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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兄弟阋墙(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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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滨州东南方向的海面上,火光冲天。

望着朝这边驶来的舰船,时楼松开手,凝固的血液几乎将刀柄黏着在手掌,他丢下被暴力使用而卷刃的长刀,胸腔中的心脏还在为方才的搏杀而激烈跳动,烈焰红光映照之下,再平凡不过的单调面庞竟也显出一种妖异而澎湃的生机,明灭生辉。

他对一旁捂着伤口互相搀扶的两姐妹道,“滨州兵马很快就能把这里围住,你们若想走,差不多还剩两炷香的时间。”

云珠呆愣片刻,半是狂喜半是怀疑地再三咀嚼这句话的意思,“殿下是要我们去……”

她小心地试探着。

“云珠与晓珠已死,魂归天地,不归人间王侯,谁又能知晓去了哪里。”时楼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恐怕还要麻烦百越王,再派一人过来相助。”

*

裴节气势汹汹地过来捉人,时楼早已换回正常的装束,站在岸边等着。

滨州的船抵达以后,几支小队分散开入岛,继续搜索追捕。

“捆起来,带走。”裴节一声令下,身后的亲兵拿着铁链上前,面上却有胆怯和犹豫,低声道了一句,“小的冒犯了。”话音未落,就被裴节狠狠踹了一脚,“丢人现眼的东西。”

另一个明显位阶更高些的士兵见状立马替了上去,心中倒也是惴惴,谁料时楼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乖乖伸出手任他给自己戴上了枷锁。

裴节见状,恼意更甚,“裴兰,你可认罪。”

“私自谋划,越级行动,违抗军令,都是重罪,当然认。”云珠和晓珠不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时楼也不怀疑她们潜逃的本事,裴节不会从中抓到他的把柄,这次暗杀顶多是冒险了点儿,将功抵过,判不了他大罪,运气好点儿还能直接把他押回京去再议,“但挞那陀并大半诸堂头脑人物,皆尽伏诛,滨州之急已解,离王核算清楚以后,可早日回报上京。”

裴节目光阴冷,牙关都快咬碎,“六弟好本事。”

时楼一向很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不再继续刺激他,微一歪头,垂下眼去,掩去了其他神情。

罪行与功劳都确凿无疑,裴帝大喜。

不日即可启程归京,监禁的日子也显得不那么难熬了。时楼被限制在一间狭小的地下暗室,锁链虽除了,却不准外出。裴节几次来逼问他究竟是使了什么法子杀的挞那陀,威胁要动刑,时楼也没理睬。

废话,男扮女装潜入敌营这种事,是能往外说的吗。

要不是急着解决这节外生枝的差事,他也不可能顶着被抹杀的风险,出此下策。

系统:“好在没被判决为异常行为,不然可就麻烦大了。”

无数时空并行的维度以共时律排列,而在此维度之下,由因果律洪流支配着万物法则,时空局的员工并不属于这些位面,是通过与盖亚意识的契约而获得额外的庇护,“偷渡”前来帮助位面进行一些“作弊”行为,一言一行必须符合原身的逻辑,否则无疑是在极致严密、环环相扣的记录中肆意涂鸦——而避免引起更大因果混乱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抹杀这个破坏者。这时候位面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不可能再有余力继续履行契约;而时空局的目的就是为了维护时空稳定,弃卒保帅,自然也不会为了一条意识而做什么多余的事情。用帮扶部内部流行的黑话来讲,ooc者无人生还。

所以完不成任务就先下手为强自杀,撕毁契约还能省点审判流程,痛快地回厂重造。

“你为什么会采取这样的办法呢?”编号16虽然是个谜,但系统不认为他是这么冒险的任务者,“你是疯了吗?”

时楼撇撇嘴:“你看我像是疯了的样子吗?”

位面,真可怜。

滨州剩下的海寇全权交给了曹汎处理,裴节亲自押着时楼入京。看着这押车,时楼都要觉得无语了。

“你就铁了心要与我撕破脸是不是,对你有什么好处。”裴长泓没有明言他有罪,裴节如此行事,纯纯私心,闹大了搞不好还要背上个苛责兄弟的恶名。

面对时楼难得的指责,裴节挑了挑眉,拉长了声音,“我不怕父皇治罪,大不了再去凉州待几年。”他指挥着旁边的人,“押进去。”

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这么多年过去,裴节根本还是那副样子。

“我若不肯呢?” 囚车狭窄,时楼可一点儿都不想坐上去,“之前被缚,是我心甘情愿,想着和气为大,再三忍让,可如今,五哥也太过分了。”

时楼带的人与裴节相差无几,早就心有不服,碍于时楼的命令才忍气吞声,可以说是望眼欲穿。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为兵者总是逞凶好斗,一段时间下来可以说是大小纷争不断,在时楼被软禁的这段时间内到达了顶峰。此刻见他终于有了反抗的意思,面上都带了喜意,一个个都把手放上了刀柄,只等他一声令下,就可与离王的人拼个你死我活。

他们家将军,多少贼人闻风丧胆,又有多少夏人崇敬不及,凭什么在这里受这劳什子鬼气!

“我还以为你要窝囊一辈子。”裴节发出一记轻轻的哼笑,没有强逼,仿佛特意搞这么一出只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时楼面上无光,并没有真的打算让他铐上枷锁坐囚车。终于将人摆了一道,他心情甚好,勒马后退了半步,指着被牵出来一身皮毛油光水滑的冰凌,向时楼道,“六弟,请。”

滨州边界多林泽山地,古藤绕树而生,草叶葱郁丰饶。往来过路之人在荒野囫囵踏出了坚实道路,并不多么宽阔,有一段极狭窄,只能供四五步兵并肩,于是队伍被拉得细而长,日行千里的宝马也只能放缓步伐,不满地打了几个响鼻。

时楼单手执缰,边行边赏景,一路分花拂柳,裴节各种阴阳怪气的挑衅左耳朵进右耳多出,权当没听见。

反正在裴节眼中,他就是裴苍的一条狗,板上钉钉了。

“这片地方倒是极适合设伏,路窄林深,前方谷地正成合围之势。”时楼四望观察了一番,对裴节道。

“只可惜斥候来报是干净地方,不然还能叫你鬼首刀多饮几口血,也好叫我见识见识,开开眼界。”裴节不爱用长刀和弓箭,背上背着一杆钢铁长枪,据闻曾一枪穿了几条命,也是当世名兵。

时楼笑了,“也不是没有机会。”

“什么——”裴节话音未落,眼神一厉,“谁!”

时楼反手抽刀砍掉了袭来的一支箭,树林间突然跳出一群蒙面杀手。随从的亲兵被另一伙人缠住,受地形限制一时难以靠近支援。

这伙人武力不弱,且人数多,时楼也收起了轻视之心,况且天色不早,林木茂密处更加昏暗,可见是有备而来。来不及心疼因受伤而发狂的心爱马匹,他寻了个空隙跳下马来,一片混战中被逼得与队伍越来越远,到最后身边竟只剩下裴节。

双方下的都是死手,裴节在熟悉的地形里杀红了眼,一时不察竟中了一刀——要不是时楼心细如发,注意到裴节中刀后对方杀手动作凝滞了一瞬,也要被蒙骗过去。

裴节身上的伤口大概不浅,鲜血很快就染红了半边衣襟,动作却半点没有收敛的意思,血色在浅色衣服上蔓延开来,很是骇人。

照这不要命的打法撑不了多久。时楼趁机杀退了一波,拽着裴节突出了包围圈,“走!”

裴节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跟着跑了,他怔愣地看着被握住的手臂和前方的背影,脑袋因失血而阵阵发晕,眼前蓦然一黑,脚下踉跄,从一个矮坡上滑倒下去。时楼反身去拉,却被惯性带着一起翻滚下去。矮坡下有个小坑,掩在树藤之后,大小刚好供一个成人半躺坐着。

“军队也敢劫道,不是寻常山匪。”借傍晚昏黄的光,时楼快速检查过,见裴节嘴唇发白,面如金纸,遭到挤压的伤口已经再度崩开,“这伙人目标明确,要不要猜猜,目标是你还是我?”

裴节喘着气,紧紧盯着时楼的脸,“你要做什么?”见时楼在摸索那个小坑,他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讽刺道,“敢拿我做诱饵,普天之下也只有你。”

“想什么呢,我有那么丧心病狂,拿伤号诱敌?”时楼收拾出个地方,将裴节挪了进去,“安心坐着吧。”

裴节的长相随宸妃,眼尾微微上挑,比起锐意,更多的是明媚,本身是大而俏的杏眼,天生不是阴冷精细的气质。此刻因不可置信而睁大了的样子,反有几分狰狞。他死死掐住了时楼的手,将人拽住,怒目圆睁道,“我说过,我要让你这条命留在滨州,永生永世,不得归京。”

时楼将他的手指掰开,唔了一声。

“记得。”时楼低头整理了一下行装,侧耳听见远方错乱的脚步声正逼近,“埋伏得过于精密,斥候也没发现,要么是叛变了,要么是另有内应。”

“就是没想到,五哥恨我至此,连自己的原则也抛弃了。”他最后冲裴节勾了勾嘴角,“你受了伤,我不同你计较,走了。”

“裴兰!”裴节咬紧牙关,愤怒的脸扭曲成暴怒的兽,下颌因愤恨与极端不解交杂的复杂情绪而轻轻颤抖着,气血上涌,“我必杀你……我必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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