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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卡布奇诺静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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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厦顶层边缘,漏瑚瞪着里梅:“那个人类小孩,我们之前不是合作过?我竟然不知道他的冰系术式有这么厉害。”

真人眯起眼睛:“羂索带来的人,不会简单。”

陀艮发抖着,小心瞄着甚尔:“那个人很可怕。涩谷那时,我被他三十秒内扎了153刀,死时是破破烂烂的肉块……”

「他看起来,是天与咒缚。」花御传来讯息,「真人,我们撤退吧。」

“什么?”漏瑚粗声粗气着,“我们如果一起上,肯定能干掉他们!”

漏瑚和花御对峙着,陀艮左右为难,触手扒拉了下真人。

真人侧瞥了眼三位天灾咒灵。

他被这些家伙们视为咒灵的首领。然而,涩谷一战,真人、漏瑚、花御、陀艮,却全被杀死。

真人不认为自己是个好首领。但是,即便如此,现在,无论他将要迈向何方,漏瑚、花御、陀艮,都会紧紧追随,纵使前方是地狱也在所不惜。

理由?真人从不关注这种无聊的事。谁想跟随他都无所谓,就算有谁因此而死,那也是他们自己倒霉。

这次,如果一起上,肯定能杀掉他们想杀的人类。虽然,他们自身说不定也会全灭,但咒灵都不觉得这算得了什么。

咒灵,他们来源于人类无法再压抑的负面情绪。

爆发、伤害、毁灭——这是他们的本能,要以最疯狂的方式,向全人类乃至整个世界,大声宣告自己的存在。

真人作为咒灵,也只需要作为咒灵,宁可粉身碎骨也要诅咒这个世界。

这是咒灵唯一的生存方式。

真人漫不经心,顺应他的咒灵本能,开口就要宣布开战——

广告传单在风中打旋,印有卡布奇诺的照片。

真人呆了下,微动鼻尖。

他闻到了咖啡的醇香。

忽地,眼前,漏瑚、陀艮、花御都变成了方糖。他们吱吱惨叫着,融化进了咖啡。

真人盯着盛着咖啡的瓷杯。

他是咒灵,咒灵不应该有味觉,肯定能喝下去。

「嗯?因为是咒灵,所以就要以与咒灵相符的方法活着?呵呵,你们总是用这种词汇束缚自己,难怪会输呢。」

回忆,带着令人作呕的温暖,流淌了全身。

真人睁大眼睛,浑身僵硬到完全无法动弹。

恍然间,末伽梨坐在她家的餐厅里。清晨鸟鸣声中,她打着哈欠,伸着惬意的懒腰。

……

…………

………………

在咒灵们的眼中,末伽梨明明更接近咒灵,但她宣称自己是人类,活得也像人类。

晨时,漏瑚一边拖地,一边对末伽梨嘟嘟囔囔:“咒灵不会遮掩欲望,我们才是真正的人类。如今被称为人类的那群家伙,只是一扯就破的衣服!末伽梨,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站在那一边。”

末伽梨坐在餐桌旁。她披着睡衣,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正期待着她的早餐。

厨房里,陀艮吐出一条活蹦乱跳的金枪鱼。真人手起刀落,细细切出金枪鱼腹部最鲜嫩的大脂。花御掌心长出翠绿的山葵,磨出新香的芥末泥,最后把刺身、芥末、酱油,一起端到餐桌上。

“好新鲜的刺身!”末伽梨赞叹着,筷子夹起Q弹鲜嫩的金枪鱼大脂,蘸了芥末和酱油,神情清爽地含了进去。

“呜呜,超好吃!”她幸福地捧住脸,含含糊糊的,“漏瑚,你太在乎定义了。”

“哈?”

她边吃边说:“就像寿司和刺身——漏瑚,人类、咒灵,你以为的边界本来就不存在,我也没有站哪一边,这点就连悠仁也明白。正因此,他才会不安到试图用结婚来和我作束缚,真是天真又可爱。”

漏瑚才不买账,他一墩拖布,叉腰:“哼,你要是真的哪边都不站,为什么阻止我们杀死伏黑惠,还限制我们的自由、奴役我们?你就是偏心!”

“嗯?那倒是说中了,我会偏心我喜欢的个体。”

“看吧——”

“都说了,是个体。”末伽梨说,“漏瑚,无论对方是你定义下的人类还是咒灵,只要我喜欢我就会偏心,其余全部一视同仁。我在涩谷时复活了你们,这样你还认为我站在哪一边吗?”

“况且,”她说道,“非要说的话,惠的灵魂最初就是咒灵。”

他们全都愣住了。

“你说,伏黑惠?”真人忍不住问道。

“嗯。”末伽梨咬着刺身说,“术师、非术师、咒灵……这些都是人类的可能性。惠曾经是八岐大蛇,是万物对死亡的恐惧,后来,它费尽千辛万苦,转世重生,成为了人类。”

漏瑚张大嘴巴,连眼睛都要从眼眶里掉下来了。而不仅是他,连厨房里忙活的其他三位咒灵也都混乱到不知如何是好。

「为什么?」花御努力传达他的意思,「八岐大蛇为什么要转世成为人类?」

“因为它想要与我相见。”末伽梨说。

漏瑚使劲掏了下耳朵,再三确认末伽梨没有说谎以后,震惊地后退了三步。

“这、这……”

“执念的力量,很神奇吧?”末伽梨又夹了块北极贝刺身,这次芥末蘸多了点,辣到她呛了下,眼角有些眼泪。

咒灵们并没有在意她的动作,只是陷入沉思。

陀艮往水槽里吐出一条三文鱼,惊叹着:“咒灵居然能转生成人类……”

末伽梨抽了张餐巾纸,拭着眼角,笑道:“这件事虽然很难,但是想做确实可以做到。毕竟,咒灵是人类代谢出来的负面感情,本来就是人类的一部分。”

“代谢……”漏瑚突然回过神,他尖叫着,暴跳如雷,“代谢?!你居然敢把我们说成○○一样的代谢物!”

“诶?我说的是纯洁的眼泪,你想到哪里去了。”

“眼泪?”漏瑚呆了下,“你、你——”

末伽梨可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直言道:“还有啊,漏瑚,你说人类只是一扯就破的衣服,咒灵绝不会遮遮掩掩,所以咒灵才是真实。但你、真人、花御、陀艮,都穿着衣服呢,是有什么不想被看到吗?”

“什么?”漏瑚的舌头打着结,花御和陀艮还在为他加油打气,真人倒是认真想了想,拢着嘴向他招呼。

“漏瑚,你已经死了、啊不,你已经输了,不要再强撑了。”

“我才没有!”漏瑚反驳真人,他额头上已经渗出冷汗,却还是努力瞪着末伽梨,绞尽脑汁,“听好,我们这个、这个就只是模仿人类!没什么大不了的!”

末伽梨勾起嘴角,露出了见者胆寒的微笑。

“既然没什么大不了,那么,脱掉也是可以吧?”

“……啊?”

在漏瑚尚未反应过来以前,末伽梨竟然不知何时到他身前,手已经在解他的外套扣子了。

漏瑚瞳孔地震。真人敲了下碗沿,权当木鱼。

“啊啊啊啊啊!!!”漏瑚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几乎像猫一样弹射到墙角,紧紧捂住自己胸口的外套,“你、你做什么——”

“怎么了?”末伽梨微笑着逼近他,阴影笼罩着漏瑚,“咒灵不是真实吗?怎会连自己的身体都要遮掩?”

漏瑚越缩越小,颤抖着破口大骂。

“吵、吵死了!”他头顶的火山头爆发,脸涨得通红,“你也恶劣过头了吧!居然、居然连咒灵都调戏!”

末伽梨颇感奇怪:“咒灵也是人类吧,为什么我不可以调戏呢?再说了,我和八岐大蛇也做过呢。”

“做、啊?啊???”

漏瑚震惊,僵硬,堵住耳朵,喷泪,然后撕心裂肺。

“末伽梨,你偏心人类吧!求你偏心人类吧!我绝对不会再多说一个字!拜托你放过我!去祸害他们吧!”

末伽梨微笑着,拖着漏瑚向她巢穴的深处走去。

“你要认真听呀,漏瑚。咒灵在我眼里,就是人类哦。”

就这样,漏瑚那天的san值归零了。

要说发生了什么……

陀艮哭唧唧询问时,真人只是耸肩。

“漏瑚只是被摁在浴缸里搓了一遍澡而已。记得吗,陀艮,我和你还有花御,之前都被搓过,末伽梨的手法还蛮温柔的吧?但漏瑚讨厌水,老是不肯,她忍不了了才摁着漏瑚去,吹干时费了很大劲呢。”

陀艮放心了。不多时,漏瑚单眼丧失焦点,无神地抱膝垂头蜷缩在墙角,皮肤光滑又Q弹。

花御拍了拍漏瑚的肩膀,竖起了安慰的大拇指。

曾经,漏瑚放出壮志豪言:“百年后在荒野中大笑的不一定要是我,只要咒灵能夺取人类的地位就足够了。”

现在,漏瑚画着圈圈呢喃:“哈哈,不管是人类还是咒灵或者什么别的,全都先给我闭嘴别打了,大家应该联合起来,一起祓除末伽梨。”

末伽梨感受到了他的怨念,却并未生气,还蛮高兴的,甚至摸了摸他的脑袋。

“加油。”她对真人、花御、陀艮也这么说,“如果你们能让宿傩或者悟吃掉我,我会很开心哦。啊当然,不准伤害我偏爱的个体们。”

真人道:“你真是到死掉为止,都要奴役我们啊。”

“从好处来讲,不管你们怎么死掉,我都会复活你们。”

“这也是把我们奴役到死的意思吧?”

“哇,你们的脑袋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笨嘛。”

咒灵们敢怒不敢言。

因末伽梨的存在,咒灵们每天都不得不依照她的指令,过着平静又无聊的生活,个个都积攒了不少压力。

扫除什么的倒还好说,最困扰的就是进食和睡觉。

进食,他们从来都只是模仿人类,觉得好玩而已,其实根本尝不出味道。睡觉,他们理解的睡眠,就只有死亡。

咒灵才不适合过着那种循规蹈矩的日子。他们每时每刻都觉得烦躁,再平静时,内心也总是充斥着破坏的欲望。

末伽梨,她明明应该和他们没差多少,甚至因为无时无刻都承受着过于庞大的痛苦,所以难以辨别细小的感受……

“努力就行了。”她笑着,“我完完全全可以辨认出我自己的感受哦。”

讨厌。当末伽梨夸赞金枪鱼大脂细嫩肥美,但他们却感知不到。

嫉妒。当末伽梨睡得香香醒来,向他们讲述精彩的梦境。但晚上,他们却只能呆望着车库里的扳手,度过无聊的一夜。

不安。当真人忽然觉得咖啡太苦,而漏瑚则很自然地帮他加了牛奶和方糖。

恐惧。当陀艮说,大家昨晚明明一起在阳光下的沙滩上奔跑。花御一觉睡醒,发现身上开满了末伽梨最喜欢的凤仙花。

漏瑚说:“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咒灵想要获得人类的地位,却绝不想要变成人类。

《熵增定律》,这真是个很好的游戏。

玩家,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吧?破坏、杀戮、自由自在,那是所有咒灵的梦想。

真人愉快无比地释放着自己的天性——

咖啡。

真人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居然会被一杯咖啡绊住。

咖啡,如果添加了由漏瑚、花御、陀艮制成的方糖,想必会齁甜到呕吐。

但是,咒灵没有味觉,他当然可以喝下去。

真人端起咖啡,手指微微颤抖,晃荡的表面倒影着他扭曲的面庞。

酸甜苦辣咸——这些一定,都是末伽梨施予他的幻觉。咒灵,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有味觉。

真人反复对自己这样说,闭眼仰头灌了下咖啡。

眼前的黑暗之中,是漏瑚、陀艮、花御再次死去的画面。

沉默。

“想吐。”真人说道,手指一松,任由瓷杯碎裂一地。

咖啡残液汩汩流淌,像喷泉般从地板缝里渗出,越来越多,渐渐生长出了漏瑚、陀艮、花御的形状。

漏瑚在他眼前晃着手,莫名其妙:“你说什么想吐?”

清风掠过摩天大楼顶层,吹走了印有咖啡的广告传单,真人双眼渐渐聚焦。

“我居然有了味觉,好恶心。”真人说。

陀艮歪头:“你前几天就能尝到味道了,那时你不想吐呀。”

真人摇头:“不一样。”

花御送来阵阵安抚的咒力,带着恰到好处的凉爽,像清泉般疏导着真人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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