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浮生随意寻了条道,果真如她所言,直直还身到那间屋内,得知林浮生回来,陶乡牵先去喊宋稳,宋稳一夜无眠,且为林浮生之事痴神伤情,如今听得这话,面容一新,过了一面镜,瞧着镜中人有些憔悴,便去掬了捧水打在脸上,又随意擦擦,觉是不错,才敢去见他。
跨到房中,林浮生正坐在塌上念事,不觉他来,宋稳轻轻走了过去,只觉一阵风触进来,林浮生回头看去,宋稳快步走到他面前,也是急得没话,擒起他双手,林浮生夺出一只手,扶到他面颊上笑着说:“你是怎么了?好没精神。”
宋稳难咽泪,拿手揉眼,话在喉头转了半日才言:“我昨日见到个和你模样好像的人。”
他说了这句,却没下句,林浮生知晓定是云尽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因好声道:“管他说的那些混话,不过唬你们,可不要当真。”
宋稳心酸难解,歪身扑在林浮生怀里,不多时酸气既消,宋稳又说:“我听满满她说,付私把自己关在屋里,也不知怎么样了,昨儿我也劝过了,他也没声。”
二人去寻他的路上,碰巧付私出门,因撞在一起,瞧付私面色稍白,也知昨日不好过,宋稳问他如何?
付私说:“也没大事,就是累了些,睡的沉些。”
他们既都出来,陶乡牵道:“诸事已明,各位请回罢。”
陶乡牵退身而去,却有一道流光飞来,此次题的是忆桃源,词写:纡徐缘转萧萧年,随分桃蔓延,红烟香绕客成仙,梦已五更天,清水映,浸云甜,含花任雨闲,淡光无意催急先,匆匆昨日间。
宋稳从前当他有也作无,哪回安在心上?只昨日听了云尽那一番话,一夜都还记在心上,眼下看了这么块坏意的词,随手夺去,只管往林子里扔,林浮生见此也没恼,只说:“走吧,把赵人孤的事解了,我们就再到各处去转转。”
宋稳一时冲动丢了词,可看他无气,心里愧了几分,“我,我还去找。”
林浮生自解他的话,因说:“不必管它,我们先去。”
满满望那扔词之地若有所思,不觉落队,且要追上去,但见那块词飞到她手上,抬头看去,林内陶乡牵与青数同她招手,眨眼之间复又不见,满满见他们不要,因将此物妥善收去。
林浮生正欲把赵人孤放出,忽而觉察旁人,因拉过付私和宋稳,悄悄说道:“那什么卢员外请的仙到了,我躲在暗处暂且不出面,你们先去瞧瞧来的是什么人。”
说罢,便将赵人孤的身魂俱交予他们。
那面满满浑身打颤,预感不妙,正要同他们讲,转眼林浮生也不见了,满满问:“林仙长呢?”
宋稳说:“他有事先行离去,你安心做好你的事。”
如此,满满也不管了,经县城众人请愿,如今也聚了些力,待赵人孤魂体归身,她将身一转,形貌长大,面容薄情,眼波微情,飞光流身,正欲施展原数,那面一记灵光打来,宋稳与付私齐上前来挡住,且见数十余来者身着华服,是为万间宗的弟子,身后还跟有卢员外等人,万间宗的人冷面目怒的指着宋稳他们道:“你们做什么!”
宋稳反斥道:“你们又做什么!”
他们喝道:“我们打听到这里有仙与恶鬼为伍,可是你们二人!你们自何宗而来!”
宋稳啐道:“我凭何告诉你!”
那弟子们持有刀枪的便冲来与他们打去,且齐去夺赵人孤尸身,满满也只能抽出空来保他们,那众弟子有意逼招,打的是愈发厉害,凡宋稳等人发力便会误伤及赵人孤尸身,故被他们逼的节节败退,只他们再斗时,没顾上卢员外他们持符及各类法宝走到赵人孤面前,满满挥手将他们打飞。
见此,弟子怒斥道:“好个妖孽,胆竟敢出手伤人!”
他们一齐跳在满满周围,将其包围,收内使的仙索欲将满满捆住,而后生生擒拿,却不料满满实力不俗,翻手化来刀,冲天撒去,便得脱困。
在此期间,卢员外等人已不顾伤痛,将符咒等宝物往赵人孤尸身砸,只听一阵痛叫,赵人孤起身掐住卢员外,使的卢员外两眼翻飞,那三人拿刀砍掉他的手适才将他救下,接而赵人孤再不动弹。
那面万间宗的人见他们把赵人孤降杀,随后退去,他们三人追去,可误入困阵中,就此空闲,有一名弟子辨认出宋稳和付私,由是冷道:“你们二人正是大比上前三名,如今却沦落与妖邪为伍一同害人,罪无可赦。”
宋稳呸道:“你们不查明缘故,随意害人害魂,你们又是什么好东西。”
那弟子冷笑一声,“这世道本就如此,不管什么缘由,鬼杀人害人就是不对,你们还有意施法救活恶鬼,你们和那鬼都该死!”
说罢,阵法施下杀招,他们把满满和赵人孤的尸身掳去,带到院子里,院中间有人正查看书卷,卢员外等人脸上堆着笑,书卷落下,才见的这人正是犹贝,弟子抱手道:“妖邪已拿下。”
犹贝颔首。
“还有那两人也困在阵中,不知当如何处置。”
犹贝想了一想,“把他们送回去。”
“可是。”
“我们把这里的事昭告天下,倘若那两宗之长不施罚,便是有意包庇,若罚了,对我们名声也有益。”
满满气道:“你们都是畜牲!”
犹贝冷笑,“你才是真畜牲。”
满满动怒,霎时挣开束法,弟子见状急忙杀去,犹贝也不出手,笑盈盈道:“你要肯为我们做事,我们尚可给你留点好名声,你要不肯,我们也只能奉万民之请,把你杀干净。”
满满抽空朝他吐一口,“谁跟你们这群畜牲做事。”
犹贝脸色一变,乃叫众人退下,势要亲自把她解决,竟未想一旁躺着的赵人孤诈尸,抬掌打来,犹贝不意味着,随手接住他这掌,却被震开,连同卢员外他们也一起打飞出去,犹贝吐出一口血,抬头直瞪瞪的盯着他看,“你是何人!”
林浮生自他身后现来,“管他是何人。”
瞧着赵人孤变作桃花仙子,仙子笑道:“这人我已打伤七八分,余下的你看着办。”
仙子既走,满满也将那些人打翻在地,犹贝咽下一口血,脸上笑着,“林仙人何必为了维护这邪物而坏自己名声?”
林浮生说:“我当谁给他们胆子撑腰,纵容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犹贝说:“我不是为他们撑腰,只不过恶鬼伤人,我除他们天经地义。”
“你放屁,”宋稳在后面骂道:“我们都知道了,你和那卢员外串通一气,想将赵人孤毁尸灭迹,今儿要不是我们来,怕你又要得手了!”
犹贝冷道:“你们与妖邪一道,便不怕受天下人的谴责?”
林浮生说:“也好过你假仁假义。”
林浮生手里化来一刀,一发雷也似的劈锅去了,刀身正船他心口,犹贝同那众弟子施去一眼,随后咽气。
林浮生又看向他们,他们一惊,急急后退许步,林浮生说:“这四人设计冤案无数,你们不察清楚便下手残害生魂,该当何罪!”
他们面面相觑,却无言而发,林浮生使来绳子将他们捆住,满满施法让赵人孤还魂,赵人孤醒后,第一时喜,第二声瞪看那四人满腔怒火。
卢员外见犹贝已败,赵人孤复生,再无人为之撑腰,登时背后冷汗淋淋,腿脚一软,噗通跪倒在地,还有人故作发疯之状欲逃,却被宋稳抓住,赵人孤命侍卫将他们捆绑起来,差人唤证人证据纸上前,赶急了将他们处置,直至第三日,将他们押在街市斩首示众,众人得见天晴,乃拍手叫好。
四人既除,赵人孤择了几位来代官,并求付私等人一件事,如他们这些为官的日后行为与卢员外一般无二,当机立断处决他们,付私答应,林浮生观那几名弟子低头垂眼心不在焉的,显然没听进去,只得当面问他们,“如今可还以为赵人孤该死?”
他们也不管什么事,顺着林浮生的话来频把头摇。
林浮生疾言厉色道:“我知道你们因着犹贝是为仙长,惧于长辈威严,只能听命于他,”他顿了顿,终是没再多言,挥手解了他们身上绳,“你们去罢,如有下回,我便没有这么好心了。”
他们相视一眼,遂忙不迭的飞逃去。
这面赵人孤魂方脱身,满满就现身,正在她舒身展腰之际,并有一词飞到林浮生面前,可见题的是朝中措,词上写:春驱长使万繁兴,召指天地青,解去寒蒙日闭,难防节外枝盈,殷勤出剪,非常勿密,何盛微光,两袖清风明透,拂行捐是芳香。
这回宋稳看了,抬眸与林浮生对上一眼,半刻无言,林浮生将这块词收好。
满满问:“舅舅现在去哪?”
宋稳说:“我们留几日就回宗门。”
那面付私道:“剥皮鬼已拿下,可这里事由复杂,我要先回去向师父复命,不能多留,他日再会。”
宋稳道:“一路小心。”
付私笑道:“知道了。”
聊无几句,付私离开,满满不知该往何去,同他们留玩两日,而今她得诸多供奉之力,不必再化作小孩,故玩的也格外高兴。
后薛逆得空来接满满,理清这里事情的来龙去脉,口上说了满满几句,满彼时满魂飞天外,对薛逆的话也是嗯嗯啊啊的答应。
薛逆将满满支开,抿了抿唇,转头对林浮生说:“林仙长,您可还记得当年谭老道的事?”
林浮生:“记得,怎么了?”
薛逆叹息一声,“前些天我把满满交予你们回,后宗门,正是因这件事,经梓仙人多年调查,无意发现当年谭老道的邪法是从宗主那得来的,”
宋稳惊道:“竟有此事?这是为何?”
薛逆摇头,“暂且不知,那些仙长们还欲包庇,梓仙长不肯,凭她一已之力,强把宗主关锁,故与其他仙长生了争执,我做中间的劝了几回才稍稍停歇,至于日后,恐仍难免口舌之争。”
林浮生问:“你要作何打算?”
薛逆面上愁凝,“再看吧,不多说了,我先带满满去了。”
宋稳与他留最后一日,这夜住在客房中,宋稳睁着眼,左右睡不进去,又不肯吵到他,便起身穿衣,林浮生微微支起身问道:“大晚上的,你去哪?”
宋稳说:“我睡不着,就出去转转,没事的,你歇着吧。”
林浮生坐起来,将手覆在他手上,“又开始胡说,脸上都写满了事,原是你提着出来耍的,你还不开心,不过遇着些事,你就丢去魂,好歹还是个仙呢,岂能教那等蠢物吓到?”
林浮生假作责怪,又使指头朝他的眉心戳弄,宋稳不禁散了几分郁闷,低垂着头儿,林浮生问:“到底怎么了?”
宋稳半抬眼,虚虚的瞧着林浮生,嗫唇道:“我前些天冲动了,就丢了你的东西,虽你不放心上,可我过意不去,明儿就要走了,如今回去找,兴许能寻回来的。”
林浮生扑哧一笑,“就芝麻的事你就大做了?倘若那物与我有缘,它自然会再找回来,你不用担心。”
宋稳问:“这是真的?”
林浮生带着他睡下,“是真的,快睡吧。”
宋稳心里要紧,只抱着他也不够,将手置在他胸膛,缩了缩身,头抵到在他手臂上,林浮生察他不安,回收握上,却不料这使的宋稳手心发烫,脸上小红炉似的,情念身尤动,便在被子底下搓搓腿,不觉好受,想求林浮生,喊了两声都不见答应,宋稳借着月儿可见这会儿林浮生合眼,佯作未闻未觉,好似已经睡了去,可他的耳朵连着脖都微微发红。
宋稳原要捉弄他,可想刚做了坏事,斟酌再三,还是问问他的意思,因说:“我又难受了,知道你没睡,你睁眼看看我。”
林浮生闭嘴不言,宋稳又道:“我可提前招呼过了,偏你不理我,一会儿手里抓到什么东西,可不要怨我没告诉你。”
宋稳愣上半刻,见他不答应,将他手移下去,直碰到铁一样的东西,又是猛地一跳,林浮生再难忍羞,收回手,睁开眼,含羞带怒的瞪着他,“发什么混,你不睡,人家还要睡。”
宋稳面上笑而添花,“才和你说,你不回话,我就当你许了。”
林浮生嘴里骂道:“回回都这样,真是不要脸。”
宋稳笑盈盈的摸到他衣服上的带子,“浮生,我能解吗?”
林浮生身子一颤,一时要说话,偏被他这样叫了,遍体生麻,话也忘回了,怔怔的看着宋稳,就此刻,宋稳扯掉衣带,再往他嘴上亲了几口,林浮生恍然惊醒,把他往外推,又将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