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出来了吗？”
“什么？”
晕眩的感觉依旧一直持续在脑中，以至于温祈安还不能完全适应说起话来都是极为轻声，导致那坐在前边的人只能听到喃喃声。
哭声入耳带着问句吵得他有些头疼，昏沉的脑袋木楞的抬起，瞧见模糊的不清的人影只好眯起眸子努力将视线调整清晰。
黑暗的环境下只有窗外的月光往窗户照进，带来些许亮意将所处的位置照出它细微的模样。
温祈安此刻的状态算不上好，手撑着身子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正一抽一抽的颤抖着身子呜咽出声。
“元元？”
这次说话温祈安还没缓过来，虽然还不能完全看清嘴就已经比脑子更快反应，顺口就把这名字说出。
大概是这话真说中了，本还在低头擦泪哭着的人，此刻已经吸溜着鼻子看向他点头。
恢复一点理智的温祈安瞧见这人的动作，主动向旁边倾斜彻底把被挡住的光朝着这人的脸上打去。
果真是熟悉的脸，一模一样的五官除开没有被弄出的青紫痕迹外，确实长得是分毫不差。
还来不及去细想这张脸，忽然他就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快速转头朝着这里张望。
狭小的屋子里只有一扇窗户落于高处，恰好正对着外边的月亮。
“好熟悉。”
这么想着视线在别处乱撇，在看到那扇紧闭熟悉的铁门时，果然和自己所猜测的一样。
又来到厕所了，不过这场唯一庆幸的就是在男厕所。
“夏明。”
身上的衣服被人拉动，一下下不轻不重的拽着。
思绪被这一动作给拉回，转头看着这人已经泛红的眼眶，大概是哭了挺久模样即使是现在还抽噎着显然是哭久没恢复过来。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对上满怀愧疚的眼神，温祈安顿住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大概是这个动作让这人想到了什么，原本止住的泪水顿时又闪烁在眼眶之中。
见状温祈安顾不上现在的情况，赶忙开口：“你先别哭。”
“？”
对上元元呆愣的脸，他又重复了一遍：“别哭。”
无论是什么年龄段的人，温祈安都会十分苦恼忽然流泪的人，尤其是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大哭更为束手无措。
“来深呼吸。”
细小的吸气声在身边发出，跟随着温祈安的指令一下接着一下吸气吐气，直到面前的人彻底平复下来才停止动作。
又给了元元好一会的缓和时间，在哽咽声逐渐变缓之后，才终于接着开口。
温祈安看了他一眼，虽然现在面前的人脸上没有伤痕，但在看清环境和这人害怕的状态，总归是想到了什么画面。
带着说出的话也不自觉的转了个弯轻声道：“为什么觉得害了我？”
“因为我你才一起关到了厕所。”
他看着元元的脸转向某个角落，似乎又激起了某些记忆。
“厕所？”
这地方不就是元元被堵的地方吗？只是是否为同一个地方似乎完全不确定，不过这倒也不算很重要。
“眼前的麻烦应该是出去。”
想着温祈安将目标锁定在门口处，似乎是认真的想踢开的几率有多大？
还不等他得出个什么结果，一只带着冷意的手率先碰到他的脸上，随着力度疼痛感逐渐传来。
“嘶。”突然来的疼痛感不禁让他轻喊出声，下意识就抓住触碰他的手。“你干嘛？”
大概是抓的动作太快没注意力道，连着因为疼痛脸上没多好表情的原因，元元顿时身子颤了下，脸上因此露出一副愧疚的神情。
“对不起，你脸上有伤。”
闻言，温祈安皱眉似乎完全没感受出来。
“那你也别直接上手碰啊。”
还有剩下那句“没个轻重”在对上这人不知所措的眼眸时咽了下去。
虽然他不是这人口中的“夏明”，也没有这两人相处的记忆，可对上小孩子性子的人还是没能把话说完。
只不过总归算半个陌生人，到底最后也就留下“没事，下次注意”后，自顾自的起身来到门口。
把手放在门锁上，往里边用力拉了拉，回应他的却不是滋啦的开门声，而是来自外边锁头的撞击声。
看来这门想打开是没办法的了。
有了这判断，他把方向转向窗口，看着外边还算圆的月亮忽的像是发现了什么，朝着窗口调整角度，视线依旧一直在月亮上。
“元元我们这是在几楼啊？”
“一楼。”
果然和自己想的差不多，只不过在听的时候温祈安还是不免有些惊讶。
都在最下面那层了，干嘛还在这呆坐？
转头对上元元不解的脸色，似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原因。
虽然没有仔细问过，但他隐隐约约总觉得这人脑子似乎有些不太“清醒”？
“你过来。”
温祈安开口，抬起手往自己的方向摆了摆，示意这人过来。
元元见状也没愣着，赶忙走到旁边接受打量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和见他时的身高差不多。”
和自己预估的差不多，拿起放在洗手池旁边的板凳往窗口下一放后开口说道：“你上去看看能不能爬上窗。”
闻言元元只是好奇的看了眼窗口的距离，不语抬脚就站了上去刚好能碰到上去。
温祈安在后边稍微抬了抬他的脚，借力让他爬到窗台上，因为透气大开的窗户对于一个往外翻的身子完全足够下去。
瘦小的身子蹲在上边，看着外边的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愣愣的不动。
“没事，一楼别怕。”
温祈安心觉这人大概是害怕了，只好在下边鼓励他。
闻言，那原本在窗外的视线转回往下，低眸看着眼前人似乎好像在想什么，只是在背光中让人难以看清。
还不等去细想，这人就已经往外轻手轻脚的跳了下去。
瞧见这人终于行动了，温祈安抬脚就要重复动作离开，只是在走出的一步后那股眩晕的感觉又接着传来。
摇晃的身子往前，为了防止摔倒他下意识的抬手撑住墙壁，大口呼吸着周围的寒冷的空气。
可这样的感觉显然没有因为他的行为而得到缓解，反而愈演愈烈从胸口传来阵阵痛感。
终于撑不住似的坐在地上背靠着墙，眼睛强行睁开的目视前方。
他似乎像是出现了幻觉，明明空无一人的厕所此刻无端多出了很多人的身影。
“哟，小傻子怎么了？”
“都怪这人，谁和他分到一组谁倒霉。”
“你能不能和老师说一声啊？我真的不想和你一起坐。”
……
许多杂乱的声音入耳，有直接的谩骂调衅，还有明晃晃的嫌弃，以及暗暗的厌恶。
所见之处都已经被人围住，似乎是有很多的人，眼前只有那些一模一样的校服，他想抬头去看是谁可沉重的脑袋却似乎不允许他这么干。
“你们是谁？”
轻轻的一句彻底淹没在无数的话语中，似乎没有人听到又或者是无人在意。
最终在这些人一言一句中闭眼倒下。
“为什么好像有些绝望？”
温祈安不知道自己正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对眼前发生所有的感受不解，但似乎又在一幕幕中懂了什么。
“夏明醒醒。”
昏沉的脑子感受到手臂传来的摇晃感，带着一句句呼喊入耳。
这声音对他来说好像并不熟悉。
温祈安再次醒来时，少了不适的感觉，大概是因为有了前边那次的发生才有所缓和。
他抬起眼望向摇晃他的同桌，和这声音一样陌生。
不是元元同样也不是那位系统来扮演，似乎真的就只是个路人NPC。
“怎么了？”
“外边有人找你。”
虽然这人换了个，但脸上依旧还是改不掉的笑容，只是好像和谢无端比起来让人十分的反感，大概是因为看着有股不怀好意的味道。
不过温祈安倒是没有过多的细究，因为只是抬起个眼就发现四周的人几乎都在以同样的表情对着他。
“NPC的共同点？”
这个疑惑出来迅速望向窗外，空无一人的走廊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如果说奇怪那大概就是阴沉沉的天。
他拉开凳子就抬起脚往后门出去，比起是共同的设定，他还是更加相信这原因源于外边。
“夏明。”
等待的人率先看到出声，顺着声音果然是熟悉贯穿出现的人。
温祈安走上前，按照两人的朋友关系扬起微笑，尽力的扮演好这个角色。
只不过这一在他自认为很正常的行为下，眼前站在拐角处的元元不禁对此愣住，像是对他行为的不适应。
这扬起来的嘴角，温祈安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撇下来。
“吓死我了。”眼前人跑过来抓住他手臂的行为似乎已经给他作出了选择。“我还以为你不想再理我了。”
温祈安张嘴喉咙中问好的话就这么卡着，低头看着他思考品味着话中意思。
什么叫做不想理他？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期间的过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说？”
许久温祈安才冒出这一句，微微皱起眉头想要得到个答案。
可元元对于这问题有些抵触，对视的眼眸像是有热度灼烧般让他移开视线，飘忽不定的往四周看。
良久被看得就了才颤声开口：“你不是说不想和我有接触吗？”
这话出口，温祈安不单单是因为这意思而感到疑惑，同样还因为这颤抖的声调。
此刻他已经无比迫切的想知道自己身上的角色究竟和元元发生了什么，从游戏开始的关键炮灰NPC到元元的话语。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说这就是关键，“夏明”就是主要线索之一。
试图消化这些的温祈安张开嘴，面对着元元期待希冀的目光脱口出一句。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
此话出口不单是听者愣住了，就连当事人也同样愣住了。
“我不是要问东西吗？怎么成其他的陈述句了？”
温祈安在心底想着，越想越觉得这话不对劲正要开口却又猛然惊奇发现个变化点。
这身体已经不是自己所管了？
“难道是夏明？”
想来这本就是这两人的对峙，后边的剧情温祈安倒是显得局外人了。
他只能在长久的沉默中等待着接下来的结果，可即使身体不归自己所管，他却能清楚的感受到这心情的变化。
愧疚、无奈、难堪以及一丝的解脱？
这份感觉的出现尤其是抬头视线在晃过别班同学戏谑的目光时，后边两种的情绪越发的加强。
哪怕现在没有镜子去看，温祈安也能通过脸上逐渐变化的一丝一毫去判断，如今面上的表情只会肯定是十分的明显。
尤其是在元元表情的验证下，这个答案已经十分明了。
“我知道了。”
这一份僵局最终由元元来打破，身子从旁边失神的走过连同那双从开始就紧握住的手随着动作一起松开。
这似乎都如“夏明”这个人所愿的去发展，可是为什么温祈安却感受有什么正悄悄离开。
一时间温祈安也不知道究竟是这个角色的感受还是说他自己的。
至于后边发生的一切，温祈安所能见到听到的就已经十分有限，和那几次都差不多视野模糊，不过要说之间的不同，那大概就是这次的主动权不再由自己主导。
“你和那傻子决裂了？”
“嗯。”
“哟，我们夏班长居然没反驳这个称号了？”
“嗯。”
温祈安陷入昏迷，意识却清醒的感受到“夏明”的动作以及与他人之间交流的话语。
很冷淡每句问题只有一个字的回答。
他不知道这角色本身的人设还是说因为这些问题才不多语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