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玉消失的消息一出,全场先是寂静,然后是沸腾。
马车内,几人注意力也被转移到命玉丢失的事情上。
“众目睽睽之下,到底谁能从大家的眼皮子底下登上高楼又把命玉盗走呢?”
江幸问出这句话,但其实马车中几个人心中都有几个答案。
在场修为高或有势力的不过就是其他马车中坐的这些流云山附近的世家,但他们大多又以云家为首,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云家和只派了门生过来的东方家。
“云家的那位年轻的女公子拿下了头奖,命玉按理来说本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柳阁主看着外面骚乱的人群,有些疑思:“不过东方家不像是得不到就明抢的人吧?”
江幸听他似乎很了解这些世家的样子,问:“阁主还知道些什么?”
“我只是觉得‘暗夺’更符合这些所谓世家,毕竟‘明抢’还是有些太流氓了。”
……
果然,季倏然在高台上发现命玉失踪,第一个就找上了刚刚离开的李双。李双此时已经退到了人群的最外围,身边只有几个同样的来自东方的门生,季倏然直接将扇子抵在了他的下巴下面,身旁的门生立刻将他包围了起来。
“什么意思?”李双问,其他门生也虎视眈眈,他们都是体修,体型看起来就比季倏然看起来大了不少。
“命玉是你拿的?”季倏然问得直接,眼神中透露着冷厉。他们身边的普通观众散开了些许,只敢远远的看着他们,毕竟刚刚这两人在台上打得多凶每个人都有目共睹。
“如果不是东方家拿的,他们怎么会吃这个闷亏。”江幸看着这场景,说到。
马车里面的几人也想要凑热闹,都离得近了些,柳阁主更是毫不掩饰地直白起哄:“那就打起来啊,快打起来!”
江幸侧过头,不禁挑挑眉:“怎么感觉阁主似乎不是很喜欢他们这两家?”从各个世家的马车出现在擂台之下,到刚刚的猜疑,柳阁主对东方家和云家似乎一个也看不上,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
“唉,你不知道,我这个人呢就是仇富。”他对着江幸眨眨眼睛,有些病态的俊俏脸庞上露出活力来:“而且,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仙草阁才好渔翁得利呀。”
怪不得林母和林子笙都将仙草阁称作奸商,看看柳阁主这马车这衣服这派头,再看看他这仇富却不仇自己的模样。
这人倒是有意思,江幸失笑两声继续看向那边的争执,只见一队穿着黑色法袍的人拨开人群站在了季倏然的身后,已经将对面的气势压了下去。
江幸注意到外面最大的玄色马车开了一角帘子,露出一截绣着精致云纹的衣角。
是云家。
李双冷笑:“你凭什么质疑我?刚刚我还在和你对垒,怎么可能去拿命玉?”
“不是你,他们可不一定。”季倏然语气冷冽,扫过李双身边的一群大汉。此话一出,东方家的门生自然不满,伸手就要揪住季倏然的衣领。
“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你有证据吗!”
季倏然没有害怕,还很那样冷冽的表情:“证据?证据就是你是东方家的人,在场除了你们,谁还敢和云家抢东西,还是说你们不是为了命玉来的?”
听到东方二字,周围的人群哗然一片,除了那些有为或有身份的修士,在场的普通百姓也都听到过东方这个姓氏。
“东方家?就是几百年前和云家齐名的那个?”
“听说东方家避世,极少有人见过他们,他们真的是东方家的人?
“唉,不是,东方家的人从不出世,你们看他们身后带着的标记,他们应该就是东方家的门生。”
季倏然冷声道:“既然派了你们这些门生过来,就说明东方家对这块玉也有兴趣,你们能空手回去?”
季倏然说得很对,他们几个人是在命玉现身后忽然接到家主那边的命令的,其中一个修士沉默了片刻道:“是,我们为了命玉而来,但命玉确实不是我们盗走的。”如今,季倏然挑破了他们的身份,他们代表的就是东方家,还要维护家主的形象。
李双也后退几步,有几分苦笑几分无奈:“阁下未免太高看我们几个区区门生了,要是能直接从那高台上取走命玉,我又为什么要和你们云家在擂台上拼命呢?”
说罢,李双让所有围在季倏然身边的人往后退,展开双臂,“如果姑娘不信,尽管来搜就好了。”
此刻,季倏然代表的同样是云家的身份,她正犹豫,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亮娇气的声音。
“搜!给我仔细搜!”
江幸定睛一看,从那辆玄色马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粉红色衣裙的女子,在气氛肃穆的人群中极为扎眼,竟然是云鸢儿。
他下意识看了看女子周围,没看见经常和她黏在一起的云师兄。
她来了,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季倏然让开位置,让云鸢儿站在中间,云鸢儿则不客气地让身后云家的人去搜李双等人的身。
实在有些屈辱,李双等搜查完后忽然嘲讽道:“其实最容易接触到命玉的可不是我们,与其怀疑我们,不妨想想,是不是有人监守自盗呢?”
最容易接触到的,当然是林家的人。
“就是,林家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他们家少主会拔得头筹吗?现在人去哪里了?”
“哦呦,你们刚刚可能没看见,他们家少主输得太惨了……难道真是林家反悔了,不想交出命玉?”
矛头忽然指向林家,叶竹心跪坐在江幸的身边一脸不可思议:“怎么忽然扯到林兄了,林兄获和伯母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江幸低声道:“可你没法阻止别人怎么想。”
一石激起千层浪,云鸢儿懵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季倏然,季倏然却什么都没说。此时,玄色马车的窗帘放下了,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中传出。
“林家和命玉的确曾经绑在一起,但我们云家与林家一同在流云山下这么多年,我相信林府,也相信万宝阁,几位东方家的小友,没必要如此吧。”
云家和林家应当是没有什么瓜葛,马车中坐着的人替林家说话是谁也没想到的,江幸皱起了眉头,看着李双几个人毫无惧色地回道:“只是和云家一样,合理猜测而已。您这样为云家担保,难道知道谁盗走了命玉?”
玄色马车中没有声音再传来,季倏然语气还是冷静的,“云家会和林家一起查命玉的下落,你们可以走了。”
这下李双等人却不干了,咄咄逼人道:“平白污蔑我们东方家,现在却包庇云家,云家的家主呢?公子呢?”
还不等其他人反应,东方家的一个门生已然跃至台上抓住了慌乱的万宝阁的掌柜逼问:“林家的人呢?”
掌柜咬牙道:“你不要污蔑我们林家!”
“林子笙在哪儿?!”
……
江幸身边的叶竹心动了,喊江幸和温茗:“我们不能就这样看着,林兄刚刚应该受了很多伤!”
现在林子笙要么在后台,要么就是回了林府,但台上的掌柜就要坚持不住了,刚刚还维护林家的云家等人却只是看着,没有任何动作。
确实不能干看着,江幸闭了闭眼睛,想要带着叶竹心跳下马车,忽然身后被扯住。柳阁主摇摇头:“不能出去。”
现在是云家和东方两家的冲突,林家被扯入,还与栖云君和他遗留的命玉有关,已经不是他们下车就能阻止的。
“主、主母已经回府了,少主、少主在后场!”终于,台上一位林府的家仆坚持不下,扑倒在地上颤抖着说出了林家两人的去向。
“走了?莫不是的心虚?把他儿子带过来!”
“江道友!温道友!”
“先别出去!”
柳阁主直接让那个魔修抓住两人,温茗却也没有阻拦:“云家既然那么说,就不会一直容忍东方这几个人造谣的。”
果然,玄色马车里的人又说话了:“既然你们也想要找到命玉,不如和我云家一起合作,这又是何必?”
李双道:“既然能直接找到偷藏命玉的人,又何必再费力气找呢?能在您的眼皮底下拿走命玉,除了监守自盗,难道其他方法不成?”
马车中的人似乎叹了一口气:“既然你这么执着,那我也只能说出实情了。命玉是被魔修盗走的。”
“什么?魔修?”
“哪里有魔修?”
现场再次沸腾了起来,并且因为魔修二字十分变得混乱而恐慌。李双不肯相信:“这里哪有魔修?不会是您骗我们的吧?”
“不说出来是为了避免骚乱。”
这话是季倏然说的,不知何时,云鸢儿已经回到了马车上,季倏然站在了一个显眼的位置,她手中拿着一个法器,输入灵力后一瞬间金色的光芒覆盖了全场,随后猛然聚集成一道金光,朝着江幸等人的马车而来。
“是驱魔杵!快走!”
阁主看清那是什么,第一时间想到了身边的魔修,魔修却不惊慌:“这种凡器对我没什么用的。”
阁主一时间气急:“我是让你躲起来,你被发现了我们就要成通缉犯了!”
江幸也没想到,在针对完林家之后,矛头猝不及防对准了他们,叶竹心收回迈出马车的脚也不知如何是好,但已经来不及了,在金光追来之前,玄色马车上先释放来一道霸道的灵光,魔修身上的魔气瞬间四溢,遮掩的法术失效,整个马车里都是魔族气息。
“就在那里!”
外面传来追喊的声音,下一刻,魔修和温茗同时发力,魔气和冲天的灵气在华丽的马车中混合一片,虹光之后,马车消失。
“给我追!”
身后传来众人愤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