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八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玩艺儿。好奇心驱使他拿起来,仔细阅读上面的说明。看着看着,脸就开始发烧发烫,小心脏的跳动也快了许多,呼吸急促,有了明显的生理反应。
嗨!宾馆里居然配这些东西!□□□□不是法律明令禁止的么?宾馆明目张胆地提供神油和安全套,不是鼓励客人做苟且之事?
刷完牙,浴缸的热水也快放满了。
他□□下到浴缸里。当整个身体被热水浸泡时,一种沁入骨髓的舒适之感向他袭来。他咝咝地吸了一口长气,又缓缓地吐出来,然后仰面躺在水里。双手抓着浴缸两侧的扶手,浑身放松,尽情地享受着。那种神奇的舒适之感,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从出生到现在,他洗澡一直用脚盆。倒上半盆或者大半盆热水,坐在里面洗浴。浑身上下洗一遍,再用毛巾擦干水。那种洗澡的舒适度,当然无法与泡澡相比。他也有过游泳的经历,可在冷水里游泳,与浸泡在热水里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因为水溢出了不少,水温也有所下降,他又把水龙头打开。热水哗哗地往浴缸里放,冲出不少水泡和浪花,给他的感觉更奇妙。如果能够在家里装上这么一个大浴缸,想什么时候泡澡就什么时候泡澡,该有多么惬意啊!眼下是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的。A银行后湖宿舍的卫生间太小,没办法安装大浴缸;花园镇的房子更不谈,连卫生间都没有,用水还得去公用自来水管。努力吧!争取换套大房子,让老婆女儿也能够在浴缸里泡澡。
也不知在浴缸里泡了多长时间,直到十个手指的肌肉都起皱了,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大浴缸。拿一条宽大的白浴巾包裹着身体,一边擦水,一边走出卫生间。
打开电视机,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嗅着被子和枕头散发的香味,边看电视边迷糊。没多一会儿,他就进入了梦乡。
快下半夜的时候,王加根又被电话铃声吵醒了。这么晚了,谁来的电话?未必又是周兴国?他拿起话筒。
“先生,您好!”电话里居然是女人的声音,而且非常妖,“这么晚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是酒店做□□的,请问您有这方面的需求么?”
王加根果断地回答:“没有。”
对方似乎没有听见似的,继续罗啰嗦嗦地往下说。那女的还赤裸裸地挑明,可以提供特殊服务。
王加根说不需要。
“先生,安全问题你尽可放心。我们这儿是四星级酒店,公安局不会来查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王加根烦恼地挂断电话,但睡意完全没有了。第一次住星级酒店,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第二天早晨,他们在酒店用完早餐,就开车前往昨天解付汇票的那家A银行营业机构。
在路上,周兴国和两个下属商量,如果银行不按他们的要求办理,他们就撕破脸皮闹。反正他们的身份是啤酒厂工作人员,别人也不知道他们是A银行系统的。不管采取什么方法,都要把这两千万元资金带回孝天市。
周兴国实际上多虑了。
到了那家A银行营业机构,他们提出退回资金的要求时,别人二话没说就办了。也就是说,他们昨天带着两千万元的汇票从孝天城来到岳阳市,今天又带着这两千万元资金从岳阳市返回孝天城。
汽车来回跑了六百多公里,四个人在四星级酒店住了一晚上,工作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办得也相当顺利。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办这件事情有什么意义,王加根百思不得其解。因为有保密要求,他也不敢随便请教别人。琢磨了好长时间,他还是把这次岳阳之行的意图,认定为虚增对公存款。给市啤酒厂两千万元贷款,资金划到啤酒厂的结算账户上,就变成了企业在银行的两千万元对公存款。这叫贷款派生存款,是很多银行惯用的伎俩。那么,既然贷款已经转化为存款,为什么又要从孝天城汇到岳阳市、再从岳阳市汇回孝天城呢?
他分析有两种可能性:一是逃避检查。贷款资金到了企业账户上,如果放在那儿不动,容易让人看出是为了虚增存款而发放的“假贷款”。资金汇走了,则能掩人耳目。最后资金从外地汇回来,计入存款则名正言顺。二是调节计划。银行存款的增加或者减少,有时是很难预料的。不到月末或者季末的最后一天,根本没有办法知道这个月或者这个季度是什么情况。从外地带回的汇票则能灵活应变:如果存款任务没有完成,就将汇票解付,资金划入企业账户,增加对公存款;如果存款任务完成了,汇票就拿在手里,暂不进账,以免抬高了本月或者本季度存款的考核基数。
事实上,资金跨省结算的做法,还是压汇差的需要。
如果这笔资金在湖北省内空转,很容易让当地人民银行或者A银行上级行查出来。跨省结算,则需要通过中国人民银行总行或者A银行总行,有一定的隐蔽性。另外,跨省结算需要的时间比较长,能够保证当地人民银行来检查时,岳阳市汇出的资金还没有到账,形成事实上的应收汇差……
这次非同寻常的岳阳之行,改变了王加根对A银行的印象,尤其是对A银行基层管理人员的看法。从他进A银行起,就听到各种各样的传闻。说A银行是中国银行业的标杆,规章制度最完善,内部管理最规范。享有“铁账本、铁算盘、铁制度”的美誉,被业界称之为“三铁”银行。现在看来,实际情况并非如此。至于洪远平、周兴国这些A银行的基层管理人员,更是一些伪君子。会上说得冠冕堂皇,背地里却弄虚作假,欺上瞒下。
这让王加根很失望。他对身边那些风度翩翩的银行管理人员,再也不像过去那样盲目地崇拜,甚至从骨子里鄙视和看不起。
这段日子天天连轴转,忙得焦头烂额,再也没人提让他去办事处学会计业务,大家似乎把这件事情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