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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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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口气,那不一定是个人,而是什么鬼怪。当此夜里迷雾碑林,冷风一扫,众女花容失色,靠作一处提灯驱雾,凝神四看。

季千里不怕什么鬼怪,只怕平沙被鬼怪抓走,见越东风摸索着柱子,毕竟方才也小窥机关之巧,不能总指望他一人,也依样画瓢。

此间并无书画,石柱数不胜数,各都大同小异,但他想连这人都不知,那洞想必是新打的,便挑着色新的去瞧,不想连抚数根过去,一摸都是一手黑。

转念道,要容下一两百人,打这洞岂不跟建个屋子一般?那得费多少时辰?

又想:又或不是早有了,不过越青天原先不曾告诉别个……他从前和他很是亲密,甚而留了条道去他屋里,怎么这里却不告诉他?

一下愣了神,忽听道,“千里,别走远了。”

闻此声竟似远了许多,放眼一看,惊道,“……我好像才走不过五六步啊。”

他原是挨着他,想两人看一处太浪费,思想间又稍慢几步,只不离太远就是。见那柱子绕来绕去,也就从旁过去,谁想几步路,这人果真已在几丈外,半边白影夹在错落石柱之间。

“季公子可莫小瞧师祖手笔。”

越兴海直如初来乍到,他们走哪便也跟着到哪儿,学着四下看看。似不想人以为他别有用心,特意不离太近。然一闻声便开口,绝不似外表那般不在意。

“幸好才进不久,你又念着事儿,不曾头晕眼花。”他开了句玩笑,“小师弟把你看得很紧啊,你再走两步,越某要对你下手,他可就赶不及啦。”

越东风正俯身看那柱底,伸手一摸,忽然呵地一声,不知是嘲他此言,还是为着别的什么,同时又一人嘶地一声。

众女纷纷把人围拢,“怎么啦?”

“找着什么了?”

那丫头不好意思地举起一个指头,“……教藤刺不小心扎了手,两位公子拨弄时也请当心些。”

“你提醒得及时啊,你公子可差一点儿就摸上去了。”越兴海又是低声一笑。

她指头上只一个小血点,季千里不以为意,便朝越东风走去。

走出两步,忽又回头看她,自顾自咬着指头,目光垂落,触及死者,心微一动,又俯身去看柱底。

因夜雾遮掩视线,那底下先不分明,此时细看才见根部竟生长着一种白花。

花瓣狭长细密,如莲如昙,不过要小上几多,一圈圈藤蔓缠柱拥花,根根筷子粗细,树轮一般缠得十来圈,其色好似朱红,果真密布小刺。

要是往日见树木花草,他也只道一声其物稀奇,然那害人至深的桃林令他难忘,越青天几次说什么桃林,又似别有隐衷,他还说什么万物……

“树藤花木被她伺弄,都似有了灵气……”

刚一动念,蓦地腰上一紧——

瞬间被圈进怀里,几个兔起鹘落,但听耳边嗖嗖声响,四面八方利箭长鞭齐齐奔射!

季千里心失一跳,还道越兴海还是趁人不备偷袭,且幸他们同在一处,却不过多时便听得阿哟几声,众女各都身姿扭转,那越兴海亦背着老人,身姿亦不住腾挪,似都躲避着什么——

簌簌数声,东西飘荡之间,定睛一看,哪是什么利箭长鞭,正是那缠作一圈的红藤!

数不清究竟多少,片刻都从柱身松动,一根根伸展开至少也有五六丈长,仿佛有眼,专朝人来,又似不视,不分来者,都要驱逐。又通体是刺,又多如牛毛,疾若劲雨,抽得风声呼呼,一旦被打中,只怕浑身都要穿孔!

他有越东风护着还无事,越兴海背着个人,身法也甚是敏捷,几个侍女却不多时便难招架。那也怪不得,那究竟是天然之物,来得毫无章法,又不论多久,速力丝毫不减,单凭耳力目力还不够,真气也要没得尽头才好,侍女们怎比得过二人,随时辰一久便气不足,乃至动作一慢,惊呼此起彼伏。

有的忍痛苦苦支撑,手忙脚乱,有的已无气力承受,倒地便难再起,那藤还不依不饶,如长手一下把人裹过,犹被捆于刑柱,不多时又听人惊慌道,“不好,这东西吸人血!”

便见一女垂头软倒,被藤放下,周身便似先时众死者一般惨状。

季千里一惊过后,不自禁看向越东风。

明知这些人是敌非友,但真看人被吸干了血而死,那也于心不忍,却不知他还能不能救人,心念一动,越东风身已动,起落几处,切近侍女红藤被踢得横飞,几女就地一滚,喜道,“多谢公子!”

藤又已卷土重来,数人又啊地一声。

越东风又是几个沉浮,不待第三回,挑灯一指,纸罩破开,竿身朝边一斜,一星烛光扫溅藤间!红藤湿润,分明不燃,那一瞬却都散去,齐归原位。

真来得也快,去得也快,众人落地半晌,仍惊魂未定,不敢再靠近一步。

“他们难道是为此物所杀……”

“难怪毫无防备,怎会忽然发动?”

那越兴海啧啧道,“小师弟,你和季公子待久了,也甚是菩萨心肠了。”

季千里道,“你连自己的侍女都不放过!”

“诶——”越兴海摆手,“季公子对越某误会也太深了,岂不见越某一样手忙脚乱?”

一女丧命,另几人互相搀扶着,有的垂泪,有的还为他说话,“季公子,越先生的确早吩咐过婢子别来,不想此间如此神通,是婢子们大意了。”

又围着越东风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越东风淡淡一笑,“姑娘还是早回头好。”

拉着季千里手,“他的话听一半也就够了,真要信了,脑袋早搬家了。你跟我过来。”

季千里嗯一声,看先那蜡烛已灭,就地捡起一盏灯笼,“姑娘,借我们用用?”

“季公子拿去便是,何必客气。”

季千里又点头,随越东风走,低声问,“这藤好诡异,以前也有?”

他摇头,“刚摸到,人家就先被扎了。”

“那你怎么知道它怕火?”

他哦了声,“试试么,手里也没别的了。”

“……”倒也是这个道理。

不多时身后又闻得人声,一女走不多时体力不支,众女又急着去扶,越兴海道,“你们留下。”

“先生……”

“你等功力不足,又没小师弟替你们捂着手心,越往里越遭罪,还耽误找人。”他对她们便似长辈,然口气不容置疑,“别再去碰藤。”

几女面面相对,不得已道声是。

季千里和人贴作一处的掌心暖流涌动,只觉路有些绕,不至于脱力,那话听在耳内,心道,原来这就是他方才所说走不动了。

怕正是谁也没料藤会忽然发动,才没防备丧了性命。

听她们不来倒安心了些,见越东风目不斜视,似心中已有主意,想那藤能躲可克,小心不去乱碰便是,全心跟着他走。不多时又忍不住悄声,“小照,很奇怪……”

“这一路都再无尸体,是不是?”

他一怔后便点头,“我还想是哪里怪,你一说,果真就是这个。”

越东风转过脸来,“哦,这是心有灵犀。”

季千里一笑,续道,“他们被杀时,平沙他们大概已去了别处,是不是?否则他们听到了声,不会见死不救。”

“嗯……留下的若能闻见他们找出个入口,也不会甘心守在原地,因此这路不短,至少彼此看不见也听不见,”越东风仿佛同他游戏起来,“这么多人,这么一长截路,却没一个人再碰出点儿什么来……”

季千里连连点头,“他们像我们一样,知道如何走,也知道不能碰了,是不是?”越东风又嗯地一声,笑道,“有人告诉他们了。”

季千里又点头,“可他为什么要等到这时才告诉……”

和他对视,醍醐灌顶般,“是故意留下吓我们的,想要我们也在这里……”

越东风莞尔,“我算发现了。”

季千里忙问,“什么?”

“要到急时,小师父才肯猜中。”

季千里实无他这般闲心,“幸好你一点儿也不急。这紫青两个姑娘心眼未免也太多了,我们若死在这里,又如何去看他们被关在哪里呢?”

“哦,”越东风这才摇头,“带路的是她们,告诉他们的可未必。”

“为何?”

“这些人专爱跟人对着干,若是她们,岂不适得其反?”

季千里啊地一声,“……是,是,他们最爱跟人对着干。”

“那是——是,是他们自己的人!”

一阵阴风刮过。

他这才感到敌人远不止身后的两个。

这么多人来到此处,自不只为了杀越青天和方兆海,还有一些人是真正为他们而来。

不惜害死同道,也要……和郑雍和一样,是下一个郑雍和。

倘若上一次骏马奔驰,还觉天宽地广,今日逢此墓地碑林,那黑洞深埋地底,无疑已是墓坟先铸,只等请君入瓮了。

他脚下稍一顿,越东风只微一笑,又拉他走出几步,四下一望,“小师父看这里像什么?”

季千里谨慎道,“像墓碑。”

“你瞧。”他微一笑,“我也这么以为。”

季千里心里一哆嗦,“嗯?”了一声。

越东风顿住脚,“那你觉不觉得,这里比别处都矮点儿?”

季千里听他问正事,又提灯环顾。

只见周围石柱和别处并没分别,依旧三四丈高,直直伫立,下方红藤缠绕着扎入白花丛,摇头。

“不是周围,脚下踩的。”

他后退两步低头照看,这回更仔细些。

至多不过前方两根稍矮,花丛稍繁茂,两侧石柱微让,似连着几道柱门般把它拥簇着,地上却还是一般高低。

越东风也不多说,环绕柱身漫走片刻,又抽竿在地面敲点。

季千里踩不出什么,担心红藤又来捣乱,取烛相对。果真那藤遇火便一瑟缩,似把柱又裹紧,留花在上头颤巍。他举着蜡烛便无所畏惧,想他既觉怪异,也试着拨弄花丛。

那花不能逃缩,温顺地被压低了,可惜下方藤身紧致,不敢太过用力,往下仍纹丝不动。

忽然一根竿子塞到手里来,越东风握着他手往下一压,他忍不住叫道,“别碰它,万一又来……”

“来就来么,大不了再烧一回。”

他力气比季千里大得多了,这一压那花自低下去,藤身也不住缩回,愈缠愈下,退让出地来。

但猛地一瞬,季千里察觉握住他的手僵住了。

还没来得及唤他,侧边手一伸,径自一扯。

“啪啪”几声,红藤被力摧折,碎成数段散落两边。季千里急忙将蜡烛举过,那藤确未动乱分毫,越东风却收了手,垂眼看着柱底,发丝微垂,遮住全部眸光。

“……怎么了?”

季千里也急忙探头,猛一下怔住:数朵白花一瞬枯萎了。

底下隐隐有划痕,像是刻字。

“先妣……裴晚……”

他眨了眨眼,几乎趴在地上,仔细辨认道,“长……”

他抬眼看越东风。

忽然眼瞪大——他不见了。

方才还在眼前,怎会一下不见了?

“……小照?”

没人理他。

“小照……”

不必慌张,不管怎样,只要他一叫他,也总会出现的。或拉他的手,或应他一声,不会让他担惊受怕。

可那几个人也都消失了,转眼雾气甚浓,连石柱也都隐身不见,他还是惊恐地叫出声,“……小照,你去哪儿了?”

——“老和尚,我来赴约了。”

季千里一怔。

缓扭过头。

春日喧和,阵风吹动,经堂侧窗轻纱一飘,吹来一个雪衣少年。

那少年筋骨修长,面目煞是漂亮,却分明稚相还未全脱,仿佛哪家贪玩错走的富家少年。不过他神色难得有几分冷峭,把他定睛望了片刻,嗤道:“原来只是个小孩子。”

他眨了眨眼,瞬间如地狱升天,好笑道,“小……”

“阿弥陀佛。”一个高大干瘪的僧衣老者闭眼合手,趺坐其后,“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他又大吃一惊,“师、师父……”

他手中烛火一滑,歪进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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