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
二人抱着信念,回到船舱之中。
向众人说明情况以后,禹之鼎朗声道:“明晦自在人心,人定胜天!”
*
雨过天晴,风平浪静。
踏出船舱,午后长空万里,相接云涯。
禹之鼎和官云辞站在甲板之上,携手正对天际。
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浪,难以言述,难以回想,唯有此中互不相离的真情,可在心中自问没温。
“贵人出门迎风雨。”云辞笑道,“咱俩的贵,不在贵气和贵格,只在人品皆好、有天相助。”
“此船飘摇触礁而未散板断裂,船中人人平安无一伤亡,真是老天爷保佑。”禹之鼎感慨,“那些粮食啊、衣物啊、商货啊、御赐品啊……大浪卷去就让大浪卷去罢,或入海底沉寂、或飘未知之地枯朽、或成鸟喙追啄,也都是天意啊!”
“禹画师,飘摇不定之时我害怕的不是生死,而是后悔自己在出发之前未给阿玛和额娘留下一封书信,怎就没想到‘有去无回’四字呢?若然,却属不孝。”
“出发之际,你我都在兴头上,哪会去顾虑重重不测?”禹之鼎看开了、也顿悟了,“此番之后,积累了应对经验,人生可讴。”
“京城只有引水之海,泛舟其上,唯有闲情。”云辞深深呼吸了一下咸味海风,“汪洋虽看不到尽头,却是叫人神往对岸,如此对比,我宁择后者。”
禹之鼎感受着湿润的海气,也感受着侧立在心爱女子身边的氛围气,心中无不是:感念款款,愿就此与之如海鸟,比翼双飞。
云辞心有大局,道:“跨洋写信不方便,回国以后,我一定要向皇上进言:预备出一定军费来,向海外购置战斗力和装载力都更强的军舰,否则这样的仅用木头和铜铁打造而成的大船,能够经历的住几回风浪?船上商旅贾客,能得几次化险为夷?”
“是了——”禹之鼎单手抵在额头上眺望,“皇上的大志,终有一日是要对准台岛的,这一战,关键就在于航海军备和海上策略!”
云辞决意道:“因此这一程,我除了去学习西方先进的思想文化之外,还要与你和南大人一同考察西方各处的船工厂,把造船的要点和航线的把控全都熟记于心。”
“能识洋文、能懂洋话、能悉洋风,云辞你真厉害,一直走在大清的前端。”
“禹画师,我之所以选择做一个别具一格的女子,是因为我厌恶寻常女子千篇一律的人生。我心向远方,一为开眼界,二为挥己能,三为报国家,此生无悔。”
“若是皇上在台岛之战上能与你共谋,清军必将智取而胜。”
“如愿,如愿。”
*
在云禹之二人和南怀仁不知道的地方,康熙皇帝站在乾清宫侧,远望着那块规划出来的预备建设皇太子住处“毓庆宫”的空地,心中已经拿定主意。
——朕,要让这即将拔地而起的“毓庆宫”成为宫中之宫。
——人,心中皆有迷宫。能够入局而不迷路、且为皇太子引路之人,唯有朕。
【注1】顾恺之回信原文,出自《世说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