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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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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玄英骗了凌泉,他并不是和纽约那边有事要谈,而是被明旗接走了。明旗还要求他不能让明语知道,所以凌泉打电话来关心的时候,他不得不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明旗带着华玄英去了旌荣院,华玄英多少有些忐忑,他长这么大,明老爷子还从来没有背着明语单独找他谈过话呢,聪明如他,猜着许是明语最近异常颓废的状态被明老爷子察觉了。

一路上,华玄英都思索着应该怎么跟明老爷子解释,他想了好多种理由,就等着坐到明老爷子的会客厅里随机应变了。

很快,华玄英就见到了明老爷子。

明老爷子也是等候多时了,他对昨天明语最后求他那一句耿耿于怀,觉得明语太反常了,明语能低声下气求他,就绝对不可能只是一时兴起,他猜测明语肯定是因为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临时反水的,而且那事一定不小。

明老爷子想搞清楚是什么事,当天就把明旗叫到了旌荣院询问。他跟明旗一字不差地还原了明语的话,明旗表示也很意外,连忙发誓最近跟明语没有言语上的冲突。

父子俩干琢磨了好久,愣是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就想到了华玄英。

“阿玄啊,你知道小语不想出国了吗?”明老爷子军人出身,一向雷厉风行,见了华玄英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什、什么?”华玄英刚在麒麟圈椅里坐下,立马又弹起来。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竟这么严重。

“看来他还没跟你说。”明旗看华玄英这反应便知道了。

明老爷子叹了口气,伸手向下摆了摆,示意华玄英坐下,心里暗道:不好,明语这小子连关系最好的阿玄也瞒着,恐怕阿玄也不知道原因啊。

但是想归想,不问问怎么知道呢?明老爷子又对华玄英说:“阿玄,叫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你说说,出国的事咱们都准备了个差不多了,小语怎么突然说不去就不去了呢?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吗?”

华玄英当然知道,本来在来的路上,他还千方百计想替明语在长辈面前遮掩过去,但是他没想到,明语竟然毁约不出国了,明语不出国,在华玄英看来就是一种背叛!

华玄英本就心思细腻,这时他不免多想,埋怨明语:当初是明语自己央求他陪明语出国的,而且,这多年来,他全心准备出国的事情,考这考那,不知耗费了多少精力!但是明语全忘了!或者说明语根本不在乎!竟然为了一个从小懦弱、长大更懦弱的人,轻视他!背叛他!可恶!

华玄英怒不可遏,既然明语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那他还煞费苦心替明语遮掩什么?

“我知道。”华玄英回复明老爷子。

“哦?”明老爷子迫不及待想知道是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旗也颇为好奇,耐心地等着华玄英说。

华玄英低下头,使别人看不到他的眼睛,他满腹怒气,却强忍着,听上去不动声色地说:“他喜欢上了一个人。”

“啊?就这?”明旗不以为意。

“咳!”明老爷子深深剜了明旗一眼,“上梁不正下梁歪!”

明旗被骂得委屈:“爸,这也能怪我?”

明老爷子一拍桌子:“怎么?你给他做了好榜样了?”

明旗自知理亏,乖乖闭了嘴。

明老爷子痛惜:“儿女情长!又是儿女情长!我老明家怎么就出了你们这一大一小两个情种?一个个的,为了女人忤逆我!原以为我孙明语是个能倚重的,结果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爸!”明旗不想明老爷子当着阿玄这晚辈的面重提自己不堪的过去,连忙打岔。

明老爷子会其意,转而继续跟华玄英打听:“阿玄,那你可知道,那人是谁?”

华玄英始终没抬起头,他听到明老爷子刚才提到了女人,或许是还有些许理智,又或许是他本就不想把明语架在火上烤,所以他又打起了马虎眼:“就一个同学,也没多么优秀,只是在校受人欺负时,明语帮了一把,两人就熟了。”

“噢,那你可知道那女孩子姓甚名谁?”明老爷子追问,他才不想听那些有的没的,他只想知道他逆孙明语的心上人是谁,然后……

明旗看着始终不敢抬头的阿玄,突然联想到二十年前阿玄的父亲,他的好兄弟,是不是也是像今天这样被明老爷子逼问的?他觉得讽刺极了,二十年前他自认为是被害者,恨透了他的父亲用权力剥夺了他的爱情,却又不得不妥协,那种“体验”他一生难忘。然而现在,他也成了父亲,身份一转换,他竟然也得为了私利去剥夺儿子的爱情!

或许是同病相怜,或许是内疚神明,明旗主动对明老爷子说:“爸,这事儿交给我吧,您别管了!”

明老爷子瞅了明旗一眼:“你想怎么?”

明旗说:“我去跟小语谈……”

明老爷子不屑地打断明旗:“哼!就你俩,我还不知道?你们能心平气和坐下来一分钟都不错了!”

“爷爷,”华玄英突然说,“让我试试吧。”

明老爷子和明旗都看向华玄英,听他说。

“我有办法,让明语自己放弃那个人,心甘情愿出国。”阿玄说。

明老爷子虽知道阿玄这孩子聪明,这时也不免更高看他一眼:“哦?”

“只是我有二事相求,希望爷爷和叔叔能答应。”华玄英终于抬眸。

他说:“第一,请爷爷和叔叔全权把这事交给我去办,不要再过问细节,若有朝一日,明语来跟你们犯浑,也请你们权当不知道我今天来过这里,更权当不知道明语不想出国的原因。”

明老爷子本就顾虑插手这事会惹爷孙不和,明旗更是。现在华玄英主动揽下这个出力不讨好的活,还让他俩跟这事完全撇清关系,那还不好?

二人爽然同意:“可以。”

华玄英继续:“第二,请永远不要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对于第二点,明老爷子和明旗很是不解,明旗问:“为什么?”

华玄英说:“因为他注定只是一个过客。”

华玄英人狠话不多,他这意思是说,明老爷子和明旗根本没必要因为一个不会有交集的人徒增烦恼。

明老爷子和明旗何许人也,马上就会意了,而且明老爷子觉得阿玄说得很有道理:“不错!你们还没成年,哪里知道什么情啊爱啊的?”

唯独明旗面露担忧,毕竟华玄英只是个孩子,一个孩子能有什么手段?他问:“只不过,万一你没成功怎么办?”

“不会的,请爷爷和叔叔放心。”华玄英站起来,向明老爷子深鞠一躬,起身后又特别坚定地补充道:“我了解明语。”

明老爷子受华玄英如此大礼,自然明白华玄英要做这件事的决心。

最后明老爷子和明旗选择相信华玄英。毕竟,让华玄英去解决这件事情,对他们没有什么坏处。

深夜,明旗把华玄英送回了蓝山。

路上,华玄英又想起了去年校庆那夜。

那夜,楚辞和明语在舞台上风光无限,凌泉麦冬和枫实都跑去后台凑热闹了,华玄英本就和明语一直因为楚辞别着劲儿,以前没把“楚辞就是楚词”说明处也就算了,自从明语跟他摊了牌,一般有楚辞在的场合他就不想参与,所以早早地回了寝室。

但华玄英一直听着楼道里的动静,直到十点多,才听到明语回来的声音。华玄英知道明语一向不带钥匙,只要凌泉麦冬没回来,明语就肯定会来找他讨钥匙。

果然有敲门声,华玄英去开门,看到的却是秋枫实,还有,明语架着楚辞。华玄英一点也不想知道这群人去干什么了,直接把钥匙扔出去就关了门。

不料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轻轻敲门,华玄英很不耐烦,知道十有八九是枫实,可他还是去开了门。果不其然。

秋枫实就是那样一个人,总是爱把华玄英完全不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他。

华玄英心不在焉地看着书,听枫实吧啦吧啦地一通说。枫实说,他们一群人喝了点酒,楚辞喝醉了,问明语为什么要给他惊喜?

说到这里枫实还颇为神秘地让他猜,明语是怎么回答的?

华玄英没猜,枫实就自己说:“明语说因为他喜欢楚辞。”

枫实说得绘声绘色,把当时所有人的反应都当笑话一样说给了华玄英听。

但华玄英却没当笑话听,他了解明语,明语岂是轻易说“喜欢”的人?他倏然有些胆寒,甚至开始后悔,后悔刚入一中时就不该同意让麦冬跟明语住一个宿舍的!

直到后来枫实开始发愁,说不知道该不该把楚辞送回家去的时候,猛地点醒了华玄英:对面宿舍就明语和楚辞两个人,那个楚辞还晕着!

鬼使神差地,华玄英很怕对面宿舍发生什么,连忙就往对面宿舍走,枫实不明所以地跟着他。

华玄英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他轻轻推开明语宿舍的门,看见明语正俯身在楚辞唇上,落下一吻。

华玄英脑袋“嗡”地就炸了,伴着一瞬眩晕,左脑侧突然有根神经也一揪一揪地疼,他受不了地用左手使劲按着头痛的地方。秋枫实很会看他的脸色,见他有不适,连忙扶他回了宿舍。

华玄英的心乱颤着,他想不明白明语怎么会突然喜欢男的?尽管心里五味杂陈,情绪波涛汹涌,他还是理智地让秋枫实保证了——不能将刚才看到的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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