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费知被安排坐到了讲台下,每天都在各科老师的眼皮子底下活动,倒是真的安分了不少。
这些天,因为分班闹起的波澜逐渐平息,校长为了促进各班同学友好交流,特在下周二举行趣味运动会。
消息一出,李卓成便拿着一张单子在讲台上询问,几个女生将脑袋埋在桌下,手中捏着一小块圆镜,指腹轻轻在唇上将唇釉抹开,随口吐槽了一句:“这几天晒死了,谁想去啊。”
一旁的男生跟着补一句,“就是咯,校领导这么有精气神,他们自己去参加不就好啦?有这时间还不如给我们放天假。”
两个人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教室内瞬间燃起反叛的话语,例如:
“一中不能有专制统治,打倒封建校领导统治!”
“所有同学联合起来!“
“解放一中,我要放假。”
费知前脚刚走进教室,被这此起彼伏的高喊吓了一跳,他慢步挪到自己的位置上,抬头跟讲台上一脸头疼的李卓成大眼瞪小眼,试探问了一句:“要打仗了?”
李卓成见到费知后倒是心安了不少,果断在[同心鼓]这项项目下写下了盛鉴、张永明跟他的名字。
费知站起来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纸条,惶恐道:“班长,这是处刑名单吗?”
李卓成冷酷回复:“不是。”
“那是什么?”费知又瞄了一眼。
“趣味运动会,你们几个一起参加。”他默默将纸折了起来,又补了一句,“这个项目还有我。”
他冷笑道:“不是常说不要小看你们之间的羁绊吗?现在让我看看你们羁绊会有多深。”
接下来费知只见李卓成走下讲台,拿着那张名单,随机抓壮丁,没给人一点反应的机会,快刀斩乱麻地填完了所有项目的名字。
办事效率杠杠滴。
到了晚自习,费知刚从桌肚里抽出贺沉欲整理好的化学卷子,他便被李卓成带出教室。
身后还跟着包括盛鉴在内的七脸懵逼的其余几人。
没等费知开口问,李卓成便道:“训练,别吵,闭嘴。”
走出教室外,费知却感受到一阵细雨随风吹来,一时之间身上还有些凉飕飕的。
他刚准备开口,李卓成又道:“我看过天气预报,雨下不大。”
到了操场,草坪上已经有两个班的学生正在训练,他们一行人只得等他们结束。
风越来越大,费知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棉T。
见雨势逐渐变大,李卓成皱了下眉,才开口解释道:“学校道具有限,训练时间是各个班协商的,我们班排在了最后。”
他话刚说完,其中一个班将鼓递给了他们。
这个鼓周围绑着八根红绳,只有所有红绳绷直时才能让鼓在空中保持稳定,在将球弹起时需要用鼓面接起球。
费知蹲在鼓旁边轻轻用手拍了一下。
“规则很简单就是在三分钟内哪个班接的球最多哪个班就获胜。”李卓成缓缓道,掌心中抱着一个足球。
李卓成选好了捡球员,安排了每个人的站位之后,才算松了口气。
正式训练之后,这几个向李卓成展示了他们之间的羁绊。
见球向右飞去,张永明连忙扯着绳子往右跑,而好兄弟盛鉴“默契十足”地跟上他的步伐,鼓面大幅度向□□斜,球落在侧边,“pia”的一下滚到一旁。
张永明见状,一下子松开手中的红绳,撸起校服外套的袖子往盛鉴走去,一拳垂在了他的头上,“我靠,你是不是蠢啊!”
“我向右跑,你就向左跑啊!”
几个16班的男生,还在一旁笑着拱火,大笑着拍着张永明的肩,“蒜鸟蒜鸟,都是一个班的,蒜鸟蒜鸟。”
盛鉴委屈巴巴,“我不是想跟上你的步子嘛!”
他哭唧唧地跑到费知身边,“兄弟,为我发声!”
费知皮笑肉不笑地推开他。
几人又重新拉起绳子,这一次比上一次好一些,刚垫了两个球,某一处用力过大,那球直愣愣地朝着足球门飞去。
一个男生突然激动地跟盛鉴击了个掌,“进门!”
“好球!”
张永明又撸起袖子,“你们故意的?”
“当然不是!”马铭毕竟是新进16班的,跟张永明几个人都不太熟,又见他刚才打盛鉴的样子,被他吓了一跳。
他一边连忙往自认为最面善的盛鉴背后缩,一边梗着脖子道:“我有病啊,在这里淋着雨故意拖延进度。”
“那你激动什么?”张永明皱着眉。
马铭一只手拽着盛鉴的一角,嗤笑着翻了个白眼,“一看你就不追足球,当然是因为我觉得国足有救了呗!”
他小声凑到盛鉴耳边,“你看他这个土狗二百五大傻子,我们以后不和他玩,我们两个玩,我跟你最好。”
“我也不看足球,嘿嘿。”盛鉴一把拽回自己的衣角,屁颠屁颠跑到张永明身边,“还有,我已经跟我兄弟天下第一好了,你要跟我玩只能排到一千零一了。”
听到这话,马铭似是被击碎了一般,崩溃地跪坐在地上,仰望天空,双手举过头顶,绝望大喊:“不!不可以!为什么!为什么!”
张永明盯着他思考了几秒,忽地一把将盛鉴推了出去,“你的病友,去跟他玩。”
马铭猛地抬起头,双手颤抖地指着盛鉴的方向,“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盛鉴也跟着跪在他的身边,“不!我根本不爱那个贱男人,我爱的只有你啊!”
“你误会我了,你一直都误会我了!”盛鉴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呵呵。”张永明抱着手。
两人对视一眼,一把抱住了对方。
盛鉴哭哭,“马儿!”
马铭嘤嘤,“鉴儿!”
一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费知在听到对对方的称呼时没忍住呛了一下,两人怎么跟骂人似得。
马铭先一步站起身,扶起双腿发抖的盛鉴,“鉴儿,你不看足球又为何懂我的隐喻。”
“马儿,其实我不懂。”盛鉴反握住他的手,“因为你在我的身旁,我看你想击掌,自然要配合你。”
“毕竟我的人生准则是,不能错过每一个击掌!”
马铭一脸星星眼,“太伟大了,鉴儿!”
而默默从远处将球捡回来的李卓成,看见两个人执手相看泪眼的画面,只觉有些辣眼睛。
自己到底是挑了一些什么样的队友......
接下来几次训练,几个人的默契越练越差,最初还能接几个球练到最后连球都飞不起来了。
见状,李卓成脸上却是罕见地露出笑容。
马铭吓得缩到了盛鉴怀里,“班长,你别这样笑,我害怕。”
“是吗?”李卓成转过头,嘴角笑容又浓了些。
雨在一瞬间落下,没给几人一丝反应的机会。
“草。”李卓成叹了一口气,揉了下自己发僵的脸,“把鼓和球还回去,今天就这样了。”
听到这句话,盛鉴跟马铭两个人瞬间如洒脱的猴,甩着四肢在雨中狂奔。
“马儿!”
“鉴儿!”
“马儿!让我们红尘作伴!”
“这就是青春啊,鉴儿!”
剩下几个人也跟在他们的身后大跑着,马铭这句话瞬间点起一群少年的狂。
他们在无人的操场肆意大笑着。
李卓成看了眼一旁被雨淋得湿透还张着嘴大笑的几个人,也跟着无奈地笑了下。
回到教室以后,教室内的人见几人这幅模样立马放下桌上的书,连忙凑上前关心。
“哎呀,怎么浑身都湿透了,冷不冷呀?要不要穿我的外套呀?”
“快把头发擦干哦!辛苦啦!”
“你们是16班的光16班的荣誉!我为你们骄傲为你们自豪!”
费知惶恐地结果几个前几天还对他的招呼视若无睹的女生手中的纸。
冲一旁的李卓成疯狂使眼神。
李卓成读懂了他的意思,拿着一张纸擦着滴着水的头发,淡淡回应道:“一方面是真的关心,另一方面就是他们闲的,晚自习这么无聊见我们回来不就来了点乐子了。”
“说什么呢!我们当然是真的关心啦。”一个男的锤了李卓成一拳,看到费知时,皱着眉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贺沉欲刚刚来找过你。”
听到这个名字,费知眼睛一亮,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个笑,“那他人呢?”
“不知道诶!”男生摇了下头,“他就在呢桌上放了瓶水就走了。”
听到这话,费知才注意到放在自己桌边的一瓶水,刚拿过发现已经被拧开了。
费知低着头,暗爽了片刻。
“你跟他关系挺好?”李卓成问。
费知得意,“天下第一好。”
洗手间内拧着外套上的水的盛鉴默默打了个喷嚏,张永明不屑道:“虚狗,淋点雨就感冒了。”
“不!”盛鉴极其敏锐,“我怀疑是有人想我了。”
“这个节点,只能是我兄弟!我兄弟果然跟我天下第一好!”
“天下第一好”的费知却趁着没人注意偷摸上了楼,缩在三班教室门口,手中飞出一个纸条。
纸条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精准无误地砸在贺沉欲身旁的欧志才的头上。
欧志才抬头见费知瞪大眼睛,不断挥着手,他果断将纸条丢到贺沉欲的桌上。
贺沉欲嘴角弯了下,抬头时只看见费知在门后晃着自己的包。
他用嘴型说道:“要不要跟我逃晚自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