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弦戈看着谢子云看出了神,不久便听到了下课铃声,众人一窝蜂向院子涌去。
谢子云也听到了铃声,再过几刻钟就该到自己上课了。
那帮学生分散在院中各处,有喂鱼的,有谈笑的,有踢球的。
谢子云正好看清了学生的制服模样,是蓝白色的校服,是经典的鸿儒穿搭。
倒也好看。
众人貌似在各自忙活,其实都在悄悄偷看谢子云,毕竟太学已经多年未有新人,这次一来便是个样貌极品的。
任谁都想多看几眼,大家也好奇谢子云的身份,碍于面子礼节又不好贸然前往。
张弦戈早早便看到这帮没出息的动静,自己也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于是低身捡了一块石头想谢子云方向扔去。
石子砸进窗下的水池当中,激起层层波纹,又几滴水花溅进屋内。
窗外的动静终于再次引起谢子云的注意,张弦戈见他要抬头看自己了,连忙双手抱肩,做出你奈我何的架势。
只见谢子云扫视了几眼未发现什么异常,只猜想是学生打闹调皮罢了。
张弦戈见此气急败坏,居然无视自己,看我待会儿上课怎么弄你!
众人知趣让出一条道,张弦戈气呼呼进入教室。
谢子云慢条斯理,细细准备着上课用的书籍,莫名其妙就被人盯上了。
第一次教学,谢子云处处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失误。
众人见新老师进入教室便起身行礼。
“老师好~”一阵声音传进耳朵,谢子云内心紧张万分,外表故作冷静,抬手示意坐下。
谢子云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鄙人谢某初次授课,若有唐突之处,请多包涵。”
声音真好听,不像那些五大三粗的,长得比勾栏头牌还要好看。
张弦戈立马止住了自己的想法。
只见谢子云询问众人的教学进度,离的近的一位学生道,“老师,我们之前的教学是博士打乱篇章教授。”
得知情况便想具体看看进度,于是便让众人准备一下,自己要抽背诗经。
整个课堂瞬间吵闹起来,谢子云用书敲了敲书案才让动静小下去。
平日大家都是混日子的,其实太学的各位老师也知道这群富家子弟没几个一心向学的,加之官位世袭,学业上便也松懈下来。
今日闹得这一出,属实让人措手不及了。
在众人接连求救惊呼中,张弦戈出乎意料的起身。
谢子云好奇的看着张弦戈,眼里带着一丝探究,想要看看他要干什么,于是等着他下一步行动。
只见他向堂上之人行了个礼,便举起手中的诗经,故作谦虚模样。
“谢师长,不如由我开个头吧!”
见他如此积极,便应允了。
张弦戈在谢子云眼里看到了一丝赏识,内心有些许雀跃。
“咳咳~”
只见张弦戈清了清嗓子,周围人便知道他要作妖了,都兴奋在他与谢子云二人间打转。
期待张弦戈的动作。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张弦戈还在继续背诵诗经,众人开始嬉笑。
此诗确实是出自诗经,属于情诗一类,不过因为太过露骨而被许多学者所唾弃。
平日有不少花花公子爱吟唱这几首诗给勾栏的姑娘听。
有辱斯文!
张弦戈还在继续,等背诵到“白茅纯束,有女如玉。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时,还特意看着谢子云。
谢子云没抬头,只是看着书上这篇诗的出处。
原来想给我下马威,小朋友真可爱。
谢子云倒也不在意这些,只是好奇自己哪里招惹到他了,两人似乎是第一次见面吧!
此时,座位后排角落里面的一位学生站了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李渊。
“张弦戈,你不要太过分!”李渊起身便呵斥了方才张玄哥的行为。
张弦戈的父亲是张丞相,在场的人没有几个敢与之抗衡的,而李渊不一样,他的后面是北国的国师李培盛。
平日里,李渊倒是避其锋芒,不想引别人的注意,毕竟自己在给李培盛办事,过于争先,不利于自己。
而今天不知为何看见张弦戈的所作所为,竟然以调戏女子的话语调侃谢子云。
瞬间心里便横生怒意,谢子云见两人刀剑相向的模样,便连忙安抚,让其坐下。
张弦戈对于刚才李渊呵斥自己的行为已表深感不满,平日对李渊便没有什么好印象。
不过是李培盛身后的一条狗,往好听了说是他的侄子,但就他那个衰样,谁信啊~
今日总算是捅破了窗户纸,两个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谢子云一脸头疼样,都是十几岁的少年,正风华正茂,有一点脾气也是正常的,这个年龄都急于表现自己。
两人在谢子云的示意下便歇火了。
但事后张弦戈想了想,自己对谢子云是不是反应太大了,自己也有点后悔。
好像不应该这样对待谢子云,毕竟两人都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谢子云继续考查背诵,李渊对文章诗经耳熟能详,很流畅的背诵完毕了。
李渊看着谢子云对李渊的眼神,充满了赞赏,而李渊也对此很高兴,感觉师徒二人背着自己夸夸其谈的样子,让自己很不舒服。
心里便对李渊多了一份敌对感,又过了许久,谢子云教授了众人许多诗篇,讲译了许多道义,终于熬到下课了!
钟声一响,学生们便一窝蜂的涌出,各奔府邸去了,谢子云见李渊即将离开,便小步快跑过去拦住了他。
“多谢。”
李渊见谢子云对自己道谢,连忙回应:“没事,这是学生该做的。”
谢子云投以微笑,两人的交流就如寻常师父与弟子一般。
但其实两人年龄看起来出入不大,约莫看着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也没人知道真实的谢子云的年龄已经不知道多少百岁了。
两人寒暄几句后便各自离开了,一切都被一旁的张弦戈看见了。
宫中某处后花园的凉亭上,陈放着各种奇珍异宝,珊瑚玛瑙都是常见的,白色的各种毛皮才是稀少的。
顾漠野自从当了这皇帝后,朝中各大臣便整日求见,不是讨论军机要事,而是向自己献殷勤。
这张丞相也是一番苦心,绞尽脑汁给自己孝敬各种稀奇玩意儿。
其实别人不知顾漠野喜欢什么,但七羽知道,送这些东西还不如几把宝剑让顾漠野喜欢。
碍于刚刚登基,顾漠野不好驳回大臣的好意,便收下了。
终于送走了张丞相,顾漠野才有了些许轻松,随手拿起一块桌上的玉佩把玩。
玉佩果然是好货,通体晶莹透发着光泽,白色的倒是挺适合某人。
“对了,谢公子在何处,把这盘玩意儿送去。”顾漠野看着这玉佩想起谢子云来,近日的事情繁多,差点忘了他。
七羽原以为顾漠野只是一时兴起,过一段时间就忘了那人。
无奈还是如实汇报。
“谢公子如今在太学担任助学文官一职,府邸也就设置在宫中。”
顾漠野听到却有些惊喜,“没想到他确实有些本事,于太傅那老古董也没赶他。”
“殿下,臣现在便派人去送。”
“不用了。“七羽听见顾漠野拒绝了,心里欣慰自家殿下终于分得清轻重了。
不等七羽高兴片刻,顾漠野便起身端起了礼盘,“我亲自去送。”
顾漠野带领众人浩浩荡荡来到了谢子云的住处——轩墨殿。
到了宫殿外,顾漠野便停了下来,示意众人不要跟上前去,他自己走了进去,连七羽也被拦在了门外。
谢子云在殿内将头上的玉簪取下,准备沐浴更衣。
教学完回到殿中已经天色渐晚,此时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进来,殿门外的下人们也是收到了顾漠野的命令,全体在殿外等候。
谢子云的三千发丝垂落在肩上,如若说他竖发时相貌俊朗,那现在便显得有几丝柔情似水般。
顾漠野一进房门便感觉到了一股热浪,那是谢子云洗澡水的热气。
凭着感觉来到了谢子云的梳妆镜前,谢子云也从铜镜中看到了后面的来人。
谢子云转身看向自己,顾莫邪看清了谢子云现在的模样,脸不知道是被洗澡水的热浪给烫到了,还是什么原因,脸部渐渐发红。
手里紧紧端着那盘珠宝古玩,谢子云看着眼前人,他知道自己在这个人的宫中,他是北国的帝王,自己要尊称他一声陛下。
于是,以臣子的身份向顾漠野行了个礼,顾漠野明显是看呆了,还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吞吞吐吐道,“这是我找来的一些小玩意儿,送给你解解闷。”
说着,便把一盘七零八碎的东西递到了谢子云的面前。
谢子云看着眼前那盘东西,其实也没太大的触感。
以前在天安国各种奇珍异宝,甚至比这个还要名贵,还要稀少的东西都见过。
但不好驳了顾漠野的兴致便礼貌的收下了,接过这盘东西顺手放在了梳妆台上。
顾漠野送完东西后,便不知道说什么话,做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