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天才？？？

在场的三人神色各异。张凛在万乔背后默默捏了把汗，胡说八道之事他做得还不太熟练。

程旸从没觉得如此无语过，还什么“科研天才”，张凛这样说不怕等下被拆穿收不了场吗。

万乔狐疑了一瞬，“科研天才？我怎么没听说过附院有这号人？”

糟糕，忘记万乔是分管科研的领导了。如果有科研非常突出的学生，他肯定不会不知道。张凛暗自懊悔，自己怎么就扯了这么个谎。

他无非是在想如果程旸是“科研天才”，那么万乔必然会爱惜人才，就不会把程旸流放到负一楼了。这下还得继续想办法圆回来。

“张凛，你认识这个学生？”万乔又盯了程旸一眼，确信自己没什么印象。他慢慢转过身面朝张凛，一张绿脸近在咫尺。

张凛看起来镇定，实则疯狂在想怎么补救。

“万主任，我是石沛宇老师的学生，最近刚从国外交换回来，对这边的情况还不太熟悉，还请您见谅。”程旸先出声了，他见万乔正质疑张凛，迅速越过万乔的头顶朝张凛抛了个眼神。

张凛即刻会意，“是的，万主任，程旸出国在我所在的课题组交换一年，是和我一起回来的。”

万乔之前听张凛说他回国入职，又听他说了程旸在他那边交换了一年，看两人似乎确实比较熟悉，便稍微放松了警惕。

“石沛宇的学生啊。”他又打量了一番走到他跟前的程旸，扫了一眼他白大褂下纯白的套装，“她就是性子太慢了，学生不发论文也不知道着急。”

“是的万老师，我也想早点发表论文，导师让我先打好基础，所以暂时没有文章。”程旸乖乖站着，脸上维持着温顺无害的微笑，嘴角泛起一个浅涡。

这可是个科研天才，看起来性子软又听话，一副任人拿捏的模样。万乔想起石沛宇，这样的学生放在她那里真是浪费。

他喝得有点多，沉浸在如何把程旸拐来当劳动力的算盘里，没注意到张凛在一旁悄悄松了口气。

*

程旸走进包厢就闻到一股酒味，还掺杂着一股油墨气息。

在场的人似乎都喝多了，一个个眼神涣散，说话声音忽大忽小。

“又、又有新人来？”

方忆生旁边的一个瘦子看见程旸进来，一扫醉态，就要招呼他喝酒。

关云霁起身拿走了应颂听面前的酒瓶，没让他胡闹。

“万主任，这位是？”他酒量好，没醉得太厉害，看见万乔领了个身穿纯白套装的男孩进来，心头有些不悦。

“石沛宇的学生，之前跟张凛在一个课题组的，也刚回国。”万乔心情不错，“正好碰上了，我就叫这位小朋友来一起交流下。”

“张凛你去吧。”万乔让张凛归位，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地对程旸说：“你坐我旁边。”

程旸看不出万乔什么意思，但见张凛在关云霁旁边的空地作势要坐下，身下凭空出现了一把椅子，他也就模仿着在万乔旁边“落座”。

坐下的瞬间，张凛见程旸面色僵硬了一瞬，低下头看了看，又迅速抬头看了眼张凛。

张凛知道程旸估计也听到那奇怪的按键声了，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

程旸面前被倒了一杯酒。

关云霁看着他：“小朋友，你是石沛宇的学生？今年研几了？”

“关院长，我研二了，研一的时候石老师安排我参与咱们院的中外合作项目，我正好就跟在张凛师兄组里。”程旸起身回答，关云霁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程旸我记得你也是做脑蜃原理研究的吧，可以和文博先聊聊，熟悉一下这边。”万乔在来的路上已经确认过了，这小年轻听说来了有机会发文章，立刻就同意加入他们的团队。

他转头向魏文博示意，魏文博立即起身端起酒杯。

程旸脑子里一直绷着根弦，看见魏文博绿油油的脑袋，差点破功。他赶忙站起来说：

“魏文博同学是吗，我早就听说过你了，听说你在专硕规培期间挤时间去实验室做科研，特别勤奋，这杯我敬你，以后我还要多向你学习。”程旸说完一仰头，竟然真的喝了那杯酒。

浊酒入喉，预想中的辛辣刺激并没有出现，液体的口感普普通通如同白开水，要不是周围的人一身酒气，他几乎都要以为这杯酒里是假酒。

万乔面露赞许，关云霁似乎有些不悦，却也只是稍微冷了脸。

张凛皱了皱眉，虽然是脑蜃不是现实世界，他仍然不清楚喝这里的酒是否会有危险，只能紧盯着程旸的动作。

程旸又在万乔的介绍下把在场的人都敬了一圈。他在E大上学已经是第6年，在场的人都是院里科研做得突出的，他在规培期间多少都有点耳闻。

程旸拣不会暴露自己的话作敬酒词，十几杯酒下肚竟然丝毫不见醉态，张凛稍稍放下了心。

“咳咳，好了，也该回到正题了。”关云霁清了清嗓子，“今天我们商量一下，课题下一步要怎么继续。”

他站起来一挥手，身下纯白的椅子突然消失了，一台白色电脑现于桌上，眼前的酒杯化成纯白的鼠标，只听众人纷纷喝彩：

“关院长这idea出得真快啊。”

“这就是大牛的科研思路，手到擒来。”

张凛和程旸什么都没挥出来，他们一起身椅子就消失了，酒杯却纹丝不动。

“呵呵没事，你们刚加入，idea还不成熟，这次就先跟着我们吧。”万乔看出了两人的窘迫解释道。

众人纷纷挥出自己的工作装备，一时间鼠标点击声、键盘敲击声不绝于耳。

程旸试图瞄一眼万乔的电脑，却只瞄见一片黑屏。

难道他的电脑贴了防窥膜？程旸觉得惊奇。

下一刻，万乔突然按了回车键，白色圆桌的中心浮起一个圆盘，盘中呈现了一枚花纹复杂的米黄色扁圆形物体。

越来越多的人点击了回车，扁圆形物体逐渐清晰。应颂听最后一个点击回车，盘子上的东西完全成型。

好像一张大饼。布满英文字符的那种。程旸想。

难怪进来的时候桌上没有吃的只有酒，难道这就一步就是“上菜”？程旸又在心里默默吐槽。

大饼突然从中心出现裂纹，像被透明的餐刀均分成了12份，除了程旸和张凛，每个人都拿到了一块状如披萨切角的饼。

不知何时，每个人面前的电脑又变成了白色的小餐盘，鼠标变成了银白的餐具。

“张凛你和关院长一起，程旸你等下就和文博一起。”万乔把自己的饼放进面前的餐盘里。

“好了诸位，现在大家都拿到自己的任务了，就各自开始行动吧。一周以后我们再碰个头对接进度。”万乔端起餐盘，招呼魏文博和程旸跟他一起。

魏文博依旧一言不发，他端着自己的盘子跟在万乔身后，无视程旸的存在。

张凛跟在关云霁旁边，遥遥看了眼程旸。他本意是避免两人分开，却没想到会形成这样的局面，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破局。

不过暂时他们并没有分开太远。因为万乔和关云霁都带着他们几人在等电梯。

“万主任，请问我接下来需要做什么？”程旸主动发问。

“哦，忘了你刚来。”万乔这才想起来没跟他解释刚刚的一切，他托着餐盘面朝程旸说：“我们团队每周聚会一次，交流目前课题进度、完善新的idea。”

“这就是本次交流得出的idea吗？”程旸惊奇地看着那块三角形的饼，现在距离近了，他发现那并不是真的饼，而是一张米黄色的厚纸叠成了三角形。

“是的，你现在还没有自己的课题和idea，先跟着我们做，等你有想法了我们再交流。”说到这，万乔似乎心情很不错，朝程旸微微一笑，把程旸吓得几乎心梗。

万主任年轻的时候确实是美男子，但青色面容版的老帅哥笑起来多少还是有点恐怖效果。

谈话间电梯到了，万乔和关云霁等人登上电梯，张凛也进去了，程旸在最后，跨步的瞬间仿佛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怎么也进不去。

“我忘了，程旸既没有idea，又不是职工，所以进不来。”万乔有些懊恼，“早知道把其他人的idea给他了。”

听到这句，程旸和张凛不约而同地一震。他们想起负一楼那女子说的“找回idea”和“丢失idea”，难道破解之道就在此间？

“这事也急不得。”关云霁打断了万乔的想法，他说：“张凛，程旸算是你师弟，要不你先下去陪他一起吧，你们先在5楼构思一下课题，下次开会汇报一下idea。”

万乔也没有异议，示意张凛可以先下去了。

“你们俩去Science厅，Nature厅人太多干扰大。下周一晚上7点在Cell厅集合。”临走前万乔说：“程旸，我很期待你的分享。”

程旸对万乔的谜之微笑报以同样的谜之微笑。

电梯关门上行，两人往回走，来到Science厅门口。

“凛哥你可真行，上来就说科研天才，人家真要寄予厚望了我可咋办。”程旸正说着，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Science厅的大门打开了。

程旸和张凛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场景，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丁零零零零零零——”

铃声还在持续。

程旸被吵得不行，正想抬手捂住耳朵，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的胳膊很重，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压住了，铃声吵得他头痛欲裂。

胳膊上压着的东西突然动了，铃声戛然而止，程旸感到压力一轻。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仰躺在家里玄关处，张凛坐在他身边，显然刚撤回对他胳膊的重压。

他的手里拿着程旸的手机，正朝程旸看过来，脸上还带着地面压出的痕迹，面色有点发红，胸膛起伏，好不狼狈。

“凛哥？我们从脑蜃里出来了？”程旸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