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满王城的妖卫都出动了,却只有凫花找到了我们。我永远都记得那个清晨,她救了我们,还带我们看了最美的日出。”
琼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那时虽不理人,可却把家乡特有的草汁涂在了咱们身上,这才于悬崖之上寻到了我们。”
明夷闭上眼睛,轻轻吐了口气,道:“苏苏,我想喝酒了,想喝凫花酒,我们回去寨子,你拿给我好不好?”
“当然可以。”琼苏牵过她的手,明夷最后看了一眼衣冠冢,便与琼苏在漫天残花中,下山了。
回去后,琼苏去取酒,她刚走,明夷就转身回了房间。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她想悄无声息的离开,却不料司衡就在靠在门口等她。
明夷将包裹藏在身后:“你要做什么?”
司衡看着她的动作:“应该是我问你,你要做什么?”
两人对视片刻,明夷偏过头:“我要提升力量,我要去修炼,你不要拦我!”
“我没想拦你。”
明夷抬头,司衡走到她面前,认真看着她:“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有办法。”
“真的?”明夷问,“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司衡点头“真的。”随后又道,“琼苏是你的好友,凫花死后,你本该立刻去找她,可你却只字未提,仍去帮恶灵寻人。这很不符合常理,我当时就在想,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后来我发现你每每修炼,总是偏向于修炼新的功法,除非遇到特殊情况,否则你很少主动去炼化那滴精血,我便大概猜到了。”
“琼苏体内也有那样一滴精血,你不去寻她,便是不想她和凫花一样,因失去那滴精血而死在你的面前,对吗?”
顿了顿,司衡语气中多了一点探究:“你就是曾经的妖仙公主?”
明夷没有否认:“你很聪明,可这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白榆曾说过她体内有一滴妖仙公主的血,那是妖族陷害她的缘由。再联系到凫花被囚,而你从她那里获得力量,便很容易串联起来。”
“你说的都对。”明夷急不可耐,“所以你说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放入与那精血灵力相当的宝物进去,将精血替换出来。”
说着司衡指尖一亮,灵息钻了出来,在他指尖打转:“还记得你砸出灵息的那座山吗?在往深处而去,那里传说是仙人陨落之地,山中灵力浓郁,可几百年间那里只进不出,从未有人能从里面去而复返。”
“可传闻毕竟是传闻,你又如何笃定那里灵气浓郁?”
司衡视线落到围着他指尖打转的灵息身上:“这灵息便是那陨落之地外溢的灵力孕育而生。只溢出的灵力便可催出灵力如此富裕的灵息,想来灵气浓郁并不作伪。”
顿了顿他又道:“我去那里寻此物也是为了借灵力修复身体。”
明夷愣了愣,她没想到司衡会同她说如此秘辛,她想了想,觉得不该这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于是道:“可你是妖,那仙人骨为何会催生出你所需之物?”
司衡道:“去了便知。”停了停他又道,“我和你一起吧,那处很难找的……我知道在哪儿。”
事关重大,明夷顾不得纠结,当即道:“好。”
明夷不想太过伤感,于是走前只留下书信,拜托琼苏照看梦藏与白榆,又叫她们不必担心。
两人一路疾行,那里离岭落山不远,此时天气渐暖,花香阵阵,早已不是当初离开时的模样了。
可山仍是那座山,两人在山下走了几乎一个下午,仿佛遇到幻境一般,总也绕不出去。
忽然,明夷听到身后一声闷哼
去了那里,在山下绕不进去。男主突然踩空,原本是草地,从男主脚下开始荡起涟漪,变成了湖水,他被水吸住,挣脱不开,女主抓住他,两人一起沉下去,然后晕倒,却突然冒出水面。
眼前是光怪陆离的世界,高高的荷花茎,上面坐着一个荷花仙人,仙人剥了莲子,脚点荷花离去。两人爬上荷叶,却被一只巨大的乌龟顶起来,眼前异兽横行,悬崖边几位仙人坐着布道,仙女坐在晚霞上,臂上的披帛高高垂下,垂到地上,风一吹便横跨半个天际。但却都背对着他们。
这时,一只正常的兔子飞奔,仙人们突然目光一凌,头全都转过来,盯着兔子,天空昏暗下来,两人急忙跃入水中,这时男主感觉脚下踩到东西,他们被吸下去的那一刻,女主看到兔子被拉到地下,然后成了一个土堆,仿佛是它的坟。
两人被吸到石蛟的肚子里,男主抓住它的石牙,却还是被吸进去。
里面是个石洞,中间是一个池子,池子中隐藏一个巨大的蛟龙眼睛,偷窥他们。
“师傅,洛河村的人来了。”一道童站在帘前,垂眼颔首,对着房内恭敬通报。
帘后炉香袅袅,安静一阵后,一道年轻的男人音传来:“带为师去见。”
不多时,一位身着黑色道袍的男人掀帘而出,男人身量瘦长,宽大的道袍罩在身上,将手脚遮住,显得仙风道骨,乌发高高挽起,脸上带着乌金面罩,只一双眼睛从中露出,叫人窥探不出分毫。
此处是青羊山,山上道观只有百年之久,经两代相传却已赫赫有名,只因三十年前的一次水祸,当时青羊观成立不久,上一任观主年事已高,却慈悲济世,率领众弟子于大水之中救死扶伤,青羊观自此名声鹊起。
却不想观主百年之后,洛河水祸再起,只是这一次的担子,落在了新观主襄南身上。
此时襄南已到了客堂,接待了洛河村人。
村长见了襄南便扑通跪下:“求求观主救救洛河村人吧!”
说着便两手着地,直直的磕下头去。
襄南身体微微一晃,似是想要去扶,却不知为何双脚不动,只有宽大的袖摆如水纹一般浮动着:“子虚,快扶村长起来。”
洛河村长甫一落座,便开始哭诉:“洛河水患由来已久,十几年一起,却从无人理会,只有三十年前老观主菩萨心肠,肯施救与我们。”
“十年前,不知为何,朝廷派重兵将洛河围了起来,本以为此后可安然度日,却不想水祸再起,出去的渔船一去不回,朝廷却不管不顾,只是守着洛河,村里已有数十人失踪在此,我等想去查看都不可。”
说罢,目光恳切的看着襄南:“观主,我等实在没有办法了,为了我洛河村数百人命,老夫只有拉着老脸,过来请您。”
他双手紧紧握住座椅把手:“求您了,救救我们吧!”
襄南缓缓站起身来,他向前一步,宽大的道袍罩在身上,晃晃荡荡。他对着老人微微颔首弯腰:“村长莫要再劳心焦思,我等即刻出发。”
襄南出了客堂后,吩咐弟子道:“子虚,去将弟子们召来。”
随后一人缓缓踱至一处神殿,里面供奉着一尊神像,神像优美端庄,面前香烟袅袅,更趁宝相庄严。
襄南看了神像片刻,将三支香点燃,缓缓插入香炉,随后在蒲团上虔诚跪拜:“烦请陌北仙君保佑洛河村人。”
不多时,子虚便过来道:“师傅,弟子已将师弟们召集至殿前了。”
襄南闻言站起身,看了一眼一旁恭敬垂首的子虚,打趣道:“却不知子虚已有这般神通了,掐指一算便知道为师在哪。”
子虚微微一愣,随即答道:“弟子一直服侍在师傅身侧,不用猜也知道师傅在哪。况且洛河一带人自古便有这供奉陌北仙君的传统,如今洛河又遭水祸,师傅来此并不奇怪。”
襄南难得笑了,面具下的眼睛弯成月牙:“走吧。”
子虚看着襄南的背影,师傅这些年深居简出,与他们这些弟子更是甚少谈笑,如这般打趣更是难得,他回头看着神殿正中的神像,师傅心情如此好大概是托了陌北仙君的庇佑吧。
由于村长年事已高,襄南便同他一起赶坐马车,由子虚代领数十弟子御剑去往洛河村。
子虚初初听到这个决定时,心中略有疑惑,以师傅的神通,带上村长并不费力,却不知为何会做这般决策。不过他并未多想,只当师傅有别的打算,于是干脆利落的应下。
神把女的灵魂放进蚌壳里,镇压在湖心,当做阵眼,饶她一命,也让她赎罪,也让她重新修炼走上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