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门上挂着的时钟哒哒作响，赵辰阳的思绪已经不知第几次飘远了。

同寝的另一个室友最近迷上了某站上的一个主播，每天一下课连图书馆都不去了，就躺在下铺守着手机，眼珠都不带转一下的。

赵辰阳站起身来一边假装收拾东西，一边偷偷靠近徐方的床铺。

他心里好奇得要死，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徐方着迷到这个地步。

徐方完全没注意到还有个人在自己盯着自己的手机，他正看着屏幕里那双手出神。

摄像头摆的位置很低，除了平板屏幕和那只手以外几乎看不到对方的一丝皮肤。

不过单单只能看到那双手就足够让人兴奋了。

莹白如玉，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瑕疵，漂亮纤长的手指随着屏幕被滑动而微微弯曲，指尖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粉，就连每个指关节处也是诱人的浅粉色。

那手指灵活地在屏幕上舞动，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令人赏心悦目。

徐方的眼神炙热到都快把手机盯出一个洞了。

他给手机设了个小程序，每次都会在看直播的时候打开，每分钟能截图200张，他现在电脑硬盘里已经存了不下十万张截图了。

但是照片和视频还是不一样的，一件艺术品板板正正的摆在架子上你可能会惊叹于它的工艺与外形，但当它真的“活”起来之后你看着它又将是另一番心情了。

徐方算是个富二代，父母常年在国外，每个月给他的零花钱都差不多够普通人过个三五年的了，因此他刷起礼物来也是格外阔绰。

顾棠没一会儿就注意到这个熟悉的ID了，在一把游戏过后感谢起了今天给他刷过礼物的上榜者来。

弹幕上一片哀嚎，徐方全然无视，只痴痴的盯着屏幕里那人不小心露出的一小片锁骨。

听着耳机里对方用那副沙哑慵懒的嗓音念出自己的网名，徐方感觉自己的脸唰的一下红透了，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把昵称设成自己的名字。

礼物名单很长，顾棠全念完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然后他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说了句明天见就匆匆下播了。

徐方这才回过神来，依依不舍地退出了直播间。

徐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满脑子都是顾棠的身影还有他那惑人的声线。

徐方拿起手机，看着里面的照片忍不住咽口水，感觉心里痒痒的。

赵辰阳早已在那主播下播之时就悄悄溜回了自己床铺。

躺在床上平复了一下心情，赵辰阳把自己刚刚从徐方屏幕里记下的ID输入自己手机的搜索键里。

越看越上头，最后直接失眠了，刷着那主播的录屏视频刷到天亮。

怪不得徐方被迷成那么个死样子，就这份姝容换做是谁谁不迷糊啊？反正他自己是免不了俗的。

——

直播结束后，顾棠躺在沙发床上回着榜上有名的那些“金主”的消息，手机屏幕的微光映在他脸上，无端显出一丝冷漠来。

可不就是金主吗？他现在生活起居都要靠这群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施舍，这跟那群上赶着找金主的人有什么区别？…最多也就是他找的人多了一点。

顾棠自嘲地笑了笑，收起手机准备去洗漱。

今天尝试的音游反响一般，顾棠打算明天再换一个主题。恐怖游戏。

可惜他已经预料到了自己明天无法伪装出来那种被鬼怪吓破胆的样子，要不然热度和收益还能再往上走一走。

调试好设备，电脑桌面上点开要玩的游戏的界面，再把摄像头调至脖颈往下。

顾棠一开播直播间就瞬间涌入了几千人，弹幕也开始刷的飞起。

[小宝终于开播了！！]

[今天玩游戏？主播不会吓哭吧？]

[我凛是大猛一，肯定不会哭的。]

[晚上好我凛宝！]

……

顾棠等人稍微多了一点就点开了游戏开始介绍。

“今天玩的游戏叫home（随便编的），我看评论都说很吓人，不过我觉得应该吓不到我。”

顾棠边说边开了一把新局，直播间的热度慢慢升高。

游戏中的场景异常逼真，音效也十分贴合恐怖的气氛。

顾棠操控着角色在阴森的房间中探索，

随着游戏的行进，鬼魂越来越频繁地出现，观众们的弹幕也越发激烈起来。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灯光突然熄灭，整个画面变得漆黑一片。

顾棠攥着手柄的手下意识握紧。

游戏画面里一阵阴风吹来，吹得屏幕都开始晃动了起来，顾棠吓得手一抖，开始拼命的摁手电筒，但或许是游戏设定，手电筒怎么都打不开。

“怎么搞的…”他嘟囔了一句。

他刚想试试别的键子，游戏里的视角就逐渐上移，对准了天花板上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那东西眼眶空洞的像没有尽头的深渊一样，脸上一片白刷刷的，还分布着零零散散的血斑。

“c…”顾棠差点没忍住骂出声，然后狠砸了一下桌面，关闭了游戏界面。

“主播这是被吓到了？”

“镜头识趣点，给我对准主播的脸，想看主播哭哭。”

“我凛宝胆子也不大嘛。”

顾棠缓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了眼弹幕。“刚刚只是节目效果，我其实一点都不怕的。”

眼看着屏幕里弹幕的调侃和挤挪越来越激烈，顾棠脸黑了，强忍着念完了礼物名单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了播。

关闭直播后，他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

这算不算翻车了？

不过今天的收益还不错，比这周前三天加起来都高了。

大家这么喜欢看他出糗吗？但是顾棠并不喜欢把自己的…短处暴露在人前。

唉。生活不易。

顾棠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天边一点暗红晕染在黑夜中，暗淡的夜色，楼下便利店门口散发着刺眼的霓虹灯光。

顾棠戴上口罩下楼买了一大兜子方便食品回来一股脑的塞进了冰箱里。

他吃不惯外卖，平时就靠这些东西过活，每次都要屯一大堆在家。

自从家里破产，顾棠就很少出门了，生怕被以前那些狐朋狗友撞见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