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现在处于测验阶段?”
邢芸动了动手指,颤抖着朝俞滟伸出手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她都成什么样了,还测验呢?
最后她还是被俞滟扶了起来,整个腿都在打哆嗦:“我算是有些对这个世界开悟了。奉劝没有出生的人先不要出生了,活着实在是太遭罪了。”
“说不定很久之前你就提过这个建议,而且被大家都听见了。不然为什么人生下来不是笑,而是要哭呢。”俞滟憋笑,“嗯,有道理,但活下来就不及了。”
俞滟本来是笑着说的,但说着说着想到了过去的事情,一时之间情绪都有些低落。要不是那次洞穴探险她反杀了别有用心人,现在死的就是她了吧。可明明已经知道活着就是受苦,她为什么还要努力维持着生命?
“呦,我也有一个人生建议。”一位看起来古灵精怪的女人走了过来,正是童惠然,“奉劝所有没体验过无限游戏的都进来试试,说不定就找到人生的真谛了。”她喜欢无限世界,理念也没有俞滟想的那么复杂,她的立场就是在虚线世界里寻找刺激,一想到这一点生活总是充满动力。
两个人纷纷侧目看她,邢芸靠在俞滟身上,她翻了个白眼对童惠然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但也不想和她起冲突就没有理会。俞滟拧起眉头,她对无限世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也不信神,对童惠然这句话也无法理解。
作为无限世界的老人,她当然明白童惠然是奔着图书馆来的。
“看来是又从生死关走一遭了?”俞滟微微扬头。
童惠然笑眯眯的:“你说什么呀,神不是没有召开大家集中总结呢吗?”
是啊。
邢芸后背一凉,在无限副本之后神都要出来复盘一通的,但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鬼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要是不给她算副本量,她真的会吐血而亡。她感觉眼前在冒金星,如果怨气能成型,她会是比神还大的一团黑雾。
难不成刚才的一切真的是梦吗?
邢芸在不安中感觉肾上腺素都飙高了,她掐了掐脸感到了刺痛,如果说有人能跟她说实话并且聊一聊之前发生的事情,那肯定是非容平安莫属了。她原本混乱的脑子瞬间清明了起来,现在她第一件事应该是去找容平安才对。
“我还有事,先走了。”邢芸留下这句话,跌跌撞撞就朝着容平安的房间跑去,留下俞滟满脑子的问号。
童惠然好整以暇:“你看她的样子不觉得很奇怪吗?”
俞滟轻轻摩挲着下巴,她又不是个傻的,当然能看出来。但无限世界里谁又没有点秘密存在呢,刨根问底只能徒增烦恼,而且她也未必能解决,还是选择不要增加邢芸的压力更好:“那又怎么样?”
童惠然话里话外都带有其他意思,虽然俞滟没搞懂,但她也不想跟童惠然有更多交涉,口齿不清地敷衍道:“以后会找她问清楚的。”
“哦?”童惠然眼睛转了转,手放在唇边,微微嘟嘴,一副苦恼的模样,“可是她不会告诉你的,因为这是她跟神之间的秘密哦。”
“嗯?”俞滟的手攥紧,虽然早就告诫过自己不要被童惠然的话影响,但这个家伙每次都能戳中她最不喜欢听的地方,明明知道她不信神,话里话外却提了无数次。这种故意戳人痛处,简直是童惠然的绝技。
俞滟侧过头,看着童惠然的目光不善:“你在伪装吧,毕竟我不知道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了然如胸?”如果是真的,那这种信息差让她有些微妙的不爽。
童惠然听完沉默地看着她,慢条斯理地整理衣服:“就因为我和她进了一个副本,还不够吗。你们都恐惧无限游戏,我可没有,对我来讲那就是游戏,所以我不规避那里的一切东西,也就会知道的更多。”
“不好意思,在这里的任何一位都不是胆小鬼,真正恐惧的屁滚尿流的早就死了。”俞滟并不拿童惠然的话当回事,她其实知道,她心里最大的不爽是不想邢芸和神有更深的接触。
邢芸已经找到了容平安的房门前,这次倒不能像上次那样轻松,她推门的时候门纹丝不动,焦急万分的她忍不住敲起了门,最后演变成了拍打:“在吗,在吗?”
等待的时间是焦急的,她的指关节都敲痛了都没能得到回应,这种焦急的滋味让她头皮发麻,容平安难不成也去找她了吗,如果这样的话路上应该能看见她。难不成是出事了?她重重锤了两下脑子,逼自己去思考该怎么办。
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她马不停蹄的去找了个电风扇,她打算进到相片里然后从门缝滑过去,因为进到相片会失去意识是,所以她需要个吹风机。
如果顺利进去,容平安在的话她直接能出来,不在的话过一段时间也到了相片失效的时间。就算没进去,这一层也只有容平安,不用太担心被别人捡走。
好在她的想法顺利实行了,但到容平安房间的时候,里面的场景让她忍不住大惊失色,地上有血迹迤逦蜿蜒,是容平安在地上爬动拖行出来的,她又变成了断腿的模样,断腿的截面流着血,看起来格外恐怖和凄凉。
邢芸隐约感觉眼睛被刺痛到,这是对同伴的心疼,容平安像是被削了所有的锐气,抽干了所有的傲气,半分别人嘴里最强的感觉都没有,像失去了所有依仗,扒光了一切的可怜虫。
容平安整个人的瞳孔时而聚焦时而涣散,手抓挠着地板和头发,身体因为痛觉扭动着,如同被枪决但没有一次毙命的犯人:“快停下吧……”
邢芸直接失去了语言和行动的能力,心里一颤。
“容平安……”
第一个副本里的断肢残臂一下子又重新出现在了脑海里,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捂住了头:“呃……”一些自以为能够消化的场景,其实只不过是被当时是肾上腺素压制,事后又被大脑压在了底部,等到遇到了可以触发回忆的场景,回忆便会席卷而来,深层次的恐惧会在周身不断回荡。
“是邢芸?”容平安的血是微微泛蓝的,此刻到真将屋子点缀成了星星鬼火的地狱,她喃喃低语着,“神……神啊,原谅我,再、再救救我吧。”
邢芸咬着舌头,强迫自己镇定起来,努力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容平安则是抓挠着脸,硬生生用指甲在脸上抓出一道又一道瘆人的血痕,邢芸忙抓住她的手:“你这是干什么!”看着容平安脸上的血水落到手上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容平安哆哆嗦嗦的,但逐渐也镇定了下来,她仰起头看向邢芸,动了动嘴唇:“你别害怕。”她说得内容在安慰,但实际上语气十分可怜,像是请求邢芸不要害怕她一样。
她看起来十分可怜,斑斑血迹落在身上,一簇一簇地都如同死神的低语。
“大厅有愈疗功能……但你要是不想去那里有医疗箱吗,不能一直这样……算了,我去系统商店兑换一个。”其实邢芸知道她自己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涂点番茄酱说不定跟容平安一样。
她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开始包扎其容平安断腿处的伤口:“要是我没来,你自己难不成就这么挺到死?”
容平安盯着邢芸的脸看,忽然说:“你皱起鼻子有点像小狗哎。”
邢芸也盯着容平安看。
她一瞬间感觉脑子上顶了许多的问号,她忽然觉得容平安没什么事了,但又有一种她犯病不轻的感觉。
“我是狗也不是小狗,最起码是藏獒那种。”
容平安点了点头,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子:“我还是没得到足够的表现值,还要去更危险的地方才行……神又将腿收回去了……真是痛苦啊。”容平安闭上了眼,眼皮却还在微微抖动,“刚才想给你开门来着,却直接跌倒了,感觉还真是够废物的。”
虽然她没有刚才那么吓人,但邢芸却从她平淡的语气里感受到了一股更为巨大的痛苦。
邢芸终于知道为什么容平安非要选更危险的那条路了,原来是她和神做了某种交易,如果想要腿的话,就要去获得更多的表现值……甚至往更糟糕的地方想,没有得到的话,身体也会伴随着某种可怕的痛苦。
毕竟从她微蓝的血液中邢芸能感受到,她应该是经过某种改造的……
等等……某种、改造?
“我们去的棺材里的地下空间……也有改造……”
“什么?”
“没什么,只是联想到了那里的一点东西。”
邢芸包扎好之后直接席地而坐在了容平安旁边,她看向容平安:“死不掉的那个副本,你一直不让我用身体铺路,你很在意失去肢体的事情……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因为在意所以跟神做了某种交易,是不是?”
“……”
“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我就不问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说出来也不一定会使心里好受,说不定还会惹麻烦,你就当我刚才胡言乱语,忘了吧。”
容平安突然说:“你会很害怕吗?或者……恐惧?”
对于邢芸来说,容平安是队友,也算得上朋友,是她危急时刻的救命稻草,也是她拼死拼活也要来查看情况的人,她会有害怕恐惧的情绪,但肯定不是因为容平安这个人,只会是她因为她骇人听闻的遭遇。
邢芸叹了一口气,她又开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了,老实说,从她握上容平安的手开始,感觉她脑子就变得不正常了。
邢芸最后选择点点头回应她,老实说容平安现在这样就像是半成型的人彘,这谁不害怕啊,刚进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凶杀现场呢,要是说不恐惧才奇怪呢吧。
但点头之后邢芸毫不犹豫抱住了她,一下一下安抚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害怕是害怕,可她们可是生死之交,而且看起来她们身上都背负着跟神有关的事情,某种程度来讲是无限世界最能理解对方的人了。
容平安靠在邢芸的身上,原本已经冷静下来的面庞忽然露出了悲伤,眼中氤氲着雾气,但她并没有让泪流出来,咬住嘴唇忍耐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没事了。”
邢芸和她稍稍拉开了距离,有些古怪的看着他,容平安眨了眨眼没明白她的意思。
邢芸看着她布满血痕的脸,又拿湿布擦了起来。
她一边擦一边平静地问:“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四川人?”
容平安:“什么意思?听不懂。”
邢芸将染血的布放到一边:“你是不是学过四川变脸,怎么一会儿一个样,我都有点搞不懂了。”
她是真心疑问的:“你的情绪比哆啦A梦的口袋还丰富。”
邢芸放松下来之后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她又恢复了朝气,仿佛这个世界上能打到她的任何人或物都不会存在。她眼看着容平安的脸又干净了起来,心里也很有成就感。
容平安:……
神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有些许波澜,连祂也搞不清楚这种情绪。
祂将自己的情绪剥夺的几近消失殆尽,但有些强烈的情感还停留在深处,无论如何想要忘记都会出来扰乱她。
祂思考着情绪的来源,最后只能归咎于恨,也许祂恨着邢芸所以看她做什么才都不顺眼,所以看她跟别人相处才怎么都不是滋味。
祂记得曾经有人告诉过祂恨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丰富的情感,也是起伏最大的情绪。
既然如此,祂对下一个副本忽然就有了灵感。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这一次可不能赶工搞出一个半成品,祂只需要在完整的作品上锦上添花就好了。
在这个要改动的副本里,存在一个让祂都感到恐惧的东西。
喜,怒,哀,乐,爱,恶,欲。
祂的“恶”就在其中。
神不由自主面露焦虑,祂一会儿隐匿在墙中,一会又在空中踱步:“该怎么办呢……”“恶”是冬月飞雪,是夏日毒阳,只是想一想就让神都通体发寒。那是祂的一个碎片,比爱那个笨蛋要聪明,而且也足够狠辣。
这个碎片的存在恨不得连本体也一起弄死,它恨着世界上的所有人,在出世的时候逼得高高在上的神都差点殒命。一个了解自己所有弱点,甚至就是自己的家伙……实在是恐怖。
神幻化出人的形态,看了看手指。
“透明的。”
“……”
“恶给我的诅咒究竟是什么?”
神陷入了沉思:“变成飞鱼走兽,也可化作山川湖泊。能当世间万物,可以幻化成任何人的模样,为什么一到我自己一开始拟人的本体,就怎么都不能成功呢。”
祂虽然在历史的长河里很多事情记不清了,但祂一直记得祂本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