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告诉自己她应该放弃了,毕竟闻裘是真的不喜欢她了,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她。
但她心里怎么就这么不舒服,就有点像刚分手还会儿,提不起精神,总想做点什么分散注意力,却做什么搞砸什么。
温宁看着再一次做毁的蛋糕心情更差了,把“装备”摘下,用手机把订单通道给关了,轻叹了口气,重新开始。
闻裘看着灰白的页面心情烦燥,本来就不爽,蛋糕也吃不了了。
“你前天没订蛋糕?”何隔突然说道。
“怎么,我只能前天订?”闻裘没好气道,宿醉让他头疼了两天,好吃的蛋糕得配上不头疼的他。
何隔觉得自己就是多管闲事,“没什么。”但又忍不住老妈子,“你和温宁现在怎么样了?”
闻裘一顿,顺即风轻云淡道:“没可能了。”
“什么叫没可能?”
“没可能就是没可能,那有那么多为什么?”闻裘不耐烦道,“她本来就只喜欢我的脸,要不是我比那个路申更像她曾经喜欢的人,她会突然又追求我吗?当年当替身也就算了,这下直接是替替身了。”
他为什么还在纠结破相的事,何隔奇怪道:“她没和你解释分手的事?”
“什么解释?”
“就是温宁当初不是因为你破相才和你提分手的。”
闻裘激动地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又怎么知道的?”
何隔见瞒不住了,一五一十地把那晚他喝醉了给温宁打电话的事交代了。
“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现在是替身的替身了。”闻裘心像被人拿锥子戳了一下。
原来她不会在意。
“温宁让我保密的,”何隔满脸无辜,“再说,替身都可以当,替身的替身怎么不能当了?”
“不行。”
其实闻裘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只能归功于人要有尊严。
何隔觉得自己可以找个人打个赌,闻裘能坚持他所谓的尊严好久,不过,找谁呢?
于是,飘扬在海外的闻柏在临睡前收到了条消息:[闻总,有兴趣打个一个亿的赌吗?],闻柏一眼十行看完了赌约,唇角一勾,有点兴趣,打了一行:[好,一千万],一个亿?他又不是冤大头。
*
温暖孤儿园在过年这天披上了鲜艳的红色,每棵树上被挂满了红灯笼,几乎每个孩子都穿上了温和的红棉袄,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过年的喜悦。
“奶奶~,宁宁~,晴晴~”小舟穿着可爱的兔子大衣,仰着脸叫人,乖巧极了。
温姨被她叫得心都快化了,把人抱在怀里,“我的小乖乖呀。”,转眼间,小清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彭清今天难得闲下来,把小舟扔给温姨后,靠在躺椅在院子屋檐下看月亮。
温晴带着温宁直接拿了几提白的来找她,“来几杯不?”
“不了,等下还要开车把小舟送她爸那边。”彭清婉拒了。
小舟讨喜,两家人都稀罕得不得了,她和前夫离婚这五年,每逄过年,小舟都是两边跑,除夕那晚则是一家一年。
温晴不甚在意,直接把酒扔给她,“林家那么大的家业请不起司机?”
“就你精!”彭清瞪了她一眼,无奈,陪呗。
三人中,温宁酒量最好,温晴最差,但人菜瘾还大。
月色下,寒冬微冷,酒可是暖身子的好玩意儿。
“醉了?”彭清稀奇地望向温宁,不符合常理呀!这才多久。
“嗯。”温宁脸上的红晕几乎弥漫到脖颈,“这酒烈。”
“你喝得太猛了,这白的不能像啤的那样。”温晴一副老练的样子,传授着经验。
她还想再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温姨的声音,“你三个在干嘛呢?”
三个人脑海里不约而同地浮现两个字:完了!
彭清反应最快,在温姨走到跟前先站起来说:“是温晴怂勇我们的。”
温晴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出卖了,瞒脸的不可置信:你出卖我就算了,还出卖得这么快。
彭清毫无负担,甚至还讨好性地朝温姨卖乖,但温姨可不吃这套,眼晴一脒,“明天每人两百字检讨给我。”
两人一听脸马上垮了,只想辩解几句减轻惩罚,身后的温宁突然笑了一声,三人被引着转身看去,温宁坐在小凳子上盯着地上的虫傻笑,配上脸上的红晕,一整个地主家的傻女儿。
温姨一见,痛心疾首,更生气了,“你们瞧瞧,宁宁被你们祸害成什么样了,你们每人三百。”
说完,把酒给收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说,她怎么酒量差点如此幸运。”温晴发出灵魂挎问。
彭清仰天长叹,“谁知道呢。”
在彭清印象里,温宁从小就是孤儿院里最可怜的,各个意义上的。
孤儿院的孩子大都怀揣着能有一个幸福的家的梦。
彭清和温宁不同,她们想一辈子待在温暖孤儿院。
彭清和温宁虽是同一年进孤儿院的,但彭清比温宁大上几岁,那时温宁两三岁,什么也不懂,但就是黏七八岁的彭清。
一般的家庭偏向收养年龄小的孩子,温宁可谓是当时最抢手的,她生得好看,性子虽闷了点,但胜在乖巧,可她太黏彭清了,一离她就撒泼打滚、号啕大哭,劝退了一大半。
也有实在是极喜欢她的夫妻,愿意两个一同收养,但那时的彭清已经明事理了,死活不愿意,如此一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走了很多人又进来了很多人,两人一直在这里。
在孤儿院吃饱喝足是很重要的,温姨是属于宁愿饿自己也不饿孩子的,但有几年,孤儿院还是很拮据的。
温宁刚来时,太瘦弱了,抢不过别的孩子,后来彭清来了,再加上温姨注意到,才慢慢长了点肉,再后来呀,温宁回了温家。
其实彭清是最不理解温宁为什么要回去的人,温宁渴望亲情,她信,但有真有那么渴望吗?温暖孤儿院给她的亲情不少,那个时候,若是彭清再年轻几岁是要赌气和温宁绝交的地步。
直到前年,她偶然在温姨办公室看见她的体检报告才知道,温宁不愿意再花温姨的钱了。
温宁是孤儿院为数不多待到读高中年龄的孩子,她知道,温暖孤儿院并不富裕,甚至是可以说完全是温姨强撑的。
“那时的我只是地位不稳,并不是供不起你?”彭清质问过她,虽然对于现在的她们这完全没有意义。
“清清,你就不能把我想自私点,我就是想去争取下那期盼而久的亲情而己”温宁笑着继续说,“从有记忆开始,我几乎每个月都会做一个很相似的梦,梦里有一个穿着碎花袖的女人和一个白衬衣的男人,他们满脸笑容,牵着我的手,跑呀跑,有时候是在一片紫色的熏衣草林,有时候是在满地玫瑰,有时候是金黄色的稻草,很多地方,让我不愿醒来。”
温宁的声音很轻,好似真的是怕打碎那一场场牵魂萦绕的美梦。
彭清看着她眼底的晶莹,久久沉默,希望那是真的,梦是,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