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是全国幼小中高大的学生的普天同庆月，因为爱的寒假就在此月，学生们揣着努力复习过的功课，勇敢去迎接寒假到来前的最后地狱关卡——
“期末大统考”。
不过在这种大考试前江曦澄还是会好好复习的，并不是那种考前两台你在宿舍or图书馆狂补知识的人啦~（主要原因是林柔在考前两周，把约会地点改成了去图书馆复习……）
江曦澄是有抗议过的，因为她一般最早都是前一周才开始复习，这林柔还直接给她多加了一个星期。
周六日去也就算了，就连平常没课的时候也没放过，这还得了？？？
抗议起初还有点效果，但那诡计多端的林柔竟然给她买了最近在追的小说的实体书全册，而且还有亲签！亲签啊！亲签！！江曦澄还从来没抢到过呢！这可是亲签耶！
多年老书虫的江曦澄哪抵挡得住这般诱惑啊？直接一大步跳进了林柔邪恶的复习计划。
…………
但早复习还是有早复习的好处的，没有临时抱佛脚的那种急促感，知识也巩固的比较扎实，江曦澄几乎每门都能提前交卷出来。
体育这门学科当然也是要考期末的了，江曦澄没有请过假，出勤课时是满的，课堂表现也算良好，在平时分这一块儿是没问题的了。体育课的最终考核就那几项常规项目，八百米肯定是不会少的。
江曦澄的平时分攒得够够的，原本想着考试的时候随便跑跑就行了，反正也还有其他几项，没必要在跑八百的时候那么拼。
但是！！！（咬牙切齿）因为江曦澄的体育课是跟林柔她们班同一节上的，重点也就是在这儿！那个可恶的林柔柔竟在后面的那几节课都拉着她跑圈！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还说什么：“不是为了考试，而是为了锻炼身体，姐姐平常老是宅在宿舍里不是坐着就是躺着，爬几层楼梯就喊累，这样是不行的。”
“如果选在其他时候，姐姐可能太阳打西边出来都不愿意来操场运动，所以就只能在一周只有一节的体育课上小跑一下。姐姐还是不愿意的话，那么下次在床上我也不听你的话了。”
江曦澄：“……”其实她是真的很想反驳一句：“你本来也不会听啊！”
在林柔的威逼利诱下，江曦澄最后还是顺从了（不服）她的安排，体育成绩也因此创出新高。
期末考的最后一天，陈叔在下午三点过来接她们回去，林柔要比江曦澄多考一门，所以江曦澄就先一步回去收拾行李。
但在她收拾行李时，居然收到了一条意想不到的消息。
是她许久不联系的母亲发过来的。
江曦澄在点进去之前，一直觉得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毕竟都快有两年没联系过了，她们之间的最后一条消息还是江曦澄在高三那年发的新年祝福。
待她看清那条短信的来源的确是她的母亲后，双手竟不受控制地发抖，眼睛不断确认那个白色聊天框里的内容的真假性。
“好久不见了小澄，我正好在你学校这边，要和妈妈一起吃个午饭吗？”下面还附上了餐厅地址。
江曦澄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在聊天框上删删改改说不出半句话。
女人的头像是和一个两岁大的男孩的合照，这张刺眼的照片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她，母亲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妈妈了，自己不应该去打扰她。
就算是这样，在江曦澄懵懂无知的高中三年，不知发过去了多少质问，打过去永远都只有忙音回复的电话，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她不是期待着破碎的家庭能有重新粘合的一天，她只是不相信——
没有一个人愿意要她。
就这样盯着这张照片看不知过了多久，那边的女人或许是等得不耐烦了，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正愣神的江曦澄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给吓得手机都差点飞出去，胡乱接中的时候却不小心按到了接通键……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喂？”
“小澄？”
江曦澄沉默了几秒才僵硬地开口：“……妈。”
手机那边的人好像很忙，用交代什么事的口吻跟江曦澄说：“我选的饭店离你的学校不远打个车五六分钟就能到，菜我已经点好了，你抓紧时间过来。”
“这里有妈妈的朋友在，你记得要穿得体些来。”
？江曦澄：“不是就我们——”
没等她说完，另一边的母亲就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
“……”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呢，她的母亲。
做什么事情都不会问过江曦澄的意愿，之前奶奶给报的跆拳道班也是，问都不问直接一声不吭擅自断掉，还是江曦澄某天照常去上课，却被老师告知她的母亲已经帮她退掉后面的课程了。
类似的事情还有好多好多……
这次也一样。
但凡多问一两句关心她的话，江曦澄都不会那么犹豫不决。
可眼下的情形，好像又不得不去了。江曦澄截了聊天记录转发给还在考试的林柔，应该也不会去太晚，等林柔考完试她也吃的差不多了。
但她觉得还是跟林柔说一声的比较好，要不然待会这个小傻瓜又在那儿到处找姐姐。
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爱自己的人存在的，江曦澄本有些烦闷的心情这才有所好转。
出门前，江曦澄突然想起电话里母亲说的话，下意识就想回头照镜子看下自己的穿着。但她很快又反应过来这个让她倍感厌恶的行为，忍不住骂了一句：“我也是够有病的，干嘛要在意这个？她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子了，搞得像要去相亲似的。”
“衣服是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在去饭店的路上，江曦澄估计想破头也想不到，她只是随口说出去的一句话，竟在见到母亲的那一刻命中自己的眉心。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前台的服务员看江曦澄在店门口站了半天，不确定是不是要进来用餐，所以便出声询问。
江曦澄还在心中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但前台问的这一声也把她从中拉回，吐出一口气，随后点点头。
“好的，请报一下姓名和尾号。”
“冯春熙，4320。”
“好的，现在带您过去包间，这边请。”在前台的热情带领下，江曦澄跟随在后来到母亲所订的包间。
来到门口时，江曦澄本来还想在外面做一下准备要被气死的心理准备，可前台并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且还非常贴心的帮她把门给推开。
江曦澄刚要开口制止：“等等——”
“小澄？”座位正好对着门的女人已经注意到在门外的她。
“你在外面干什么，快进来呀？”
…………
还是晚了一步。
前台懵然地看着她，不明所以道：“怎么了吗？”
江曦澄面上强撑着微笑：“没，没事。你先去忙吧，谢谢你啊。”就这样迈着沉重无比的步伐走进了包间。
包间里除了她母亲外还有一男一女，江曦澄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反倒是待她坐下后，对面那张熟悉的面孔让她感到十分诧异。
“怎么是你？”
坐在她对面的男生竟然是不久前和她搭档过的利志新，不过她很快又反应过来，坐在利志新旁边的女人应该就是他的母亲，也就是电话里说的那位长辈。
那她的母亲应该就是来找朋友叙旧的，看见人家带了儿子，想起来自己也有这么个女儿在这边上学，顺带叫出来吃顿饭而已。
利志新好像有些不敢直视她似的，“我妈来学校接我，刚好约了阿姨一起吃饭。”
声音还是这么小，江曦澄淡淡地说：“噢，我跟你一样。”随后看向坐在对面的利志新母亲，礼貌道：“阿姨好。”
女人从江曦澄进门起就在打量着她，听见她这声“阿姨”更是乐津津道：“好，很有礼貌哈！”又对着冯春熙说：“没想到两个孩子还是同校的，也省得你我介绍了。你家这闺女，可真是个美人胚子啊！”
冯春熙看上去心情很好，“我看你家儿子也不错啊，这两娃娃坐在一起就是赏心悦目，没想到在学习上也是旗鼓相当，我们都很有福气啊。”
现在的氛围看上去是其乐融融的，但江曦澄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感觉她们之间交谈的话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而且利志新的母亲笑声有点尖锐，让她听起来很不舒服浑身刺挠的给感觉，明明是个人类，为什么能发出近似某种叫声尖锐的鸟的同款声音？加上在看她时不经意上下扫视的眼神，更是让江曦澄当场就起了鸡皮疙瘩。
江曦澄看着大圆桌上的菜都差不多上齐了，于是就想拿起碗筷准备速战速决，趁早离开这诡异至极的包间。
一旁的冯春熙余光瞥见了她的动作，呵斥她道：“长辈都还没动筷子呢，你急什么急？在家我是怎么教你的？”
“……”
这么久不见，江曦澄不想在外人面前让她难堪，竭力按耐住内心涌上来的烦躁，强迫已经僵硬了的嘴角提起，好让自己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那能快点吗？因为我还没吃午餐，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