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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一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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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几个月没有结果,小白藤似是有些心灰意冷,“隔尘”匾额下,那扇朱漆斑驳的门一关就是许久,门外风雨续断淋漓着,还飘了一场小雪。

深居宅中,最易忽略的就是时间的流逝,若非兰花端出一盒饺子让他给白鹭送去,他还不知道已到了年关。

躺椅上的小小少年动了动,仿佛一具死了很久的尸体有了复活的迹象,他伸手接住从枯藤虬结的枝干间掉落的雪片,随口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兰花叹了口气,比划着告诉他是除夕。

哦,除夕了,日子过得还真快。

小白藤接过食盒与纸钱,纵马往拓金山去了,他在山后一待就是许久,不知都与白鹭聊了什么,然后红着眼圈冷着脸回到城里,趁黄双的馆子还没打烊,把桌椅砸了个稀巴烂。

墨黑的骊驹踏碎蹄下最后一块木板,嘶鸣一声载着阴郁的少年消失在夜色里,他走了,好心的路人才纷纷围上来,有的打灯,有的帮忙收拾混乱的桌椅。

老钟扶起一张条凳,天黑没有看到条凳断了条腿,刚一松手它便倒了回去,凳面裂痕摔得又大了些,黄双捡起条凳,和其它不能再要的桌椅器用等归置到一处,留给他的能继续使用的桌椅少得可怜,连一套都凑不出,但他什么反应也没有,照旧忙碌着。

老钟看不下去,嘴里碎碎叨叨:“这小阎王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大过年的,又闹哪出啊?你也是,不能太娇惯他。”

一个大婶刚捡起散落的筷子收进筷筒,闻言也忍不住跟着发牢骚:“这鞭子到了他手里,咱们算是倒了大霉了,对老黄还这样呢,咱们这帮人要是得罪了他,不得……”

她一抹自己脖子,吐出舌头翻了个白眼,作缢死鬼状。

打灯的那个年轻人一乐:“您这算是痛快的,年底被他抽的那个才叫惨,生不如死哇!现在我娘子唬我儿子就用活阎王,一提他虎子准保乖乖的。”

几个人笑成一团,黄双上好门板,用力咳了一声。

大婶知道他不爱听别人说小白藤不好,但还是多嘴劝道:“老黄啊,他也不是你亲孙子,差不多就成了,你这哪是带孩子啊?这不是供祖宗呢吗?”

黄双不高兴了:“小白只是年纪小,去年他祖母又过世了,心情不好骄纵些在所难免,本心又不坏。”

大婶嗤笑一声:“关他祖母什么事?他收敛过吗?你去问问,城里有谁不知道他八九岁的时候就敢刮人家的皮?”

“小白又没刮你的皮,何必讲话这么不中听?到底是我看大的孩子,什么样我心里最清楚,往后不要再提了。”黄双不悦之色愈发明显,话也不中听起来,摆摆手不愿再说。

“说这些还不是心疼你一把年纪,不识好歹。”大婶也不高兴了,重重一撂手中筷筒,提着新买的干果蜜饯走了。

黄双知道小白藤不待见他,因此隔好几日才会上门一次,一来给他做做饭,看看缺不缺用度,二来也是为了确认他还在城里。日子就这么不冷不热地过下去,打除夕回来,小白藤就没再出过门,一直到春暖花开,那扇朱漆斑驳的门才有了新的动静。

兰花每日清晨都要出门采买当日三餐的笋米鱼虾,小白藤若有什么想要的,一般都是嘱咐她一并带回来,这一日小白藤练完长鞭,才想起忘了嘱咐嬷嬷给自己带一包糖莲子。

时间已来到巳时,家中却还没有兰花的身影,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他便出了门自己去买。

干果铺子离着不远,外加许久不曾出门,他就没有骑马,连长鞭也在穿外衫时忘在了躺椅上。

只是出去买个糖,又不是打架,忘了就忘了吧。他这样想着,偷懒没有回去取。

不过今日不巧,知府夫人要办茶会,把城里所有干果铺子的糖莲子都买了个空,卖干果的老板认得小白藤,知道他喜欢甜食,见他失落,就给他推荐了蜜腌梅子。

蜜腌过的梅子没有去核,脱水的果肉皱巴巴地贴在核上,略微有些硬,不像糖莲子似的入口即化,好在吃起来够甜,可以暂时替代几天,小白藤就凑合买了一包。

拎着油纸包回去的路上,途径一条窄巷时,他听到里面有人在争执什么,他没带长鞭出门,本不想多管闲事,好奇地瞟了一眼就想走,可谁知这一瞟,居然瞟到了熟悉的身影!

兰花发髻散乱,三个拿砍刀的大汉将她团团围住,打头的那个还不知道巷口多了一个人旁观,继续吼着:“你再敢带哥几个绕路?!别以为这样就跑的了!我告诉你,你男人欠的二十两银子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另一个人掂了掂手里零碎的几件首饰,笑起来贼兮兮的:“那孙子还真没骗哥几个,这婆娘这点首饰就值不少了,但绝对不够。喂!白家给你穿金的戴银的,区区二十两银子应该不至于不给你出吧?”

兰花一直在比划自己已经和先前的丈夫断了关系,不会带他们去白家,让他们死了这条心,但他们看不懂,只一个劲让她带他们去拿钱。

白家现在就剩一个小白藤,她一定是怕他们伤害他,故而迟迟没有回去,一直与他们周旋。

拖沓这么久,领头的那个已经不耐烦了,挥刀蹭着她发髻砍在了墙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你到底去不去?!老子告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哥几个问别人也一样,等问清楚再绑了你去,要的可就不止这个数了!”

兰花看白鹭与小白藤过招习惯了,倒没被这一刀吓着,只是他们已经急眼,这巷子又偏僻,一时间她还真想不出主意脱身。

小白藤疾跑两步,脱掉外袍露出里面利索的箭袖,他将油纸包塞进怀里,飞身踹向离自己最近的那人后心:“嬷嬷快走!”

兰花不知道少爷怎么会在此时出现,愣愣地伸手想拉他一起走,但已经有两柄明晃晃的大刀横在他们之间,刀势大开大合,极其凶猛,小白藤拧身躲开砍来的刀刃,快速吩咐道:“嬷嬷快去找黄伯,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兰花呼吸一窒,慌慌忙忙地跑走了,生怕慢一步害他送命。见她跑了,小白藤才放开手脚与三个人战到一处,他刚才的话不是谎话,巷子狭窄,他没有趁手的兵器却要应付三个人的围攻,拖久了定会力竭败下阵来。

这三个拿砍刀的人是赌坊养的打手,专门负责收债的,遇到还不上赌债的便要收手指头,乃至手脚四肢抵账,手里的刀都是喝过血的。小白藤年纪小又没有趁手的武器,却一点不输他们,他近月来一直心情郁结,好不容易可以酣畅淋漓地杀一场,那对沉寂了很久的眼眸都亮起了光,人也越战越勇。

一把砍刀带着腥气朝他背后呼啸而去,他纵身躲开,在空中扭腰回身,一脚踢到了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刀身上,那持刀的大汉只觉小臂一麻,砍刀不受控制地反打回来,刀背敲中额头,颅骨随之一震。

这一恍神,小白藤已经扭断了他的脖子,夺过了他手里的砍刀。

天下兵器都是相通的,虽没用过如此沉重硕大的兵器,但总比空着手强,小白藤怕刚才那人没死透,矮身躲避另一刀的同时挥刀斩向地上的躯体,给他来了个腰斩,热烫的血喷了三个人一身,他们在血腥的驱使下越发疯狂,一招比一招凌厉,竟都有了豁出命的势头。

砍刀到底有些笨重,小白藤回转刀身慢了一步,被打头那个人一刀砍中胸膛,好在那包带核的蜜腌梅子缓冲了一部分刀势,伤口狰狞,但还不足以致命,就是可惜了一包蜜饯。

小白藤疼得一颤,不由闷哼一声,连连后退几步,伸手撑住墙才没让自己倒下,那两人以为这一下他必定再无还手之力,狞笑着举高了手里的刀,而小白藤仿佛感觉不到疼,刀锋划出一道圆弧,又迎上了袭来的刀刃。

“铛”的一声金属相击的巨响,三个人皆被震得虎口发麻,三把砍刀也有了不同程度的卷刃,小白藤不要命地冲向打头的那个,继续凶狠地劈下。

他不再用任何花哨的招式,仅是最简单最原始的劈砍,宛如对待案上鱼肉,那人从未见过如此不要命的打法,慌忙举刀抵挡,小白藤全然不顾,刀刀直劈,金属相击的脆响不绝于耳,那人被他此举吓没了气势,持刀的手渐渐力不从心,已经严重卷刃的刀破瓜一样破开他的头颅,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小白藤抽刀,回头看向剩下的那个,粘稠猩红的鲜血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到尖尖的下巴,滴滴嗒嗒落地。

他眼眸微眯,因染血而红艳无比的唇邪邪一弯,身上黑袍浸饱了鲜血,宛如个地狱爬出的修罗恶鬼。

剩下的那人抖着腿,气势十足地发出一声长啸,然后丢下刀朝反方向逃了。

小白藤嗤笑一声,也将砍刀丢到了地上,他浑身脱力,已到了强弩之末,若是剩下的那个人没被吓跑,他未必还能站在这里喘气。

他长出一口气,靠着墙慢慢坐下歇息,一坐下,他的眼皮就开始打架,算算时间,嬷嬷和黄双也该到了,于是他头一歪,就这样餍足地睡着了。

黄双跌跌撞撞地赶到小巷,最先入目的就是刺人的血红色,大片大片的血红色,血泊里靠墙坐着一个黑色身影,小小少年垂着头闭着眼,脸色纸一样白,呼吸还有,不过比平常弱了很多,而且很乱。

“小白!小白!”黄双六神无主,拍拍他的肩试图唤醒他。

这一触碰,浸饱血的黑袍把他的手都染红了。

小白藤听得见黄双在叫他,但他刚打了一架,累得很,实在没力气回应,干脆忽视他的声音继续睡了。

黄双啐了地上两具死尸一口,赶紧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止血,开始检查他的伤口,他一扶,小白藤怀里剩余不多的梅子稀里哗啦顺着衣襟破口滚了一地,梅子被那一刀剁得奇形怪状,又裹了血,看不出是什么,黄双被这堆奇形怪状的玩意吸引,一下发现了胸膛那处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们同样修习雁寒心法,身上差不多的冷,但此时他摸着小白藤的脖颈和手腕,只觉得温度比自己的手还要低几分。

看来这满地鲜血小白藤贡献了不少,黄双把巷口捡到的外衫披回到他身上,抱起人直奔医馆,急得就差撞墙了。

人要是死了,一百个他都不够大公子砍的!

到了医馆,小白藤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就是人昏昏沉沉的,发起了低烧。他身上的衣服□□涸的血液粘在了伤口上,郎中用剪刀又是剪又是剔,弄了足有一刻钟的功夫,才把衣衫从他身上剥离。

除了胸口的刀伤,他身上还有不同程度的伤口和擦伤,这些并不严重,清洗上药后等待痊愈即可,惟有胸口那处又长又深,需得缝合才能上药。

处理完小白藤身上的伤口,郎中又煎了汤药给他灌下,他年纪轻,从小习武身体底子又好,服下药很快烧就退了,呼吸也平稳下来。

一旁的黄双仍是急得不行:“他怎么还不醒?年纪这么小,受这么重的伤会不会丢命?”

这种问题他问了无数次,郎中回答了好几遍,不免有些烦躁,嘴也毒起来了:“人就是睡着了而已,他年纪轻,身子也不弱,怎么可能说死就死?我劝你也别太急,若真那么严重,我还折腾什么?直接让你抬回家准备后事多好。”

黄双拳头一紧,强忍下没把这晦气的郎中打死,郎中不紧不慢地擦干手,坐到桌前写了张药方:“人可以接回去了,回了家按时用药,药方上的内服,外用药前头有配好的卖,用药期间忌活动,忌食发物。”

黄双谢过郎中,到前头抓好药,然后喊来白四一起雇车将小白藤运回了家。

他没有让兰花跟着,兰花只能先行回家料理家务,过了中午饭菜都凉了,还是不见人回来,她等得心焦,又跑回巷子去找,巷子里找不见,就再跑去黄双的馄饨馆子找,一圈下来无所获,她都快急疯了。

在家坐立不安地等到天擦黑,她才听见前院门响,打开门,黄双和另一个人抬了块门板进来,小白藤身上盖了件不属于他的衣服,脸色和平日里一样苍白,不知是死是活。

黄双见她要哭,不耐道:“少爷还活着。”

能被抬回来,是活的又能好到哪去,自己一点私事累及少爷如此,她万分惶恐,不知何以为报。

安置好小白藤,白四就离开了,黄双关上房门来到廊中,开始责问兰花发生了什么。兰花泪如泉涌,一五一十地比划着说了,说毕又问起了小白藤的伤势。

“少爷没事,死不了,养养就好了。他杀了两个人,又少不了要见官,麻烦得很,你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应付官府。我劝你趁此机会跟你那男人和离了,再有下次你就自己撞刀吧。”黄双心里有火,说话冷声冷气的。

兰花猛点头,不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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