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传江把陈课送回了家。

这次他没有犹豫，一路护送陈课到进门。

陈课：“你怎么不把我送回你家呢？”

“生病不应该就在家里呆着吗？”陆传江说：“送完你我再回去。”

陈课在门口磨磨唧唧地换鞋，“你就在我家睡呗。”

陆传江笑着提醒他，“换鞋。”

玄关处的灯是亮着的，一层是爸妈的卧室。

陈课向后伸手，突然听到了一声卧室开门声。

“？”他的手往后挥，什么东西都没有抓到。

陆传江背着手，乖巧地叫了一声，“阿姨好。”

李小丽打着哈切，向他们招了两下手，“快进来，我还以为进贼了呢。”

客厅里面空荡荡的，站着的两个人一前一后。

陈课弯腰抓了一把狗头，“它都没叫你怕什么？”

“切，这是个傻的，本来就不会叫。”李小丽转过身，去岛台倒了杯水。

陈课嘿嘿笑了两身，对陆传江说：“进来吧。”

进门的右边是厨房，厨房旁边是岛台。

陆传江跟在陈课身后，正好和陈课妈妈来了一个对视。

陈课长得真的非常像他妈妈。

陈课的妈妈面容非常精致，睫毛很浓，眉骨凹陷进去的那一部分深邃有味道，修过的眉毛整齐细长切浓郁。

细长的眼尾平平的，但很温柔。

非常有气质。

“今天谁过生日吗？”

陈课看向桌子上的蛋糕，他在客厅忙来忙去的找打火机，拿到手之后指了一下陆传江：“他今天过生日吗，问了就有礼物哈！”

“啊……”李小丽哈了一口气，“没问题啊，小江同学，阿姨明天给你补上。”

“不不……”陆传江有点儿后悔来陈课家了，连忙拒绝，“不用的，阿姨，不要听陈课瞎说。”

“不是瞎说，”陈课妈妈笑得很温柔：“小寿星生日快乐。”

“啊……”陆传江低下头，脸有些红。

“跟她客气什么！”陈课说，“他有事求你。”

陆传江抬手就给了他屁股一掌，“别瞎说。”

二楼的灯光一直亮着，第二次来，陆传江就知道，陈课的姐姐应该也在。

他还没开口问，陈课就说：“我姐这几天心情不好。”

陆传江：“为什么？”

“工作的事情呗，社畜。”陈课蹑手蹑脚，一只手拿着蛋糕一只手牵着陆传江，“我姐很要强的，我们轻点儿。”

打开卧室的一瞬间，手腕上的手掌突然用力，陆传江被陈课拽了进去。

门被带动关上，陆传江被抵在墙上，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陈课的虎牙刮过他的舌尖，他眯了一下眼睛，紧接着，他抬起手绕过陈课的脖子，更加激情地回应他。

过了几分钟，陈课松开了他的腰。

撑在墙上的手打开了灯，

陆传江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上一次坐在这张床上，他觉得很安全。

陈课的房间是暖色的，像他本人一样。

陆传江像是被灯光拥抱着。

“你过来。”

陆传江双手撑在床上，终于平静了下来。

然后朝陈课走过去。

陈课在他走了两步的时候，突然走过来，嗦了一口他略微有些红肿的嘴唇。

他总是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感情，陆传江眼神有些迷离。

相反，陆传江在这方面有些迷茫，学着他表达自己，却直接就来了句“做吗”。

陈课拉着他坐下。

冰凉的席垫让他们很凉快。

陈课关掉了这个房间的灯，缓缓朝他走来。

他门坐在地上，相互看着对方。

“昨天我太乱了，没有好好给你过生日。”

“抱歉，”陈课说：“今天那么自私，你本来应该属于大家。”

眼镜背后的陆传江眼睛眯了一下。

他一手托住陈课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

“生病了所以不开心吗？”他问。

陈课任由他掐着，心里竟然有一点那种隐秘的，不能公之于众的情绪。

他头往下埋咬住了陆传江的虎口，其实他感觉自己已经退烧了，毕竟吃饭的时候在外面热出了一身汗。

陆传江任由他咬着。

陈课没有用力。

两个人僵持了一阵，陆传江松开了手，“有时候真搞不懂你。”

陈课依旧笑着，“我喜欢有人陪我发疯。”

蜡烛点亮，陆传江许下了今年的愿望。

许完愿望他睁开一只眼。

陈课趁他不注意，也在偷偷地蹭愿望。

“干什么……”

陈课睁开眼，眼珠子往旁边跑。

陆传江捏了一下他的脸颊，“喜欢你。”

“切蛋糕吧，”陆传江握住陈课的手切下了蛋糕。

黎超的升学宴在下周举行。

举行完就要放假了。

陈课和陆传江一起走进宴会厅。

期末周，他们都忙得不可开交。

因为这段时间没有怎么见面。

两个人都非常的想念对方，在大门角落悄悄地勾了一下手。

黎高高一看着两人进来，就立马迎了上来。

陈课把手里的钢笔递给他，“升学快乐。”

怎料黎超身子一转，立马就跳上去抱住了陆传江。

“怎么回事儿！”陈课一声呵，拉了两下才发现陆传江双手托着黎超的屁股。

黎超把头埋在陆传江的肩膀上，“真想你啊陆哥。”

陆传江笑着回应他。

“想！想什么想！”陈课把钢笔塞到他的怀里，强行把他拽了下来。

“等我高中了，陆哥还来给我补课！”黎超双手拉着陆传江的手，“陆哥我离不开你。”

陆传江没想到黎超是这个色儿，被逗笑了，“成。”

陈课一脸不爽道：“怎么带你！带着你去上大学啊？”

陆传江没有说话。

黎超大概是兴奋过头，嘟哝着：“也不是不行。”

“行！行个屁！”

陈课一路把黎超追杀到了里面。

黎超的升学宴在新区的一家连锁四星级酒店办的。

小型宴会厅的规模不大，就几张桌子。

一半空出来，一半铺满了红布。

“这搞得像结婚一样，”陈课笑着说。

陆传江看向不远处陈课的妈妈，把手抽了出来。

陈课皱着眉头，正准备去抓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爸爸。

“你跟我来一下，”他爸爸严肃地说。

陈课遗憾地看了一眼陆传江，跟着自己的父亲走了。

“你会不会太没有礼貌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一个休闲保健，陈课反手关门，站在他爸面前，“我同学在那里，你好歹给个人家打招呼的机会啊。”

“你是在教育我？”

看着他爸无所谓的脸和听着一直都是这么强势的语言。

陈课感到了一瞬间的窒息，他的身体在发麻，明明他爸没有说多余的，但他还是觉得喘不过气。

“怪不得我妈之前说要和你离婚。”

“你说什么？”他爸转过来凝视他。

陈课说：“你真的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问题吗？”

“哼，”他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轻蔑。

他爸从来都是趾高气扬。

“不要给我耍脾气，我有正事儿给你说。”

陈课转身就走。

他爸警告，“早说晚说都一样，你现在不听以后也要听。”

陈课停下脚步，直直地看着他。

但他爸说的话，让他不得不翻脸。

“我现在看你这个成绩，你自己也说你不想读了。”

陈课：“我什么时候不想读？”

“你先别犟，我今天和你江伯伯商量，如果你高考成绩还是不怎么理想，或者一模不理想的话，就出国，江伯伯正好也有让江引出国的打算。”

“你们还真的是狐朋狗友。”

“你少在那含沙射影！”

陈课转身就要走，他爸上来就抓住了他的手拧到了背后。

“你放开我！”

“你妈惯着你，舍不得打你，你觉得我还不敢吗？我是你老子！”

“那你打啊！”

陈课一开始没有动，听完他爸的话之后，从另一侧翻身，打到了他空着的肩膀上。

两父子拉开距离。

“好小子！”他爸说：“在学校尽学这个了是吧？”

陈课看着他，眼里满是狠戾。

看得他爸眼里一顿。

他爸过了几秒才拍了拍肩膀。

他看着他爸从西装外套里拿出手机。

“跟陆传江学的是吧？”

“……”陈课眼里充满警惕，有些难以置信，“你调查他？”

“你妈想让他帮你补课，说什么状元，不就是个小混混吗？”

这一个月来，他爸都在外面出差。

也是陈课回家最勤快的一个月。

没有压力，不用想着每天都要和谁谁谁争吵。

和他爸，和他姐，在一个房子里生活，让他很放松。

爸妈离婚那段时间，他姐工作，留他一个，每天一睡觉就听到吵骂声。

甚至有时候都吃不上一顿完整的饭。

可这个人从不觉得亏钱自己什么。

好像被生下来是他的荣幸，即使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很闷，但现在很愤怒。

陈课看向他爸轻蔑的眼神，“你又是什么垃圾？”

“什么垃圾？”

陈课轻哼一声，“我妈就是跟狗说话都不愿意和你说话。”

“你他……”

嘭，门被撞开。

旺仔穿着礼服从外面跑了过来。

这个家最懂事和最受欢迎的竟然是一条不会说话的狗。

旺仔在门口坐着，眼珠子左右看。

嗯哼……

它那一声叫得相当委屈。

然后陈课看他爸打了个响指,“旺仔过来。”

狗还没有动，在门口坐着。

陈课正好对上狗眼。

不知道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陈课看向他爸，这个男人又换上冠冕堂皇的表情。

拉了拉领带走了出去。

“我不会出国的。”

他爸脚步一顿，没有转头。

陈课看着他爸的背影，语气坚定又沉静，“你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我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