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为京华除皇宫外最鼎盛的府邸,顶部的晶石照耀着京华的百姓,似是天神的庇佑,保佑百姓平安顺遂的象征。
谢念安没带着面具,傅悯随着她上了去往丞相府的马车。
一路上,枫叶悠悠落下,街道上行人脚步匆匆,秋日的阳光似乎有些暗淡了下去,簌簌的清风忽的吹开车帘的一角,极小的窗外谢念安看见了坐在路边三五成群的孩子们手折一只千纸鹤。
她收回视线,淡声开口:“如若没等来枫鸣,你必须立刻离开京华,不得有半点犹豫,知道了吗?”
傅悯犹疑地点了点头,谢念安也没在隐瞒什么,坦白道来:“我与魏天远有很深的仇,既然他早已知晓我的身份,那么...”
傅悯明白她将要的做的事,连忙从腰间抽出一张宣纸,开始笔画:万万不可!今日若是杀不了他,改日也可以的!总有一天...
他此刻的笔锋利落干脆,笔尖为落地,之间谢念安细声摇了摇头,像是自嘲道:“你不会懂的。”
傅悯一瞬间的愣住了。
他收回了纸笔,静静地坐在一旁,内心总是不安的。
“只有我一人进入丞相府,尽管你在门外也依旧脱离不了危险,若是半个时辰我依旧没有出来,那么你就耗尽你全身内力逃出京华,明白了吗?”
他没有动作,谢念安的语气带上些不悦,不善道:“别拖我后腿。”
傅悯一路上没有动作,黑幕之下的双眸深处隐藏着仇恨。
马蹄声响彻在京华最繁盛的一条街道,二人始终穿着那身黑衣,傅悯在常山时路过一家新开业的裁缝铺子,看到那一身白衣的瞬间他的识海中只想到了她,若是他们没有被乱世所左右,若是他们没有沾惹上罪恶的血液,她会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孩。
不知何时,她的衣着变化呈最简易,最成熟的黑衣。
傅悯思索着,马车停留在丞相府的府邸前,辉冷的日光洒在丞相府的大门上,显得格外森严沉重,与往常不同之处就是,府邸的大门竟然敞开着,仿佛在无声地邀请着什么。
门上的铜环在日光下泛着冷光,门前的石狮子威严地守护着,像是在警告着外人不得靠近。府内的庭院中,落叶随风飘舞,却无人清扫,显得格外荒芜。
谢念安下了车,不动声色,她甚至内心深处隐隐冒出兴奋和释然的感悟。
府内的长廊幽深而寂静,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偶尔可以看到几片落叶,却不见一个人影,只有远处的几盏宫灯在风中微微摇曳,发出微弱的光芒,为这冷寂的府邸增添了几分神秘。庭院中,几株老槐树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枝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谢念安轻门熟路地推进大殿宏伟的大门,内室里高挑封顶的房梁上,垂下一条条红丝绸,薄如蝉丝轻若清风,隐隐约约中大殿的长椅上靠着一个人。
谢念安眸色暗了暗,不犹豫地踏入了大殿之中,一步一步没有迟疑的走向中央。
“好久不见,皓鸽。”沙哑沧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两旁烛火忽的摇曳起,照影着长椅上那人,似恶魔般。
谢念安没搭话,她没有丝毫掩饰自己的意思,带着砌魂和意炼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魏天远缓缓睁开双目,他的视线停留在她腰间悬挂着的两把剑,眸色渲染上狠厉。
“你居然还敢来?你的胆量竟让我有些敬佩了啊...”魏天远嘲讽道。
“明日便是庆王的万寿臣,你也知道九公子突然在府中遇害王上愤怒不已,杀害就九公子的凶手就是你的犯人萧无缘,是你放走的他,你可知王上会定你什么罪?”魏天远褶皱地脸上浮上阴险的笑容,眼眸中是捕捉猎物的意图。
“是你杀的玉鸢。”
魏天远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谢念安会是愤怒地,又或者是惧怕的,却没想到她的冷静的,冷静到他无法捕捉她的漏洞。
谢念安平静开口,魏天远闻言轻微摇头笑了笑,道:“她就像一只微弱无比的蚂蚁,踩死了就死了。”
他得意的望向谢念安,可后者依旧不动声色,让他不仅有些恼怒。
“那你猜猜我为何杀她?”
“为了杀九公子,杀萧无缘全家,还有我。”
“啪”的一声,魏天远手激动地拍在长椅上,震动着整间空洞的大殿,回荡着一轮一轮的响声,渐渐化为寂静。
“猜对了!”他的眼神染上戏谑,利索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
“皓鸽啊皓鸽,你本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就是被玄鹰给教坏了,不懂得忠诚主人了。”
“玉鸢一死,萧无缘只会一味的认为是九公子杀了她,他以为自己掩护的九公子背叛了他,与我一伍。他不甘!他愤怒!他仇恨!”
魏天远围绕着谢念安,她站其中不为所动。
“杀了九公子就以为大仇得报,谁承想回了家,自己的家人全部自尽...哈哈哈哈...”他忽然狂笑起来,嘲讽着这愚蠢。
“你笑够了吗?”他的声音有些大了,谢念安轻皱了下眉头。
“对对对我还没说完,你猜猜太子殿下知道了这些该怎么办,是你放出的萧无缘...让我猜猜我们的皓鸽还会被太子殿下掩护吗?”
他一步步后退,退居高台俯视她,是戏谑的眼神。
“我是一个极其大度之人,像你这种天纵奇才,我本想不计前嫌,可是你的不忠诚可是一个很坏的毛病。”他摩擦着大拇指那象征权力的扳指。
“诶对...你想不想知道玄鹰的下落?”他突然想到什么,夸张的开口。
谢念安不出意外的皱紧了眉头,魏天远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嘴角一勾。
“你是不是以为他死了?还有那个孩子你知道她是谁吗?”
谢念安依旧没张口,她不信任何一句从他口中讲出的话。
魏天远减低了音调,像说悄悄话一般的讲道:“其实啊...玄鹰他没死...从我手里逃跑了...”
“你想不想见见他?”他一字一字慢慢道,像是一下一下敲击谢念安的心门。
见她迟迟未回应,他有些不悦皱了皱眉,道:“我还以为你们之前的情感有多么深厚呢...看来玄鹰也捡了一个白眼狼啊...”
"你空口无凭,我为何信你?"
见鱼上钩,他连忙开口道:“可以见,不过你要为我做件事。”
谢念安哼笑道:“你的把戏太拙劣了。”
“若果你今日的目的是招揽我,那么你将失败。”
魏天远挑起一边眉,问道:“那...你今日来的目的是?”
“取你的命。”
魏天远被怔了一下,大笑起来。
“你可知自从你踏入这大殿,还有回头之路吗?”
“没有也没关系,我从不回头。”
魏天远带上喜悦之色,他就喜欢这样倔强的猎物,很有当年玄鹰的影子。
“很好,你这样死到临头还临危不惧的性格我很喜欢。”
“我很好奇,你知道这里有数不尽的杀手盯着你,居然还能说这种话。”
魏天远向后退了几步,拉长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傅悯内心焦急不安,面上却冷淡如水,端正地坐在马车上,黑幕之下的双眸阖上。
不过,急躁地马蹄声接连响起,是皇宫来的方向,停在傅悯所在的马车对面。
傅悯睁开双眸,眉间不自觉地紧皱在一起。
他掀开一处车帘,望到了那辆马车,是太子褚煜。
之间褚煜急忙的下了车,向府中走去,甚至不曾注意到另一辆马车的存在。
他的脚步匆匆,不曾停留,傅悯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眸色带着焦急与不安。
他暗暗悱恻:“他来干什么?”
忽的,他眸色一惊,正想要踏出马车时,那一出车帘瞬间弹出一片利如刀剑的枫叶,干脆地深插在车框之上。
傅悯面不动声色,余光中的枫叶徐徐掉落,秋风吹起他的鬓发,却空无一人。
傅悯拉回车帘,阖上双目静坐其中。
大殿中,恍如水火不容的气氛灼烧着二人。
突然一声:“丞相,太子殿下到访。”
魏天远的笑意更甚一步,大声回到:“请太子殿下进来。”
大殿之门缓缓打开,褚煜的脚步又匆忙再一步步转变成沉稳。
他的视线停留在谢念安的身影。
“太子殿下今日忽然到访,恕魏某未备盛宴,耽搁了太子殿下。”魏天远缓缓悠悠地踏下台阶,停在褚煜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着礼。
褚煜低眸看了一眼他,声音疏远道:“无妨,今日忽然到访是听闻谢姑娘在此。”
谢念安站定不动,眸色一转,庄重的回身敬礼。
“拜见太子殿下。”
褚煜一怔,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摘下面具的谢念安,她的脸颊略微有些稚嫩,看起来年级还不大。
魏天远这时掐媚道:“太子殿下今日前来是为了何事?”
褚煜面上挂上一丝不满,吐出一口气。
“庆王下令盘问谢姑娘,为何今日却在丞相府中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