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和向时问同时看向徐辞献，胡三沉默，只是看着前面的电梯门，仿佛所有东西都和他无关。

徐辞献旁边的向时问则不然，他在和许明琛一起做任务时确实也感受到了徐辞献的不一样，结合种种，徐辞献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单凭蛇鸟他也不可能回到普通的工位。

他还是认可徐辞献的，许明琛眼光确实不错。

虽然当初知道许明琛要让徐辞献进来队伍时他虽然没说，不过也没怎么将徐辞献看入眼。

在徐辞献刚出现时，和徐辞献有关的他只知道徐婧，徐婧又和许明琛牵扯良多，所以他还以为许明琛是因为徐婧才将徐辞献拉进来……

向时问盯着徐辞献看了良久。

胡二收回目光轻咳两声。

向时问扭头看向他“你感冒了？”

胡三回头看了眼胡二还是没做声，关上电梯门，按下楼层数。

电梯缓缓下降，徐辞献被向时问看的脊背发凉，眼睛眨巴着眼尴尬的看着电梯门，又瞟着看到电梯上楼层的按钮。

居然有几个是暗下去的。

三十一到三十五楼………

他之前拿到手册上面楼层介绍没有这几层，但明确规定不可以上来这几层。

几秒后到了二十五楼，其余四个人都下了楼梯，只剩徐辞献一个人。

电梯门再次关上，四周安静非常，心中似乎空了一截。

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跟他们不是一个阶级的，就像末世前自己和富人的区别。

格格不入的尴尬，和脱离他们世界之后的落寞。

而和他们站在一起的自豪感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之前自己讨厌的样子。

出了电梯，他脱下许明琛给他的外套，先去洗澡吧。

轻叹一声。

洗完再洗一下许明琛的衣服，之后还要还给他的。

宿舍没有外面冷，脱得只剩下衬衫，蛇鸟从他口袋跳出来。

徐辞献看了蛇鸟一眼，看来，之后还要给他弄个大点的窝。

二十五楼林大何的办公室里，三个人齐齐坐下，等着开完会的林教授。胡三则是先去医务室，安排几个人的全身检查。

林大何布满皱纹的脸上难得出现还算和蔼的笑。

“你们三个辛苦了。”

许明琛给他倒茶，回他。

“不辛苦，林老喝茶。”

胡二和向时问也回以笑容。

显得他们几人和林大何没那么熟稔。

如果是别人这么久或许早就如同朋友，但在林大何面前，似乎从来没人和他那么熟，除了许明琛，但许明琛对他也只是客客气气，将他视为长辈。

可能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最初的研究人员。

可能是因为，他总是做着不能让人理解的决定。

就比如这次任务。

许明琛从旁边刘洋的手里接过那个箱子，里面是这次所有的样本。

“我确实见到了那颗心脏。”

“然后呢。”林大何看着那几管样本。

向时问看了眼许明琛，之前他没说过他们的具体任务。

“炸掉了，心脏自爆。”

林大何点点头，只要没了就行。

“在赤洪爆发的第一天那边就说过他们观察到了赤鱼自爆，还捡到了心脏……其余的器官却不见踪影，但我们相信肯定还有。”

向时问垂下眉眼，所以他们还要去找到其他的器官是吗？

向时问没说出来，但林大何知道他在想什么。

“小问，之前没有和你们说是因为我们也不确定心脏到底存不存在，现在确定了，所以才把你们叫过来。”林大何轻声叹息。

向时问点点头，表示理解。

“林教授，您的苦心我们都能理解。”胡二跟着附和。

胡二知道向时问现在肯定心烦。

之前他就知道林教授这般隐瞒了很多，但没想到是这种玩意儿。

而且还不确定这颗心脏存不存在，是否有异常。

向时问确实是这样想着，还更多，之前的那些异常也就解释得通了。

那颗心脏带着周围的变种进化，所以狮鳄变得更加难对付，还产生了幻觉。

那颗心脏越过水还萎缩了。

甚至还有其他变化是他们没发觉的。

向时问看看眼许明琛。

许明琛垂下眉眼没说什么，但似乎什么都说了。

“向少校，感谢您这边的配合了，那您先好好休息。”林大何让他们过来也就是想解释这么多，不客气的将二人请出去，只留下许明琛。

胡二跟着向时问出去，他看了眼旁边紧皱着眉的向时问。

“这么生气？”胡二双手插着兜，作战服衬得他身高腿长，靴子踩在地上弄得向时问心烦。

“怎么你要和我回去？”向时问脚步加快，胡二给他披上的衣服要掉不掉。

“不可以吗？”胡二比他高，两三步跟上他。

“……”

“别生气了，林大何就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胡二刚说完，就看到向时问回头时那认真的神情。

“因为他我带出去的人死了了百分之九十。”

他的声音很平淡，但说出的话让胡二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向时问带的人大半都是和他一起从总部过来的，但每一个人都是他精挑细选的。

就算不是他的人，那也是一条命。

出任务免不了受伤和死亡，所以每次他都尽量不让每个人避免受伤和死亡，但每次都避免不了。

胡二哑口无言，他又何尝不是呢。

两人不欢而散。

直至五天后，该写的报告写完了，该上报问询的正常问询问完了，林大何还时不时慰问两人。

徐辞献是在五天后收到了他此次任务的积分，也再次见到了葛凡。

葛凡还是一股子葛凡劲，但这次他们不是在食堂碰到，而是许明琛办公室。

许明琛通过信号机通知的他，发了自己办公室的楼层和办公室号。

刚到门口就碰到刚从里面出来的葛凡。

葛凡欢喜的想和他说什么似又有什么顾虑般闭了麦，指着手腕上的手表。

徐辞献看懂了。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穿着白大褂的许明琛端坐在办公椅上。

四周的布置他没敢乱看，就盯着那金色长发的许先生看。

许明琛转头看他，食指一下一下的轻扣着桌面也就那么看着门口的人。

徐辞献看愣神后似乎才发觉这般看人是不礼貌的赶忙低下头。

“抱歉。”徐辞献挠挠头，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

“这是您之前的外套，我洗干净了，如果许工还是介意的话我……”

“不介意。”许明琛伸出细长而有力的手将袋子接过。

徐辞献抿着唇点点头。

“先坐下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和你谈。”

徐辞献其实猜到了，无非就是蛇鸟。

但是他在变种这方面真的不是很懂，他能提供的信息很少。

徐辞献坐到了之前的地方，再次见到徐婧的地方。

话说他自从回来高塔之后就没见过徐婧，他甚至连徐婧的信号机也不知道。

之前应该加一个的。

这般想着，视野里进入一双白净修长有力的手。

那双手还打开了一本旧旧的册子。

“……”徐辞献抬头，对上那双从来不敢细看的双眸。

许明琛的笑很好看，似乎每次看都是这样，温柔亲和，但从来不掺杂其他的情感，像是精挑细选出来最适合面对外人的笑。

“这是……”徐辞献主动问询。

“变种图鉴。”

许明琛翻开第一页，有好多个名字写在扉页。

其中的几个中文名很晃眼。

徐辞献看见了熟悉的名字，那是他的母亲的名字。

很潦草，但这个签名他看过千百遍，不可能认错。他轻轻摩挲过那个签名。

“？嗯？怎么了？”许明琛抬眼看他。

徐辞献手指顿了一下收回。

“这个人是谁，她也参与编撰这本书了吗？”

徐辞献眼中带着许明琛看不懂的淡淡的忧伤。

“是的，这几个签名都是第一批编撰变种图鉴的研究人员。”

许明琛仔细看了眼那个签名。

“这位是林教授的学生，韦洛瑶女士，当时和林教授一起参与了编纂。”

是她，确实是她。

徐辞献脑海中闪过那抹白色的身影，大大的，温暖的大手牵住他的小手，牵着他走了很远很远，可是还没等他长高，手中便空荡荡，冷冰冰，原本明亮的四周逐渐昏暗，只留他一人，安静的空间充斥了叫骂声，哭声，玻璃碎了一地……

远处的小孩儿抱着头蹲在地上啜泣，徐辞献缓缓走过去，他想伸手把那个小孩拉起来，这没什么好哭的。

他一个人也可以过好的，不是吗？

徐辞献垂着眉眼只是静静的看，原本伸出的手悬在半空。

“徐先生………”

昏暗的空间碎裂，徐辞献抬眼看向前方。

对上那双碧色的眼睛很透亮，似要将人卷进去般。

“抱歉，想到了一个故人。”徐辞献眨了眨酸涩的眼，捏捏眉心。

“没事。”许明琛翻开目录。

“给徐先生看这本书是想徐先生同我们一起继续编纂完。”许明琛认真的看他。

“我？”徐辞献有点不可置信，他想过很多让他过来的原因，唯独没想过让他加入。

不，应该是自从进入高塔他都有种魔幻的感觉。

“嗯，我们很看重你的实力。”

“我哪有什么实力啊。”徐辞献自嘲轻笑一声。

“蛇鸟就是你的实力，还有你的心脏，出任务的时候我们就发觉到了你心脏的异常，在你答应加入我们之后我们会给你做最完整的检查。”许明琛将手中那本旧书递给他。

徐辞献没有急着答复他，而是翻开那本图鉴。

牛皮做的外壳，里面的每页都是工整的钢笔字。

但每页的字体都有几种，还有红色字体的标注补充。

翻了几页他又看到了熟悉的清秀整洁的字体，偶有几个英文夹杂。

是他看不懂的专业术语。

旁边还有图片解释。

那是一只奇形怪状的变种，骨骼肌肉解刨分析。

“这个变种好像蝙蝠鱼。”徐辞献细细看着那幅图。

“这就是蝙蝠鱼，但这是初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