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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尾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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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云霞手里风向标的箭头,笔直地指向长满了腐烂菇群的岔路。

左撇子女喃喃:“腐烂菇不是不喜阴?外面的那些好歹能沾点光,怎么还长到洞里来……这么一大片。”

柳广知倒不太在意,接受良好,“和蛙藤一样,有个体差异?区外地图有遗漏或信息不准,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右边的路应该连着个没被封严实的出口,”蒋云霞猜测,“可能有蛇之类的玩意爬进来了。”

疯牛饶有兴致地摸出了个巴掌大小的卡扣式样品盒,挖了朵大的腐烂菇装好。

“我在群里更新下路线图。”蒋云霞说。

在她操作期间,时却的注意力被那两个不认识的陌生紫蝎抓去。

那两人一个头发略长,在后脑勺处扎了个小辫,另一个剃着板寸。

板寸紫蝎是此前时却察觉他呼吸略快的人。他这会呼吸得更加急促,脸色泛红,如同喝大了般胡乱摇晃起脑袋。

没几秒钟,他的眼神发了直,嘴巴一开一合,似在说话,实际没发出半点声音。

小辫紫蝎察觉到不对劲,拍拍板寸紫蝎的脸颊,见后者仍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不知想到什么,脸色骤然一变,伸手去拿同伴戴在脸上的鼻腔过滤器。

其他人也不是死的,留意到情况不对,纷纷后退,远离两人。

“喂,”泥猪拧着眉头抽出一把尖刀,看样子随时准备给人来个三刀六洞,“他什么情况?”

小辫紫蝎正要说话,板寸紫蝎猛地推开他,一脚踩上腐烂菇群中的“小路”,摇摇晃晃走出几步。

“看……那里!”板寸紫蝎大叫着,背离众人所在的方位,沿着腐烂菇群,径直伸手指向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暗。

“有蓝色的小人在跳舞!”

喊罢,他傻乎乎地嘿嘿直笑,唱大神般,手舞足蹈起来。

众人:“……”

人的重量显然比造就这条“小路”的不知名生物更重,本就被压扁了的菌盖直接被他踩得更碎,立时显出数个脚印痕迹。

蒋云霞见多识广,反应过来:“他陷入幻觉了?你们的鼻腔过滤器有问题?”

小辫紫蝎一脸焦灼地踏进腐烂菇群中,抱住同伴的腰,半拉半拽地将人往回拖,边动作边解释:

“他用的过滤器不是全新的……但按剩下来的使用时长算,应该没问题啊?!”

“拖回来干什么,先打昏!”

石宇看不下去,在二人临近时抬手,想以手刀砍晕板寸紫蝎,“你们买到水货了吧……我x!”

不想乱拳打死老师傅,板寸紫蝎毫无章法乱挥的手舞到他脸上,好巧不巧地打在他的鼻子部位,正中他自己佩戴的过滤器。

大力之下,过滤器的一边系绳被扯断,掉落在地。石宇捂着鼻子,又一通大骂。柳广知赶忙给他找出了个新的戴上。

疯牛沉着脸上前接力,利落地打晕板寸紫蝎,叫小辫紫蝎将他拖到岔路口的交汇处放平。

简单察看过板寸紫蝎的情况,她有/偿/卖了颗解毒药给小辫紫蝎。

小辫紫蝎满头大汗地从随身的背包里拆了个全新的鼻腔过滤器,给板寸紫蝎戴上。

疯牛要过他们所用鼻腔过滤器的包装。

“你们买的倒不是水货,”她翻来覆去看了看那包装,“不过这个牌子出了名的便宜但品控不好,大概你们倒霉,撞上了个次品。”

小辫紫蝎露出懊悔的神情,紧张道:“他要多久能醒?多久能好。”

答话前,疯牛意味不明地瞟了时却一眼,看得时却莫名其妙。

“这是另外的价钱。”她双手抱臂对小辫紫蝎说。

等小辫紫蝎又给她转了一笔钱,她老神在在道:

“你想的话,现在就能叫醒他,醒了后他估计是反应迟缓、找不着北的状态。至于好……难说,可能十几分钟,可能三五个小时。”

小辫紫蝎忍不住说:“这么久?”

“鼻腔过滤器的过滤效率不高,何况你们还用的烂牌子。”

她撇头督一眼腐烂菇群所在的方位。

“如果这个巢穴的其他地方还长有这么多腐烂菇,四舍五入,相当于整个巢穴内部多少飘有腐烂菇的孢子,他虽然吃了药,但得吸着这些玩意,身体还需要不停代谢掉它们,怎么好得快?”

这下,时却知道疯牛为什么看过来了。她看的不是自己,是自己身边戴着防毒面具的沈司奥。

防毒面具的过滤效率,更注重便携的鼻腔过滤器自然比不了。

她嘴里的“十几分钟板寸紫蝎能好”,八成指的对方能戴上防毒面罩的情况。

小辫紫蝎同样反应过来,扭头看向时却三人。

蒋云霞挑了挑眉,时却伸出右手拦于沈司奥腰间,迈出半步挡在他身前。

终端的微振声响起,打破众人之间稍有凝结的氛围。

齐姐发来数条消息,说她那一行人也碰到了成片成片的腐烂菇,附近还没见到有出口。

她附上了对应的照片。

照片里,腐烂菇状似一片棕色的海洋,足够让任何密集恐怖症患者心跳加速。

不过,齐姐那边的腐烂菇群上没有蛇样的爬行痕迹。

紧跟在照片后的,是齐姐的三条消息。

【我们这孢子中毒倒了两个,戴的用过一阵的过滤器,按理说不该出事,偏偏发了疯……不过其他人没有任何不适。我们把那两个人打晕了,打算到回去时再拖走。】

【这里的腐烂菇孢子好像比外面的猛得多,可能因为是地道的关系。】

【保险起见,有富余的过滤器的话,按平时估算使用时间再减半,勤换。】

众人面面相觑。

“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没?”疯牛掰手指头,“呼吸加快?心悸?间歇性的眩晕?”

她一连报出几个症状,在场人除了躺倒的板寸紫蝎外,都说没有任何异常。

疯牛耸肩:“看着还好,八成就是地道里空气流通加运气的问题。”

泥猪看热闹不嫌事大,吹声口哨:“小辫子,找个风水宝地,让你的朋友躺去吧。”

小辫紫蝎站起身,直勾勾盯着时却三人。见状,其他人退入左边的岔路口,给四人让出地方。

小辫紫蝎报出个价钱。“换你们的防毒面具。”

“不。”时却拒绝。

“双倍。”

“不换。”

“再加一个全新的过滤器。我欠你个人情。”

时却摇头,只针对他的前半句回道:“我们不缺。”

“你想好了,”小辫紫蝎沉声,“你们三个人里,他是个拖……派不上用场,就算中毒,能有多大影响?何况不一定中毒,不是?”

“我觉得有道理,”泥猪懒洋洋地拱火,“蝴蝶,这小子开了多高的保镖价码?你不如说出来,让人家参考参考。”

时却深觉泥猪此人贱得慌,欠揍得很。

她按上腰间匕首,懒得再纠缠,眼神锐利地扫一圈其他人,既是回答泥猪,又算对着所有人,直白道:

“他开我的价码没人给得起。”

说罢,她定定看向小辫紫蝎,直到对方眼神一闪,经过天人交战,咬牙避开了她的视线为止。

一场冲突到底消弭于无际,小辫紫蝎一脸阴沉地背上板寸紫蝎,提出要坠在队尾。

按之前的列队,他们就要位于时却的后头。

左撇子女见状,貌似随意道:“蝴蝶,我们和你们换个位置。”

时却心知她想隔开和自己结下梁子的小辫紫蝎。

考虑已深入巢穴,不用爬行,活动得开,倒不用非逮着队尾待,时却接受了她的好意。

以柳广知和石宇为首,随后依次为时却三人、疯牛泥猪、左撇子女及其同伴、背着板寸紫蝎的小辫紫蝎的顺序,众人走入左边的岔路口。

黑暗如潮起潮落,接连地在这只队伍的后侧漫上,在这只队伍的前侧后退。

经过几个转弯,打头的石宇咦了一声。

“怎么有只这?”

时却的前头除柳广知和石宇外,还有蒋云霞和沈司奥。

隔着这四个人,她什么都看不着,等到再数步后靠近,才瞧清石宇口中的“这”为何物。

那是只垂死的猫兔,皮毛肮脏凌乱,满是灰尘,呼吸的起伏极其微弱,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

它的腹部位置漫出滩血迹,一道血痕自身体的下方朝前侧的黑暗延伸而去,脖颈处的皮毛有凹陷一圈,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勒过。

蒋云霞迈出几步,照了照前路。

“全是乱七八糟的血迹,”她说,“这玩意慌不择路跑过来的,撞得前面血呼啦差。”

石宇轻轻摸索了一下那只猫兔的腹部,再抬手时,五指沾满鲜红的血色。

“它的肚子被什么捅穿了,有个圆形的孔,硬币大小。”

他抓住那只猫兔的耳朵将其提起,猫兔的后腿无力地抽搐了一下。

小辫紫蝎慢慢放下背上的同伴,借机休息,喘着气瞪眼道:“穿地兽还活着?!”

石宇抖抖手里的猫兔,对他无语:“看清了,这玩意身上这哪有能和穿地兽对上的伤口?”

时却眼尖,在石宇抖猫兔时,瞧见它脖颈那圈凹陷里若隐若现一抹血红色。

蒋云霞疑惑道:“我记得穿地兽没有随地开饭的习惯?”

确实,食物储藏间里多的是穿地兽实打实的进食痕迹。一路走来,他们也就碰到了独这么一只猫兔。

时却心里一跳,喊停石宇,叫他将这只猫兔放平回地上,让蒋云霞举灯对准,拿匕首挑开其颈部的皮毛。

雪亮的人造光下,一圈凹凸不平的溃烂血肉无所遁形地显露出来。

猫兔的那圈颈部如同走势崎岖的丘陵地带般,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黄色脓包,以及高高隆起的红肿突起。

其中,最大的几个凸起肿块的顶部,插着长约两毫米、细如牛毛的黑棕色针样物,且那针样物的顶部还有一点黄白色的软体;它们随着猫兔奄奄一息的呼吸动作细微地颤动。

“我怎么看着像蜜蜂肠子?”石宇挠头咕哝,“不是,蜜蜂能给猫兔蛰成这样?”

蒋云霞闻言,拆下肩带上的一盏灯丢给沈司奥让他举着,自己凑近细看。

待看清猫兔颈部的肿包的刹那,她瞳孔一缩,呼吸瞬间急促不少。

她定了定神,扭头对疯牛说:“有工具取出来看看吗?”

“有,”疯牛点头,“别动,我来。”

疯牛取出一张手帕似的正方形白色织物,往其一面喷了点透明液体。

泥猪双手托举那“手帕”,喷有透明液体的一面朝上,跪到时却边上。

摸出了把小巧的镊子,疯牛示意众人散开,只留时却待在原地给她扶起猫兔的头。

她小心翼翼地一根根夹出猫兔颈部上所有的针状物,放在泥猪的“手帕”上。

“可以了,”她收起镊子,“我喷了有黏性的附着剂,你们随便看,不用担心打个喷嚏就会吹走那些针。”

疯牛的装备齐全得可怕,说完,她甚至掏出了个折叠的放大镜,顺手丢给时却。

在取针期间,猫兔失去了呼吸。

时却放下这只生命流逝了的动物,到泥猪边上去观察取出的针状物。

她将放大镜悬在被疯牛并排放置的针状物们之上,透明的视窗之中显出带倒钩结构的针样形状,再往上则是一团黄白的软体。

石宇说的没错,这的确是蜜蜂蛰后留下的尾针结构,那黄白软体是蜜蜂留下尾针时,一并被扯出其体内的内脏。

而除了石宇提出的“蜜蜂能给猫兔蛰成这样”的疑问外,让人无法忽视的事情还有一点:

不算黄白的内脏部分,疯牛取出的尾针长度各不相同,诡异地形成了由长到短的排列顺序,最长的和最短的之间差了足有一到两毫米。

诚然,有阴阳喜好各不相同的蛙藤和腐烂菇的例子在前,这或许也能用变异动物的个体差异来解释。

可……

发现这个问题的不止时却一人。柳广知惊诧地脱口而出:“这根最短的尾针,直径看上去和最长的那根完全一样?”

“断在里面了?”石宇脑袋上冒出问号,“疯牛,你技术不行啊?”

“眼睛拿来出气的?近视就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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