻璃碎片刺入皮肤之下,他忍着剧痛将车慢慢停靠在了路旁。
最终在嘈杂交谈的人声下,他的生命静默却平息。
而此时车上正坐着张永明的妈妈。
她亲眼见证爱人的离去,在滚烫的血液混着无尽的泪。
车内的乘客控制住了她,警察来后,一道警戒线彻底地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谈笑间,只剩生死相隔。
此时张永明正年幼,在不知事间他再也没见过父亲。
他的母亲照常的生活,却在某日为救一只路边受伤的小猫,被往来的车辆撞到。
世事无常,在张永明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从此他仅剩的依靠只剩下年迈的奶奶。
之后他父母的事迹被临川市的媒体记者报道。
之后费叔叔资助了他上学。
再之后,我们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