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实质化的情绪透过电话听筒传进耳朵,林可的心神跟着从那段记忆中抽离出来,脸上有连自己都未发觉的放松,声音低低的:“好。”
申涂和阿浩在那边一人一句唱双簧,他听了一段儿,齐然难得的由着他们闹,甚至还插上两句。
林可难得地生出些心切,面上却不显,问司机师傅:“还要多久能到?”
“快了,不堵的话半小时左右,堵的话就不确定了。”
申涂也听到了,闲的没事干,支使齐然和阿浩做这做那:“我们今晚煮火锅吧!正好人多热闹!阿浩去做汤底,齐叔!哎!齐叔,别逗人小姑娘了,帮忙洗几个碗碟杯子……”
他还有空闲跟林可聊天:“阿可,你知不知道那个女的,对,就那个姓杨的女的,今天穿了一身皮衣豹纹裙,大腿根都能瞧见!还踩了双七八厘米高的粉色高跟,就这样站着还只到咱齐叔胸口,一见着阿浩,跟鬼子进村了似的,眼光冒火,眼神挪都不肯挪开,硬生生的把咱阿浩看的快哭了哈哈哈哈哈哈……”
林可自觉忽略他那一长串的嘲笑:“大腿根?”^
对面的笑声戛然而止:“……”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阿浩!阿浩被调戏了你知道吗!他居然被一个三四十的大妈给调戏了哈哈哈……”
申涂的笑止都止不住:“你知道他当时那表情吗?我敢说这绝对是这辈子最值得记下的事……”
“闭嘴!”阿浩的咆哮声穿透耳膜,“闭嘴!阿涂!不然我跟你拼了!”
申涂毫不怯他:“我不!好兄弟就该患难同当,有事一起扛!有乐子,当然得叫上阿可一起乐咯!”
阿浩磨牙:“那你怎么不说你的!别当我不知道!那个姓杨的还摸了你的胸!至少三下!”
“没有!去你大爷的!我敢保证!绝对没有!我都没让那女的碰到我!”申涂跟电话里喊,“你别听他的!阿可!我保证我绝对守身如玉,一根毛都没让她碰到!能碰到我的身体的只有你……”
再让他说下去,鬼知道会说出个什么玩意儿来,林可干脆利落,不听耳根心里都清净:“回来再说,我先挂了。”
申涂在这边正跟阿浩大战,一个手机抢来抢去,最后直接甩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小姑娘手中,小姑娘人畜无害,眼底干干净净,露出两颗小虎牙:“归我了!”
小姑娘这么多年从来就只被关在实验室下的地下室里,第一次摸上这么个玩意儿,心里眼里全是好奇,齐然走过来教她:“这个是拨号,打电话用的,这个是微信,能聊天也能打电话,还能视频,功能齐全,是大家伙都喜欢用的一个软件,这个是信息,基本上没啥用,现在大家都拿他当个收验证码的,还有这个□□……”
申涂倒是无所谓,反正是阿浩的手机,他耸耸肩,回去继续洗他的菜了,阿浩在后面望眼欲穿,生怕小姑娘一个不小心,点到个什么不该点的东西,他室友前几天发给他的视频还没来的及删,这要是被看到了,直接社死。
怕啥来啥,没一会儿,视频里的鬼叫声在整个公寓里回荡着,要是灯一关,可以直接上演午夜惊魂的那种鬼叫。
阿浩手一顿,在小姑娘面前直接豁出去了:“手机给哥哥好不好?我给你找游戏玩……”
齐然送他一个白眼,小姑娘胆子大的很:“哥哥你是不是怕呀?不怕不怕哦!我们以前住的地方经常听到这个声音,习惯了就好啦!”
阿浩:“……”
房子里跟着她的话音落下一静,只剩下鬼叫声在响,齐然好一会儿才问:“你……你们住的地方,经常有这个声音吗?”
小姑娘眼睛黑白分明:“是呀!阿珍姐姐说那是有人太难受了,就忍不住叫的,等他们不难受了就不叫了,敏姐姐也说只是别人受伤了,让我们别怕,后来慢慢的,习惯了就不怕了。”
小姑娘的手在阿浩的背上顺时针抚了三下后又换了逆时针抚:“阿珍姐姐她们说,要是真的有人会害怕,只要这样做就好了,这样了被吓走的魂就飞回来了!阿浩哥哥,你好了吗?”
阿浩胸口一疼:“好了,好了,谢谢你。”
小姑娘的黑眼珠子盯着他看:“不客气!阿浩哥哥真的好了吗?”
阿浩点点头。
齐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刚打开,小姑娘的脑袋抬起来好奇地盯着他,齐然的手一顿,把烟放回去又塞进口袋里了。
齐然难得反思自己,宠溺地在小姑娘头上摸摸:“小姑娘,还没跟我们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眼里有点失落:“我没有名字的,阿珍姐姐她们叫我飞飞,说让我以后飞出去,不要再回去了。”
那里面的多数是妇女儿童,虽也有少数像阿浩一样的男孩,但一般男孩都会被转手到别人家里,至少性命无忧,但那些没那么幸运的……
阿浩不敢深想,他的手足还在那里面。
阿浩站起来,进了房,一拳砸在房间墙壁上。
小姑娘还全然不知情,可见那里面的其他人为了保护她用了多少心思。幸好,申涂心想,还来得及。
汤锅咕噜咕噜地沸腾了,一边红汤一边白汤,沸腾的宛如心中的火焰,
齐然把小姑娘牵起来,声音温柔:“饿了吗?”
小姑娘点点头。
林可在门外按了两下门铃,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底下一个白嫩水灵的小女孩瞪着水汪汪的黑眼珠子看着他。
嘶——
申涂这不靠谱的不仅看了人大腿根,让人摸了胸,还让人登堂入室,马上就要当人女儿的新爹了。
林可不动声色观察小姑娘,两人就门口站着,彼此大眼瞪小眼。
齐然过来抱起小姑娘:“小可,愣着做什么?进来啊!飞飞,这是你林可哥哥,跟咱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以后也会是你的好朋友,对吧?”
飞飞听齐然叔这么说了,一双眼里的警惕终于放下些:“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