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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开山花(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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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非快步走入房内,身后的曹老夫人亦步亦趋,虽说老人家方才受了伤,脚步却依旧轻如踏雪,可见功力深厚。

闻非心焦,不想再浪费唇舌时间,一进门就非常自觉地松开了自己的衣襟,“要怎么验,赶紧的,我好去看曹少夫人……”

话音未落,她忽然感觉身后出现了一股不同于曹老夫人的、霜雪般的气息悄然靠近,闻非猛地回头,果然对上了那白衣女郎的双眸。

那白衣女郎身姿极轻,更是因为毫无杀意,直至贴近闻非跟前才被她察觉。闻非的眼神中满是警惕,下意识退了半步,却发下自己的手腕已被握在了白衣女郎的手中。

仿佛只过了一瞬,那带着霜雪温度的手指已然撤走,闻非抬眸望去,方才还站在跟前的白衣女郎不知何时已退到在不远处的紫檀木椅落座,素手朝里屋一指。

“请吧。”

闻非伫立原地未动,上下打量着白衣女郎和她身侧扶着木椅背才堪堪站定的曹老夫人。

凭借脉象判断男女本不是什么高深学问,稍微有点功力的郎中都可以做到,可出现在这个号称从未有人行医用药的曹禾村就显得诡异起来。

观那一老一少、一站一坐的两个身影,闻非心中逐渐浮现了一个猜想。

然而此刻不是验证猜想的好时机,闻非放下袖口,转身朝里屋奔去。

此时里屋的情况简直可以用惊悚形容。

一眼望过去,从床上,到床侧的地上,再到旁边的水盆和帕子全都被鲜血覆盖,大部分女使和婆子都被这骇人的场景吓得跑了出去,床侧只剩了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稳婆。

那稳婆看到闻非忽然闯入,正要发怒,转头却瞥见了外头曹老夫人冰冷的眼神,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一个年轻女子躺在血泊之中不省人事,周身皮肤由于失血过多变得苍白如纸,双颊瘦削内陷,与锦被下高耸的腹部形成鲜明对比,她干裂的嘴唇轻微翁合,仿佛在呢喃着什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闻非眉头紧锁,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手搭着脉,另一手快速检查少夫人周身皮肤,果不其然在脖颈和手臂内侧发现了许多黑紫色的蛛网状血痕,正是中毒血瘀的特征。

闻非用手沾了一点染到床单上的血,放到鼻尖下闻了闻,腐臭血腥之下隐约带了一股甜腻的花香。她的喉咙颤了颤,目光终于落到了少夫人高耸的腹部,随后伸手抓住了锦被一角,一把将整张被子掀翻在地。

许是曹少夫人已卧病在床多时,身上只穿了意见单薄的里衣,此时早已被鲜血浸透,稳婆们为了接生方便替她宽了亵裤,露出了两条皮包骨的腿。从面容看,这位少夫人曾经应该也是一位鲜活的年轻女子,此时却毫无生气地倒在床上任人摆弄,仿若一个破布娃娃。

与她遍布周身皮肤的黑紫色血痕相比,瘦削至极的身体上冒出的那个高耸的圆滚腹部显然更为骇人。若是与寻常孕妇对比,曹少夫人这“孕肚”至少也有九个月了,肚皮被撑得满是血痕斑纹,看着糟心不已。

闻非盯着那肚子看了不知多久,久到她发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眶也隐隐胀痛。她闭上眼,使劲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凭着喉头的血腥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使劲搓了好一会自己的双手,直到冰冷的掌心有些温热,才轻轻地抚上曹少夫人的腹部。

大概是闻非的手实在太冷,即便稍微搓热几分,与一直盖在锦被下的皮肤相比依旧是冷丝丝的,刚一碰到少夫人的皮肤,便引起了周围一阵肉眼可见的寒颤。闻非抬头看了一眼少夫人的脸,依旧是双目紧闭,毫无苏醒迹象。

闻非感受着掌心下的皮肉,触感肿胀坚硬,毫无律动感,与曹少夫人本人如出一辙的死气沉沉。

她起身在屋内转了一圈,并未发现熏香一类的物件,满腔郁结稍微松了几分。

这曹禾村虽是诡异,但至少曹少夫人的脉象和房中都没有使用过开山花的痕迹,那么可能就只剩下一个——曹老夫人那份来历不明的“偏方”。

“老夫人,我有两个问题。”闻非忽的开口。

“第一,你当年求得那份所谓的偏方时,知道妇人服用它会有什么后果么?”

屏风外的曹老夫人听到这近乎质问的话,不禁瞥了一眼里屋,却只看见一个毫不留情的背影。

她有些不满地眯眯眼,答道:“知道。”她跟曹禾村里这群蠢货可不一样,药方里有没有做手脚她只消一眼便知,眼前的场景不过是权衡后的结果。

闻非对这个答案毫不惊讶,继续问道:“第二,如果我救回少夫人,便意味着你们多年的计划失败,明知如此你们却依旧放了我进来,为何?”

此话一出,曹老夫人的神色终于有些绷不住,倒是一旁的白衣女郎幽幽接了话:“正如我们的回答不会改变你的决定一般,你的作为也不会改变我们的计划,闻大夫这般聪明,又何须多此一问?”

闻非冷笑一声,不再搭理外屋那一老一少。

此时的要务只有一个,救人!

闻非从贴身里衣的内侧看口袋中摸出一个油布裹着的小包,犹豫了一下,仅撕开了一道小口,从中取出一把寒光裂空的术刀,剩下的继续藏在里衣内侧。

这套飞柳刃是疯老道留给闻非最有价值的东西之一,一套十把,形制各异,刀身轻巧,刀刃凌厉,最妙的是锻刀所用的材质,虽泛着凛冽银光,却削铁如泥。闻非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再也没有见过类似的锻刀材料,也不知道那全身破烂的疯老道当年是怎么搞来的这宝贝。

平日里闻非用这套飞柳刃的机会少之又少,可每次拿出来,面前的病患必然是到了生死一线,因而每当她拿起这银光凛凛的术刀,总会不自觉在心中默念着疯老道的名号,随后又会默默嘲笑自己仿佛一个临急抱佛脚的驽钝门生。

闻非深吸一口气,没有忘记在几处令人深睡的穴位扎了针,随后手握银刀,双目炯炯,再次站上了熟悉的斗场。

手起刀落,皮开肉绽,筋膜分离,黑血四溅,少夫人白皙的皮肤底下,是一朵正在跳动的肉花,宛若一朵依靠蚕食她的血肉生长起来的,艳丽无比的浓黑曼陀罗。

闻非盯着腹腔中那还在微微跳动的物件,眸色沉沉,忽的想起来疯老道有一次喝醉后曾与她说的话。

“医学是最残忍的一门学问,它的每一次进步都建立在无数的生命流逝之上,所以有时候我实在忍不住在想,这些被牺牲的生命,与被这些生命所拯救的生命相比,究竟哪边更重要?”

这个问题闻非没有从疯老道那里得到答案,这家伙说完后倒头就睡,第二天更是声称从未说过这种话。不过闻非对这个问题有自己的看法。

眼前一息尚存的生命,最重要。

闻非眯了眯左眼,勉强抬起肩膀将糊到眼尾的冷汗蹭掉。她在梳妆台上抽了一个摆满钗环的托盘,随手一扬,珠翠撒了满桌满地,她没有多看一眼便转身回到病榻之上,将那朵艳丽的血花放到了托盘上。

曹少夫人的伤口已缝合完毕,可她失血太多,早已是奄奄一息。闻非身上没有止血补气的丹药,此时也只能束手无策。正当她烦闷思索之时,白衣女郎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递给她一个打开了盖子的青瓷瓶。

“可以用这个。”

闻非靠近嗅了一下,确认里面并无其他毒物,正要伸手接过,白衣女郎却收回了瓷瓶,指着闻非手边的托盘轻声道:“我要这个。”

闻非暗自啧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托盘递过去,一把夺过青瓷瓶,用温水和着一点点灌入曹少夫人喉中。

闻非一边灌着药,一边把着少夫人的腕脉,直到那近乎消失的脉搏重新找回了微弱的节奏,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近乎脱力地从床侧爬起来。

她身上的白衣沾了一大片曹少夫人的黑血,再加上她原本就苍白过人的脸色,就是让她就地躺上床,恐怕旁人也很难分别谁才是刚刚从奈何桥畔打了个转回来的人。

这边的人救完,那边的账也该算算了。

闻非的脚甫一落地,还没来得及站稳,便感觉后颈一阵刺痛,随后一股难以抵抗的眩晕笼罩了她,她费力将自己破了一道的舌尖咬得更深,却只换来一丝清明,昏过去前只看见了一张清秀的脸。

三天前,闻非曾见过另一张跟这张脸有七分像的脸,那张脸的主人还给她端了茶水和小米粥。

“闻大夫辛苦了,先好好睡一觉吧。”

*

闻非进去之后,谢辰阳便一直背手守在门外,长身玉立,眉目冷冽,曹奉以及其他曹家耆老犹豫了又犹豫,却始终无人敢上前驱赶。

虽说他从小在军营中摸爬滚打长大,身上沾染了不少兵鲁子的习性,可一旦冷起脸来骨子里那股上位者的压迫感就藏不住了。

更别说此人不久前刚当着众人的面一招就将曹老夫人打倒在地。

曹奉觉得面子十分挂不住,脸气得通红,好几次想要上前,却又被身旁的人拉住,偌大的院子里回荡着窃窃私语,谢辰阳只闭目养神,全当听不见。

只有后方的曹阿伯知道,这个看上去武功高强的年轻人身受重伤,前一夜还在自家的床上昏睡不醒呢。

谢辰阳表面上好似站着入了定,实则正全身心听着屋内的动静。闻非的呼吸和脚步都极轻,隔了一扇门更是悄无声息,即便如此谢辰阳也没有一丝放松。

这曹禾村处处奇诡,只要这屋内有半分异动,他会立刻冲进去,将闻非带走。

谢辰阳侧耳留意着周遭的一切响动,不曾想首先惊扰他的不是屋内的动静,而是来自身后。

他微微侧身,对上了曹阿伯那张沟壑纵横的脸。

曹阿伯并未理会众人的惊疑,自顾自地走近谢辰阳,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先跟我离开再说!”

谢辰阳凤眸微眯,并未动弹。

这位对他和闻非有收留之恩的曹阿伯虽说看上去似乎与曹禾村众人有着深仇旧怨,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对自己真的怀有善意。

闻非方才为了救他们曹禾村的少夫人以身犯险,这会曹阿伯就想让他先行离开,是要做什么?

曹阿伯似乎看出了谢辰阳的怀疑,又补了一句:“你那大夫朋友一时半会出不来了,若是你想救她,就随我去一个地方。”

谢辰阳转过身,却看到原本呆坐在一旁的曹奇忽的站起身,一脸凶相朝自己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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