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瞥了她一眼,自然地咬了下去。
他的尖牙碰到了她的指尖,轻轻磕着,引得她浑身一阵颤栗。
她情不自禁地想着,若是自己就这样被他吞入腹中,那该是多么温暖,多么安宁……
然而,牙与指的触碰,仅仅只是一瞬而已。
末伽梨回神,遗憾砸吧了下,又捏了两枚团子喂过来。
这次,她动作更加亲昵,跨坐在他的腰上。
宿傩没有抗拒,照旧吃了。吃罢,又自然从鹿腿下撕咬下一大块肉。
末伽梨等的就是这一刻。
刹那间,她张口便咬住了肉的另一端,轻易就扯了一半下来,嚼都没嚼,嗖得就滑进喉咙,整个过程不到半秒。然后……
她噎住了。
末伽梨咚咚捶胸,哑咳着,几秒后便翻着白眼,倒了下去。
一旁,里梅的眼神已经快死了。
宿傩叼着半块肉,站起来,拎着她的后领,向她的背后重重一掌。
“咔啊——”
鹿肉飞了出去,落到庭院的草丛中。末伽梨眩晕着,脚尖晃悠地落地。
她缓过来后,第一句说的不是谢谢,而是痛哭流涕。
“我的肉啊啊啊啊!!!”
“是我的肉。”宿傩说。
她瞪了他一眼,辩道:“到我嘴里的就是我的了!”然后又伏在庭院,抹着眼泪:“呜呜,我用三个团子换来的肉,你死的好惨啊——”
她哭了半天,终于是等来了一声叹息。
“【解】。”宿傩说道。
竹篮落到末伽梨身边,里面层叠地铺着满满的肉片,每一片都厚薄均匀,像花一般绽开,仿佛是月下玫瑰。
末伽梨的嚎啕戛然而止,奸计得逞地转向宿傩。
“吃不下,丢了。”宿傩说,“哪只野狗想拣,就拣去吧。”
末伽梨一愣,撸起袖子,怒目而视:“好哇,骂我是狗……”
“你不吃也是可以的。”里梅说道。
她一噎,偏开视线,嘟囔着:“浪费食物可耻……”
走廊上,宿傩小酌着甜酒,末伽梨则是一口酒一口肉,大呼快哉,然后满面晕红地打着酒嗝,倚在宿傩身上。
“甜酒都能醉?”宿傩些微挑眉。
“让我醉的不是酒,而是月。”末伽梨说道。
不过,过了会儿,她慢慢想着,又改了口:“或许,也不是月。是夜空,是竹林,是这个世界……”
温暖的大手,抚着她的发顶。
她一怔,咯咯地笑了,倒卧在宿傩怀中,仰望着他的眉眼。
“呵呵,让我醉的,说不定也是你呢~~”
她伸手抚着他的面,细细摸着,感受着坚硬的颧骨,慢慢向上,拂过他右下眼的睫毛。
“胡闹。”宿傩闭上了那只眼睛,却是一顿,低了头,以另外三只看她。
末伽梨缓慢眨着眼睛。
宿傩闷闷笑了,向她俯身,牙齿埋在她的颈侧,轻轻啮咬。
“你啊,真是胡闹……”
宿傩的声音模模糊糊,末伽梨并不觉得自己是用耳朵听到的,而是身体通过共振感受到的。这震颤微弱,却如电流般奔驰过她的每一寸皮肤。那份热度,让她的脊骨都仿佛浸入了滚烫的油锅,吱吱炸到酥脆。
她软了身,仰颈,指尖摩挲着他的发间。
里梅悄无声息,安静收了碗碟,退入阴影。
他是背向他们离开的,等到了要眺望的距离,他才止步,侧身投去一瞥。
月朦胧,影缠绵。晚风在他耳畔呢喃,送来吟哦与低语。
鼻尖是香甜的酒味。
他低头,凝望着酒盏,伸出小指蘸了一滴余液,舌尖轻舔。
很甜。
里梅品了两秒,忽然觉得,他也好似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