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去南大西洋执行我未完成的任务。”
“以及,费里西安诺……”
路德维希有些心虚,即使很清楚这是在贿赂自己,他仍然不免感激施佩尔为他们创造条件重聚,只是不该在这样的时机,带着利用的目的。
他用手心握住玻璃杯,咖啡已经是冰凉的了。
“请你们将他平安送回意大利。”
“当然。”
在送费里西安诺离开之前,路德维希将围巾环在面前娇小的人儿的颈上,一刻也无法将目光移开。
他真的很不舍,与自己的爱人已经若干年没有见面了,在这短暂的一夕之后,再次相见又不知要等到何年。更何况是在当下这种国家前路未卜,世界局势动荡不安的情况下。
正在他忧愁之际,温暖的指尖搭上他的眉心,将深陷的眉头抚平,“别皱眉嘛,路德……我们肯定很快还可以见面的!”
费里眯着眼睛笑起来,路德维希注视着他的眸子,窗外的夜光为它注入了晦暗的颜色,却掩盖不住其中的点点微光,如同琥珀色的晶石在即将散去的夕阳下散发的璀璨。
“一定。”路德维希回答,轻吻在泛着红晕的脸颊上。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费里的身影,直到他走到门前,转过身来对自己挥手道别,然后将大门推开,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咣当”一声,大门被关上。世界在一瞬间安静下来。
路德维希在沙发上坐下来,望着周围宽阔的空间。
夜色上涌,路灯的倒影映在屋内一尘不染的地板上。
像是沉重的石块压在心窝,路德维希感觉胸口处一阵坠痛。
施佩尔的手下告诉自己,明天天一亮,他们就会送自己去车站,赶上第一班从多特蒙德发往威廉港的火车。
他苦笑了一声,“无论如何,还是稍微休息一下吧……”
这样自言自语道,路德维希走回卧室。
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声,混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叫嚷,甚至还隐约有几声枪响。并且越来越急烈,睡梦之中,路德维希仿佛又回到了火炮与子弹齐鸣的战场前线。
刹那间,他惊醒了。
他飞快地起身下床,穿好外衣,将壁炉熄灭。
一声巨响过后,杂乱的脚步夹杂着德语的吼叫,一同从一楼传来。
路德维希的神经立刻绷紧,他知道一定是这座宅邸遭到了入侵,而且至少有十几个人。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又有什么目的。但他没有时间仔细思考,脚步声逐渐逼近,路德维希快速地环视着漆黑的房间,希望在其中找到些能对抗敌人的武器。
突然,他的目光抓住书桌最里侧的一块布料,能看清,金属状的物件盖在布的下面,被模糊的路灯灯光映照着,闪闪发亮。
他将布料揭开,一把银色的手枪赫然出现在眼前。
路德维希来不及多想,拿起手枪拉开了保险栓。紧握住枪柄,他屏住呼吸等候在房门的内侧。
门被踹开的一霎,他将枪口对准门外的人。
对方的枪也同时举在他的面前。
然而当他将视线移向昏暗的背景色下持着枪的面孔时,路德维希却顿时僵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
蓬乱的银白色短发,血红的眸子,以及与他极为相似的面孔。
唯一他所不熟悉的是,脸上没有了平日大大咧咧的笑容,只有如利刃一般冷酷的神色,令他不寒而栗。
路德维希只感觉浑身怔住,不可置信地瞪圆了双眼。
“哥……”声音剧烈抖动,甚至没能用上力气,只能发出低微的气音。
突然意识到他正举枪对着哥哥,路德维希急忙放下手臂。
他注视着黑暗之中基尔伯特的身影。
对方瞳孔中同样闪过一瞬的惊诧,但即刻被压抑住,变为严肃而镇静的暗红色。他动了动嘴唇,但什么也没有说。
随后,基尔伯特放下枪,抓住门把手,将门用力关上。
“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去搜下一间!”
房门背后的路德维希听到粗糙的嗓音对外面的人高声吼道。
“是!”门外又传来齐声的回答。
路德维希感到身躯发软,背靠向房门,沉重地跌坐在地上。
心脏像疯了一样飞速砸着胸口,他不停地急喘着。
纷乱的响动依然在从四处侵入这间寂静的卧室,直到几分钟后才逐渐没了声响。
黑夜重回宁静。
路德维希将脸埋在双手手掌之中。眼前闪过刚才的一幕。
哥哥的制服上,别着特殊的雄鹰的图案。那是戈林掌权后,秘密组建的私人卫队的标志。
死寂的长夜,路德维希没能再阖眼哪怕一分钟。直到破晓时分,施佩尔部长的手下按照约定敲开了他的门。
他见到的却不是这两天负责他行程的,那位被施佩尔称作“斯特凡”的年轻人。
“贝什米特先生您没事吧?部长才知道这里出事了。”来人说。
路德维希摇摇头。
“那位叫作斯特凡的呢,部长说是他来送我?”他用带些沙哑的嗓音问。
“哎……很不幸。”那人表情凝重地低下头,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
“他已经死了,在戈林昨晚的突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