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1月21日清晨，青峰山笼罩在薄雾中。

周叙醒来时，窗外还泛着朦胧的灰蓝色。他侧头看向另一张床——许昼背对着他，被子规整地盖到肩膀，呼吸均匀而轻浅，发梢柔软地搭在枕头上，像一幅静谧的素描。

周叙摸出手机，悄悄拍下这一幕，然后轻手轻脚地起床。

浴室的水声惊醒了许昼。他睁开眼，看到手机上程雨晴凌晨发来的消息：

[程雨晴]：计划照旧，千万别露馅！

许昼盯着屏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枕边的礼物盒——那盒高级素描铅笔，他昨晚偷偷包装了很久，边角折得一丝不苟。

浴室门突然打开，周叙擦着头发走出来，水珠顺着锁骨滑进衣领。他看到许昼醒了，眼睛一亮："早啊学霸～"

许昼迅速锁屏，面无表情地点头："早。"

——演技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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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餐厅里，一行人睡眼惺忪地聚在一起。

苏遥整个人瘫在程雨晴怀里，闭着眼睛咀嚼三明治。周子阳皱眉："她昨晚干什么了？"

程雨晴掰开苏遥黏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熬夜追剧，《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哭到凌晨三点。"

徐磊插嘴："那不是初中女生看的吗？"

苏遥突然睁眼，把半块三明治砸过去："要你管！"

许昼安静地喝着咖啡，余光却瞥见周叙正盯着自己看。那人撑着下巴，嘴角沾着一点果酱，眼睛亮得惊人，像是在期待什么。

"看什么？"许昼冷声问。

周叙凑近："许昼，今天是什么日子？"

许昼心跳漏了一拍，表面却八风不动："11月21日，秋游第二天。"

周叙瘪嘴，委屈巴巴地缩回去："哦……"

程雨晴在桌下狠狠踩了许昼一脚，用口型说："演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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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青峰山古镇的石板路上游人如织。

许昼走在最后，看着前方周叙的背影——那人今天穿了件红色连帽卫衣，在黑发白肤的映衬下格外醒目，像一团跳动的火焰。

"同学，能加个微信吗？"

一个扎马尾的女生突然拦在许昼面前，脸颊微红。许昼还没反应过来，周叙已经一个箭步冲回来，挡在他前面："不好意思，他不加陌生人。"

女生尴尬地离开后，程雨晴和苏遥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周叙还气鼓鼓的，像只护食的大型犬："现在的人怎么随便搭讪！"

许昼瞥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周叙理直气壮："怎么不关我事？你是我——"

"你什么？"许昼挑眉。

"……同桌。"周叙气势突然弱了半截，耳根却悄悄红了。

程雨晴在一旁疯狂拍照，内心OS：这醋味，十里外都闻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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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中午，六人在街边小店吃面。

程雨晴突然踢了踢许昼的鞋尖，然后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周叙，"苏遥放下筷子，"听说山腰有个月老庙，陪我们去看看呗？"

周叙皱眉："月老庙？你们去干嘛？"

"求姻缘啊！"程雨晴一把拽起他，"走走走，许昼他们不感兴趣，对吧？"

许昼配合地点头。周叙被两个女生一左一右架着往外走，还不忘回头："许昼，你不去？"

"你们去吧。"许昼低头喝汤，掩饰嘴角的笑意。

周子阳推了推眼镜："我和徐磊回酒店拿东西。"

周叙被拖走后，许昼立刻起身，直奔预约好的蛋糕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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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蛋糕店里飘着甜腻的奶油香。

许昼系上围裙，神情专注得像在解一道物理竞赛题。店主小姐姐指导他抹平奶油，他却固执地要自己来。

"这次画什么？"店主问。

许昼想了想："一只狗。"

"宠物生日？"

"……差不多。"

他小心翼翼地挤着奶油，这次比上次进步很多——金毛犬的轮廓渐渐成型，耳朵耷拉着，眼睛圆溜溜的，活像某人委屈时的样子。许昼在狗狗旁边写上"ZX 19"，又点缀了几颗蓝莓。

"很用心啊，"店主笑道，"对方一定很重要。"

许昼耳根发热，没有回答。打包时，他偷偷尝了口多余的奶油——甜得发腻，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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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酒店房间已被改造成派对现场。

周子阳和徐磊挂好了彩带和气球，程雨晴发来消息：「拖不住了，他起疑了！」

许昼捧着蛋糕站在衣柜里，透过缝隙看到周叙推门而入——

"怎么不开灯？"周叙的声音带着困惑。

黑暗中，打火机"咔嗒"一声轻响。许昼端着点燃蜡烛的蛋糕走出来，暖黄的火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生日快乐。"他轻声说。

周叙站在原地，瞳孔微微放大。烛光在他眼中跳动，像是盛满了星星。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有些哑："你们……"

"Surprise！！！"

程雨晴和苏遥从浴室跳出来，彩带喷了周叙满头。徐磊按下开关，房间瞬间亮如白昼——气球、彩带、墙上用荧光笔写的"ZX happy birthday"，还有许昼手中摇晃的烛光。

周叙的眼眶突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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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许愿吧。"许昼把蛋糕往前递了递。

周叙闭上眼睛，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许昼看着他颤动的睫毛，突然想起温泉那晚，这人说"对着透光的银杏叶许愿很灵"。

——不知道他许了什么愿？

蜡烛吹灭后，周叙突然伸手，抹了一指奶油点在许昼鼻尖。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许昼有洁癖，这是找死啊！

谁知许昼只是愣了一下，然后淡定地蘸了奶油，反手抹在周叙脸颊上。

"哇哦！"程雨晴吹了声口哨。

战争一触即发。周叙大笑，抓起一把奶油就要追，许昼敏捷地躲到周子阳身后。彩带飞舞，气球爆裂，六个人在房间里你追我赶，笑声几乎掀翻屋顶。

最后周叙把许昼堵在墙角，两人脸上、头发上全是奶油。周叙的手撑在许昼耳侧，呼吸交错间，他轻声问："我的礼物呢？"

许昼别过脸："……在床头柜。"

周叙飞奔过去，拆开包装——高级素描铅笔，正是他在商场橱窗里看过的那套。

"许昼，"他声音发紧，"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许昼低头整理被奶油弄脏的袖口："猜的。"

周叙突然冲过来，一把抱住他："谢谢。"

这个拥抱很短暂，却让许昼浑身僵硬。周叙身上有奶油的甜香，还有阳光晒过的棉布味道，温暖得让人不想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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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夜深了，派对散场。

房间里一片狼藉，蛋糕只剩下残骸。周叙坐在床边，珍惜地抚摸着那盒铅笔："许昼。"

"嗯？"

"这是我过得最好的生日。"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许昼背对着他整理行李，声音很轻："……嗯。"

周叙突然问："你猜我许了什么愿？"

"无聊。"

"我希望——"

"说出来就不灵了。"许昼打断他。

周叙笑出声，仰面倒在床上："那等我实现了再告诉你。"

许昼没接话，但嘴角微微扬起。窗外，一只夜莺掠过树梢，歌声清亮地划破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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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许昼的日记。

2023.11.21 晴

周叙生日。

做了蛋糕，画了只像他的狗。

他抹我奶油，我没生气，很奇怪。

……

他抱我的时候，心跳声大得自己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