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来黎明时，今井宙并不感觉到欣喜。原因很简单，他没睡。他已经开始后悔昨晚的冲动，有种一不小心全部说出来的感觉。

他一概把自己乱说话的习惯责怪到诸伏高明身上，对方是他不擅长应对的类型。

今井宙看到几人疲惫的神情大概能猜得出昨夜并不是平安的，大和敢助的眼神凶狠，看起来下一步就要拽住看起来无所谓的今井宙的衣领，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那么做。

“直木司郎死了。”毛利小五郎难得沉了语气，今井宙在几道不友好的视线中不知所谓地挑了挑眉。

被谁误解成什么都不重要，他的无所谓倒是显而易见的。今井宙能理解现在气氛低沉的原因，毕竟他送了大礼，结果人就在他们赶过去前死了。

听起来还没抓到犯人。

死者面前的墙也被泼上了红颜料。

那抹红，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刺眼。

像是某种嘲讽，也像是无声的挑衅。

今井宙盯着那堵墙看了好一会儿，漏出怪异的笑

“小鬼，你的消息到底是从哪来的？”大和敢助的声音低沉，像压在一块沉石下的怒意，随时都可能爆发。

今井宙扭头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反问：“你们不是警察吗？不该自己调查吗？”

“你——”大和敢助几乎是一步跨了过来。

“够了。”诸伏高明出声拦住了他，语气不重，却足以让空气冷却下来，“现在追究没有意义。”

他看了今井宙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反而多了一些说不清的复杂情绪：“我会写报告，把昨晚你说的内容记录上去，但你得清楚。”

今井宙没有回应，他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反正组织暂时不会让他送死。他只是转头看向那堵墙，那抹红像极了梦中人最后咽下的血。

不过已经快记不清了，一旦有了一摊血就会出现一堆，最后什么都记不得了。

“他们是故意的，”今井宙低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昨晚我说了太多，所以得立个样。”

“你说什么？”毛利小五郎皱眉。

“没什么。”今井宙打起精神，露出个漫不经心的笑容，“反正人都死了嘛。”

“你这态度也太——”伴随着麻烦的男声，毛利兰也对他皱了皱眉，她现在很想解释今井宙平时并不是这样的人，但是直觉告诉她，她没有认识像今井宙似乎就是这样的。

也许也不是这样的。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诸伏轻声道，然后目光再次落在墙上的红色涂料上，眼神一沉，“继续吧调查吧。”

诸伏高明没有回答另外几人对今井宙的疑惑，他低头看了一眼现场的标记和死者留下的蛛丝马迹，仿佛已经察觉到了某些规律，却尚未拼出全部图案。

而今井宙却像什么都不关心似的，走到墙边，用指腹擦了擦那团红，嗅了嗅，然后笑了笑：“真是老套，颜料都干了，还想吓唬人。”

“障眼法，我坚持第一面红墙是死前讯息，面前的只是为了掩耳盗铃。”今井宙听着柯南说出他记得的故事，赞同地拍了拍对方的脑袋，然后又被对方拍开。

今井宙没再继续逗柯南，他的目光扫过四周，落回那堵墙上，那抹干涸的红像死者的遗言，被人涂改、遮掩，最终只留下模糊的余韵。

“我有点饿了。”他忽然开口，语气像是在谈天气。

毛利兰愣了下，下意识说：“我这里有点零食。”

“不是那个意思。”今井宙伸了个懒腰，声音带着倦意和一丝不合时宜的轻松，“我是说，想吃点能确认自己还活着的东西。”

柯南别扭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用力敲了敲今井宙的膝盖：“你是知道犯人是谁了吗？”

今井宙挑了挑眉，指了指诸伏高明：“不只是我，还有这位也知道。”

“那为什么还……”

“证据还需要寻找，你知道我一向不在乎证据的。”今井宙又拍了拍柯南的脑袋，对上对方不爽的眼神，手上使了使劲没被推开，好歹他也暂时可以把玩一下缩小的名侦探。

“那你在乎什么？”柯南皱着眉抬头问，声音不大，却透着一种带着孩子外壳的质问。

今井宙低头看着他，一瞬间仿佛真的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却没再调侃，手也收了回来。

“大概是，不被太快忘记吧。”他眨了眨眼，“如果我死了，至少还有点线索能留下来。”

这句话让毛利兰心头一紧，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不像是玩笑。诸伏高明听见这句，眼神变得深沉，甚至连大和敢助也下意识地转头看了过来。

他最害怕这种吵闹到一半结果突然因为他安静下来了。

“怎么了？我是和柯南说新发售的游戏而已，别太严肃了。”今井宙搭在柯南身上的手牢牢握住，对方忍不住想抱怨他的时候，发觉他的嘴角在忍不住抖动。

两个人随后以别打扰调查的借口打发出了犯罪现场。

“笨蛋，是你害我们被赶出来了。”柯南恢复了工藤新一的语气。

今井宙表示并不在意：“你觉得为什么直木先生会被翠川先生杀死呢？明明杀死另外一个嫌疑人，排除法一下就是他了。”

“也许是被对方知道了杀人犯是他，威胁之类的。”柯南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向今井宙，“你是脑子坏掉了吗？对方又不知道警察已经看懂了那个暗号。”

人总是会犯这种错，为了掩盖罪行犯下另一起罪行，今井宙就差代替柯南制定计划了：“威胁到对方把他灭口，你觉得需要什么？”

“证据。”

“bingo！不愧是平成的福尔摩斯。”今井宙看着对方脸上慢慢显露出胜券在握的自信就知道事情稳了。

柯南跑进案发现场拉了拉诸伏高明的裤腿，还没等毛利小五郎把他赶出去：“我有一个好主意哦。”

大和敢助有些欣慰地看向诸伏高明，却发觉远处的今井宙对上了他的眼神，对方只是笑着看他，明明只是笑却品出一股被看透的感觉。

那小鬼的笑真叫人火大。

“你怎么了？”发现他表情不好看的上原由衣关切到。

“没什么，总感觉被人当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