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克服阴影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扬夏乘坐电梯下行，最后来到审讯部，那个她曾经待过的地方，扬岳说江言知在“09”——他正在审一个内奸。

她的目光无法避免地扫过“10”的房门，尽管她并未有清晰的关于这扇门的记忆，但是觳觫颤抖她却无可抑制。

“09”的门没有锁，扬夏站在门口，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牙关咬得死紧，她没注意到自己的脸扭曲成痛苦挣扎的表情，只是在心里做着建设，自己要什么时候敲门。

“呀，木头人？”一个声音带着笑意响起在对面，扬夏猛地抬起头，但是目光所及是一片黑色，扬夏不得不仰起头。

十四岁那年，她恍惚记得自己一抬头就能看到一张脸，现在却需要再仰头了。

“老板让我来找你，晚上九点去会馆。”扬夏僵硬地说。

那人没答话，一双漆黑的眼让扬夏猛地回过神来，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那个，我找江言知，”扬夏皱着眉毛说，“他在哪儿？”

“在你面前。”那人拿手掩了一下笑，声音轻轻又浅浅。

这条被白炽灯照得冰白的走廊里一瞬间落针可闻，扬夏的眼前黑了一瞬，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她的存在，她越缩越小，整个世界都摇晃起来。

“手指。”

一个平静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在面前响起，扬夏从被席卷的漩涡中醒来。

她下意识地回了句，“嗯？”

“手指，”对面的人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甚至赶在她反应之前伸手拨开她的右手，那人靠得她极近，扬夏忍不住战栗，本能就要往后退，可那人却恶劣的很，捉着她的手举起到她的眼前来，脸上却是一副恭顺温柔的笑，“小姐的手流血了，疼吗？”

扬夏这才注意到自己血淋淋的右手，江言知那一下力道太轻，没能拨开紧攥成拳的手，于是扬夏现在看到一只淋漓着滴下鲜血的拳头。

骨节泛白，甲缝崩溢出血，像是一只躺在鲜红蚌肉里的白色珍珠。

真漂亮。

江言知心想，不过可惜他不是变态，并不想尝试外人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