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啊。”
松田阵平和伊达航躲在树后,与孩子们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美美子刚才被数学老师叫走,说是上次作业有一点基础性的错误,现在菜菜子一个人踢着毽子玩。
“这个石仓老师和孩子们的距离都挺正常的,班长,你是不是猜错了。”
松田阵平身体微微放松下来,调笑一句,“哪有那么多变.态,你是第一次照顾小孩,太紧张了吧。”
伊达航皱着眉头,但确实没有看出哪里不对,难道真的是职业病犯了?
“再看看吧。”
伊达航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直觉,说这句话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这几个月的生活让他养成了新的习惯。或许是先天不足的原因,菜菜子和美美子有不同程度的低血糖,他的口袋里也就经常放着几块巧克力。
想起这家伙还没吃饭就跟他跑出来,伊达航摸出一块扔给他,想让他先垫垫肚子。
嗯,还有一块,估计一会儿还是会进了松田的肚子。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今晚和娜塔莉一起带着三个孩子去吃自助吧。
伊达航简单为之后做了些计划,继续盯梢。
就在他真的以为是自己感觉出错的时候,却发现了石苍青雄一点不经意般的小动作。
在他手把手教菜菜子发球的时候,手在抬起间轻撩了下菜菜子的裙子。
伊达航瞬然驱散了倦意,眼眸半眯起来。
如果仅仅作为家长,他现在大概已经把那家伙的脏手拍开,可是他并不确定这是石苍青雄故意为之。
如果真的是炼.铜的话,伊达航不认为菜菜子是第一名受害人,石苍青雄表现出来的太像是一个正常人。
要么他真的无罪,要么就是他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来应对。
可是之后的几个小时,伊达航和松田阵平都没再发现石仓老师有什么过当的行为。
五天之后。
伊达航提着一盒冰淇淋蛋糕来到恩佐家。
是保镖先生开的门。
“黑泽先生,晚上好。”
伊达航笑着和对方打过招呼,露出了两排大白牙,“孩子们在家吗?”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站在他后面,也和他打了个招呼。
虽然之前就被见过了脸,琴酒没有处理掉他们的心思,毕竟他们都是条子,杀掉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美美子在家。”
琴酒让开半边身体,四个大男人挤在玄关,三个人熟门熟路地换上属于他们的拖鞋。
有些意外啊,还以为节假日三个小孩不会出门呢。
“黑泽先生知道菜菜子和小恩佐什么时候回来吗?”
伊达航将蛋糕放在餐桌上,随口问到。
琴酒对于威士忌去干什么向来是不管不问的态度,但是菜菜子倒是有些印象。
“菜菜子去补习了。”
萩原研二倒好果汁过来,听到这里不由得好奇。
“刚上小学,菜菜子是哪一门课有落后吗?”
所幸琴酒记忆力不错,这种完全不关心的小事也有些印象,前几天威士忌似乎还打过几个电话,“应该是国文。”
那个叫石仓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电话对面的人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组织的人吧。
就像对面这三个条子一样无知。
无知的三个条子脸色瞬变,看得琴酒也有些惊讶于他们的变脸速度。
“菜菜子是在哪里补习?”
“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你知道石苍青雄的家在哪吗?”
三个人问出三个不同的问题,琴酒只是摇了摇头,一问三不知,松田阵平没忍住低骂了一句国粹。
看了这么多天,到底还是失手。
希望只是单纯的补习。
三个人立刻分头行动,幼驯染组去诺大的帝丹小学搜查,伊达航则去调查石苍青雄的住址。
只是这一天没有看而已。
三个大人陷入懊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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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佐坐在窗台上,静静地看着石仓青雄为菜菜子辅导。
他那天就看出了伊达航的不对劲,悄悄跟着他发现他在跟踪观察这个石苍青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过盯着就对了。
菜菜子突然有些颤抖,也不知道她一个小孩子,哪来的力气推开了石仓青雄。
“石,石仓老师,你要干什么?”
裙子传来拉扯感,菜菜子害怕得发抖。
石苍老师对她和美美子很好,但是有时候却会发生一些肢体接触,像是意外。
可是,她好害怕。
刚才分明是故意的。
“菜菜子,老师在上课。”
“你也不想你的家长担心对吧。”
石苍青雄伸手去想去摸女孩的裙底。
软包子的家长和孩子,一贯是他下手的对象。
菜菜子陷入绝望。
谁能来救救她啊。
恩佐半眯起了眼睛。
就在他准备出手时,外面却响起了剧烈的拍门声。
恩佐收回了已经捏决的手。
是伊达航,看来应该不用他来做了。
警车很快呼啸着过来,是伊达航叫的警车。
这个世界的审问规则恩佐一概不懂,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是生活在黑衣组织的庇护下,从来没有跟这个世界的法律接触过。
“伊达警官。”
恩佐隐身坐在伊达航身边,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这声音也抬起了眼皮,露出凝血似的眼。
“很抱歉。”
那个警员牵着菜菜子,向伊达航深深鞠了一躬。
“经过判定,确认夏油菜菜子因过去经历患有被害臆想症,您对石苍青雄的指控并无法律效应。”
恩佐之前没有听说过这个词,但是不难理解。
意思是,石苍青雄无罪?
恩佐偏了偏头,一双眼眸冷幽幽地落在警员身上。
哈。
恩佐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临出警局时回头看了一眼。
石仓青雄被另一个警员带出来,笑得挑衅张扬。
怪物。
他对菜菜子比着口型。
“只是一场误会嘛。”他笑时眼角还有细密的纹路,看起来憨厚而慈祥。
“只是家长以后不要这么冲动啊,会对老师我造成困扰的。”
恩佐收回视线,走出了警局。
菜菜子最后是被伊达航带回家的。一路上她都过分沉默,伊达航使劲浑身解数也没法逗她笑出来。
嘴里含着的伊达叔叔给的巧克力,似乎并没有那么好吃了。
好苦啊,苦得有点想哭。
菜菜子揉了揉眼睛。那些什么犯罪臆想症什么的她都听不懂,只是知道石仓老师那么做或许是对的。
是对的吗?
应该是对的吧。
哥哥说过,坏人是会受到惩罚的。
石仓老师没有收到惩罚,那么他就是好人吗?可是她心里好难受啊。
伊达航说了什么她什么也听不进,只是回家看到美美子和已经化掉的冰淇淋蛋糕才意识到脸上冰冰凉凉的。
化掉的蛋糕有一种粘稠的恶心感,菜菜子被美美子抱住,不知道她在哭什么。
“我没有事哦。”
菜菜子拍了拍美美子的后背,安抚她。
伊达航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一路上重复的话似乎堵在了喉咙。
“伊达警官,这里交给我吧。”
背后传来少年清冽的声音,伊达航回头,是小恩佐的哥哥,似乎好久都没见到他了。
伊达航想问什么,但是却被下了无声的逐客令,只好离开,临走时还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他们。
别墅的门在他眼前被关上。
恩佐迫切地想要纠正一切,所以顾不得这些,关上门后立刻看向菜菜子。
“恩佐哥哥。”
菜菜子看向他,乖巧地问了好。
“你没有什么犯罪臆想症。”
恩佐半蹲下来,板住菜菜子的肩膀,让她直视着自己。
“错的是石苍青雄。菜菜子和美美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可是,他们都说,我有犯罪臆想,石苍老师没有做坏事。”
那些家伙。
“那就是他们的错。”
“这个世界的法律仅仅用来拘束正义,那么既然他们无法制裁罪恶,就有我们来动手。”
“走吧。”
恩佐拉起菜菜子。
“世人无法给你的正义,由我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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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看着。”
恩佐垂下眼看着菜菜子。面前瘫软的男人完全没有了白日的威风,眼睛圆睁,完全是惊恐的模样。
“我现在用的,是什么?”
“是……咒术?”
菜菜子和夏油杰他们一起住的时候,对这些有过了解。
“是魔法。”
恩佐握住菜菜子的手,在她的手心聚拢起黑红色的光晕。菜菜子只觉得手心暖融融的,却没有什么别的感觉。
这就是魔法吗?
“是来自我自身的力量。”
光团缓缓托出,铺散开来,将石苍青雄包裹。
“菜菜子,今天我来告诉你,”恩佐的眉眼在黑红色的晕染下显得锐气而冷,“他就是坏人,你没有犯罪臆想症,那是日本警方的无能而不是你的过错。”
“现在,我要与你一起,让他得到该有的惩罚。”
“从来没有什么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迟到的正义比泥还贱,伤害已经造成,你就要自己讨回公道。”
“菜菜子,需要我杀了他吗?”
恩佐的语气像是说今天天气还不错一样平淡,菜菜子没有意识到杀人意味着什么,怔愣地看着他。
恩佐平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选择。
“不,不。”
菜菜子终于意识到如果自己点了头,一条活生生的命就会消亡,连忙摇了摇头。
“石仓老师虽然做了不好的事,但,但不至于……”
年幼的女孩无法说出死这个字。
“石苍青雄毁了很多才和你一般大的女孩。”
恩佐将手附在菜菜子眼睛上,那是一张张受害女孩绝望的脸。
事情只要做过,那就是有痕迹的,所以这些信息并不难查,何况他还可以使用魔法。
菜菜子的身体微微颤抖。
因为伊达叔叔来得及时,她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可是那些女孩呢,她有什么资格替她们原谅石仓老师?
可是她做不到让这个人因自己而死。
“菜菜子,闭上眼睛。”
头顶传来恩佐的声音,空气中极淡的血腥气让她不敢深想。
“走吧。”
少年将手移开,可是菜菜子依旧不敢睁眼,恩佐低头扫了她一眼,空气陷入安静。
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菜菜子终于敢睁开眼睛,灯红酒绿,是夜晚的霓虹。
恩佐买了两个甜筒,他将巧克力味的递给菜菜子,一大一小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也不说话,就看着不远处的音乐喷泉。
在空气重新安静的时候,恩佐突然开口。
“他管你叫怪物吧。”
菜菜子身体略微僵硬。
恩佐没有看她,只是目光依旧虚虚落在远处。
“我看到了。”
菜菜子手中的甜筒有些化了,滴在她手上,冰凉且粘稠。
恩佐给她把手擦干净,凝望着她的眼眸。
“确实是怪物哦。”
菜菜子猛地抬起头,目光脆弱而易碎。
“我们都是怪物。”
恩佐浅浅一笑,红色的眼眸在黑夜中映着灯火的剪影,菜菜子在他眼中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已经糊了满脸的自己。
“我们拥有超凡的力量,世人不愿承认自己的平庸,所以将我们定义为怪物,他们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