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血污的脸贴在那颗温暖的光珠上,轻轻磨蹭了几下。五条悟在身后的黑暗再次追上来之前,又重新迈开脚步。
但此时的他,已经不敢轻易说出那个名字,害怕迎来又一次的失望。
五条悟就这样捧着这颗温度逐渐上升的光珠,朝着月光延伸的方向,步履蹒跚地走了过去。
*
“这可真是…令鄙人意想不到的发展。”
摩罗的脑子里回响着只有他一人能听见的,如冰雪迅速消融、蒸发的声音。他摁压着耳屏,脸上罕见的流露出一丝夹杂着不耐烦的复杂。
这些东西,到底在为了什么在努力?无论是人类,还是非人类…
是为了活着?而且是更好的活着?向往着在更好、更长久的活着的基础上,去追求更多无聊的、虚浮的、转眼即逝的虚无之物?
明明自身都只是如蜉蝣一般朝生暮死的生物,却想要让这些无聊的东西永垂不朽。
“呵…哈哈哈哈!真有你们的,五条悟!”还有那个亡灵的余烬。
果然活着才能不断见识到新的有趣的东西产生啊。
“活得久的东西,有时候的确都挺烦人的,对吗,西归君?”
竟然选在这个时候牺牲掉自己吗?无聊。
五条悟在幻境里发生的一切,自然是被摩罗这个施术者掌控在手里。然而,平月都的出现却是唯一的例外。
“您说的是汉文成语‘驾鹤西归’吗?”——这是在暗示他说错话就去死吗?
许斐西鹤兢兢业业地清理着地上新鲜出炉的游僧云舫师徒的尸体,吉川庆惠紧闭双眼,缠着念珠的双手合十,为卷入这场“游戏”死去的人类和妖怪默念着往生咒。
“哈哈哈,要是某些死了几百上千年的东西也跟那个叫平月都的老家伙一样,都这么识相就好了。”
摩罗坐在一块还算干净的巨型石头上,舔着手上未干涸的血迹,脚踩着尾随他们而来的云舫的斗笠,踢着云舫小弟子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嗯,还是这种吃草(素)的没那么腥,味道甘甜,适合生吃。
“嗯,某个传承很久的也是…产屋敷家的狗,还是这么穷追不舍。”摩罗看向下方的某个方向,突然有些意兴阑珊了起来,“百年过去了,仍然在吃那个男人施舍给你们这些叫花子的老本…那些没有新意的家伙,真是有够可悲的生命。”
“有些烦了呢,没见过大海的青蛙们(注4)。”
从继国十真蜕变而来的摩罗,自然有着继国十真的记忆以及对于鬼杀队这个组织的复杂感官,即使鬼杀队的人曾经与继国十真合作,试图歼灭来袭的黑死牟和他带领的鬼,继国十真对着那些人仍有着淡淡的反感——鉴于那些人无视了继国缘壹的功劳,曾经要求继国缘壹切腹谢罪,现在又心安理得的使用继国缘壹所创造的呼吸法。
这些负面情感在摩罗这里被放大,成为针对这些不自量力的人类的恶意。
——再加上,摩罗此时心情算不上好,没什么心思想个新游戏,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缀在他们身后的鬼杀队成员们戏耍一番再杀掉。
隐隐约约地,摩罗等人已经看到了那些穿着黑色肩衣和半袴的呼吸剑士,不待摩罗说话,许斐西鹤和吉川庆惠便自觉地跳上了停在一旁的血红鸾鸟,飞上了高空。
他们已经发现摩罗心情不好了,现在有免费的沙包送上门来,他们当然不会留在这里碍手碍脚(找死)。
“既然鄙人现在是鬼的话,那就用有意思的方式炮制你们好了。”
——以你们这些人类自认为“不可能”的东西杀掉你们,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有趣的表情呢?
头顶的片叶之间,洒落的森白月光,照亮了摩罗眼尾的绛紫,脸上的如血滴的红痣也越发鲜艳了起来。
“鬼似乎最怕的就是阳光还有那个男人的呼吸法了,对吧?”
那招是这么用的吧?在月之呼吸所吞吐的空气混入咒力,接着不断用咒力压缩肺泡里的空气,增压,使其温度迅速上升,以月之呼吸挥洒出月刃之时,再切换成日之呼吸,点燃已经灼热的空气。
那么,如果反过来呢?
“先打个招呼吧。”
“「竹雪·若月」(注5)”
摩罗透过咒力的输出和呼吸的量与节奏,更改了虎杖悠真以往将月形剑气作为日焰的载体与燃料的做法,他将日焰充作无数月形剑气的粘合剂,含着咒力的剑气被这金黄色的日焰给连接在一起,形成如犬牙相错般的火焰网络,朝着鬼杀队众人当头罩下。
“敌袭!快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