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王悦宜暗骂一声,牙关紧咬。
她很清楚,必须马上解除对血管的压迫,可肿瘤和血管粘得那么紧,硬来?
多半会当场撕裂血管,那可是灾难性的大出血!
怎么办?时间可不等人,病人的生命体征随时可能再掉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发动了“时间锁”。
在静止的世界里,她死死盯着那处致命的粘连。
全息图像被放大到极致,她能清晰地看到肿瘤细胞是如何像螃蟹的钳子一样,紧紧“咬”住血管壁的。
有了!
解除时间锁。
她没有继续使用CUSA,而是换上了更精密的显微剥离器和双极电凝镊。
“切换显微视图,放大倍数调至最高。”
她操控着几乎细不可见的剥离器尖端,沿着肿瘤与血管壁之间那微米级的间隙,一点一点、极其耐心地进行锐性分离。
每一次剥离都伴随着双极电凝镊的精准止血,防止任何微小的渗血模糊视野。
汗水(在这个意识空间里或许是精神的具现化)从她额角滑落,她浑然不觉。
幽灵医生这次只是旁观,嘴角隐约勾起,似乎对这精妙的操作也来了兴致。
时间流逝得异常缓慢,每一步操作都如履薄冰。
王悦宜感觉自己的精神在飞速消耗。
随着剥离完成,受压的穿支动脉解脱出来,血管壁并未受损。
王悦宜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但最艰难的部分才刚刚过去。剩下的肿瘤主体虽然巨大,但位置相对“安全”一些。
她重新换上CUSA,加快了切除速度。大块的肿瘤组织被迅速粉碎、吸除。
“左侧运动区MEP波幅下降30%!”警报再次响起。
“停止吸引!”王悦宜立刻停手,“降低CUSA功率,冷生理盐水持续冲洗降温。”
她仔细检查刚才的操作区域,发现肿瘤已经侵犯到了运动皮层下方白质纤维束的边缘。
“看来,全切是不可能了。”幽灵医生说道,“为了保功能,你只能选择次全切。但这样……可算不上‘治好’。”
王悦宜紧抿着嘴唇,盯着那片被肿瘤细胞浸润的功能区边界。
全切则瘫,不全切则复发,刀尖悬于一线,这是她作为医生早已习惯却永远无法释怀的困境。
但在这里,或许有第三种选择。
她再次启动了“时间锁”。
在静止的时间中,她调出了医疗舱的全部功能列表,目光落在了一个平时极少使用的模块上——“靶向细胞凋亡诱导”。
这个功能通常用于实验,风险极高,需要精确到单个细胞层面的定位和能量控制。
她开始盘算,利用克伯斯系统辅助,构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能量释放模型,试图在不损伤神经纤维束的前提下,精准诱导残留肿瘤细胞凋亡。
时间锁解除。
“切换至‘细胞刀’模式,能量参数导入我刚才设定的模型。”王悦宜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医疗舱的机械臂前端伸出数根比发丝更细的能量探针,按照预设的路径,精准地刺入残留肿瘤与正常组织交界的区域。
屏幕上能量图谱复杂交错,细胞凋亡曲线波动起伏,幽灵医生模糊的面容上,数据流竟出现了一丝不寻常的波动。
嗡……
微弱的能量释放持续了数分钟。
随着探针退出,新的扫描评估启动,结果令人振奋——残留病灶细胞已失活,而紧邻的运动皮层与神经纤维束功能指标正常。
手术,完成了。
王悦宜放下手中的虚拟器械,脱力般地靠在虚拟的器械台上,大口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