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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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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表弟杜晓飞的事,江鹭最后跟表舅妈闹了个不欢而散,闹到姨妈跟前也没断清这官司。

大半夜,李凤桃又给宋魁去了电话,宋魁抹不开面子,最后还是答应给她找人打声招呼。江鹭一早从大姨电话里知道这事,憋了一肚子火,给宋魁打电话兴师问罪。

十点多,宋魁被一阵震动声吵醒,头有些发疼。

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地响,旁边还放着昨晚齐远给他倒得半杯水和养护肝脏一类的保健品。他觉得那东西没用,但江鹭坚持要他吃,他遂敷衍了事地偶尔吃一两片。

来电显示是“鹭宝”——刚谈恋爱时她坚持让他改的这个昵称,用了十几年,用到现在。虽然放在这年纪看有些肉麻了,某些场合被人看到也略显尴尬,他几度想改回“鹭鹭”或者别的,但一直懒,也没顾上。

另一个原因是,他心里多少还有些不舍。这或许是仅存不多还能让他找回当年感觉的称呼。那时他这样喊她,她还会羞赧脸红,现在他们之间说话则很少再加称呼,态度也往往是公事公办的疏离。

宋魁揉着太阳穴,接起来。

电话里很快传出江鹭的声音,不算尖刻,但语气也并不怎么温柔。

“你在哪?”

“宿舍。”

江鹭听他声音是哑的,估计他是刚起来,还在宿醉状态,也没有咄咄逼人,先关心了几句:“怎么样,头疼吗?”

“有点。”

“多喝点水。”

宋魁总觉得她这通电话绝不仅仅是来关切他的,心不在焉地应着:“知道了。”

“现在能聊两句吗?还是晚点我再打?”

和他猜得一样。他想,长痛不如短痛,早说早了,便答:“不用,现在说吧。”

“那说说昨天晚上的事?”

“昨晚什么事?”他几分心虚地装傻。

“我跟你电话打完,表舅妈是不是又给你打电话,让你给小飞找关系了?”

他支吾着没答,算是默认。

“你不是答应得好好的,不插手这事的?”

“你舅妈大半夜几通电话打给我,又是哭又是诉的,我怎么招架得住?况且我那会儿喝得晕晕乎乎的……”

“你也知道你喝多了?你好好想过没有就答应?”

“我想着,小飞本来是初犯,情节也不严重,又是口角纠纷引起的,这种情况能调解肯定是要按调解处理。”

“那就是处理得有问题!人家对方表明了不调解,你告诉我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处理?”

宋魁一噎,对她质问的语气不大舒坦:“你说该怎么处理?”

“当然是以派出所的意见为准,派出所说调就调,调不了,该处罚处罚、该拘留拘留。托关系找人,这是什么歪门邪道?”

“歪门邪道”这个词让宋魁心里更加不痛快:“你看你,小飞再怎么说也是你表弟,有什么必要非得那么死板?我听你这意思,你是希望他被拘?”

江鹭有理有据:“他是我表弟,可他也确实动手打人了,就算别人再爆粗口,他动手把人家打伤也是他错在先。如果不能取得对方谅解,他就该为自己的过错承担后果。他自己也是有这个担当的。总不能因为他姐夫是公安局的,他就要受到照顾。你给他开一次方便之门,他尝到甜头了,今后只会变得肆无忌惮、有恃无恐。”

宋魁有点来气了:“你是干公安的还是我是干公安的?一次没调成可以调两次,两次不成调三次,派出所就是干这个的,你当他们没有调解率考核?何况昨天刚出的事,还没个结果,你就要给他送进去拘留?再秉公执法也不是这么干的。”

“我没有说必须要把他拘留,我也希望派出所能调解尽量调解,昨天也向人家求了情。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插手干预,一旦你插手了,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性质怎么就变了?”

江鹭提高声调,“你说怎么变了?你从上往下施压了,民警还能不能做到客观公正?明明该按照法律和流程办理的案件,为什么要听你怎么说?你有什么权力干预?人人都像你这样,还要法律制度干什么?”

宋魁一早起来就被她质问到脸上来,每回她都是这样,一副大公无私、大义凛然的模样,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别人,丝毫理解不了他夹在她家人中间有多难办。她能六亲不认,他这当女婿的能吗?明明就是一点小事,最后总要演变成他们夫妻之间闹矛盾、起争执。

想着,他一肚子的火也憋不住了:“我就是有这个权力,我就是插手管了。为你家的事操心还成了错了?你怎么就不能设身处地为我想想,我怎么拒绝你家人?”

“有什么不能拒绝的?我怎么拒绝你就怎么拒绝,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明明是正常的亲戚关系,就因为你有点权力,非得让你搞成这种权亲交易,不帮忙反而还要心怀愧疚了……”

宋魁听不下去了,打断她:“江鹭,你能不能不要每次什么事上稍微有一点不合心意,就来对着我一顿劈头盖脸地教训?我不是你班上的学生。”

江鹭此刻情绪也很激愤,但话赶话地,再争论下去更不会有结果,只会演变成更激烈的争吵,最后以他敷衍了事的退让回避作为收场罢了。

她停下来,给彼此冷静的时间。

听筒里,谁也没有再说话,无声的沉默震耳欲聋。宋魁沉着气没吭声,心情却七上八下地打鼓。

直到江鹭再度开口:“宋魁,你觉得我做这些,六亲不认、铁面无私是为了谁?这十几年我为你当这第一道防线,你觉得我容易吗?我的心里好受吗?如果不是为你的事业,为我们家庭的稳定,我又何苦这样……”

宋魁预料到她会说这些,也知道自己该为此感到愧疚、为她的辛苦付出表达感谢。但愧疚感就像是一道抛物线,只在头几年达到顶峰,此后便一路下落。十来年了,到今天,他已对她这样的陈述感到麻木、平淡,心中也几乎不再漾起任何波澜。

这是他的问题,他理应调整心态,认真对待她的怨气和委屈。但不知为何,疲惫和倦怠,或许还有因为了解她、知道她无论如何都会包容忍让他的有恃无恐,习惯性路径依赖,他几乎没有多想就搬出以前应付她的那套说辞来。

“好了,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以后我注意,行了吧。”

江鹭感到一阵无力。

除了结束这段对话,她不知道继续聊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就这样,你休息吧。”

宋魁还想说什么,想跟女儿说几句话,但听筒里已经传来忙音。

挂了电话,他又倒回床上睡了一觉。起来后,意外收到了姜沐发来的短信。

她先是自我介绍并表明发信息的目的,是向他致谢和道别:

宋副市长好!我是姜沐,我与罗总已于今天中午乘机返程。感谢您昨晚拨冗作陪,并在席间给予我诸多关照。今后来隗,或许还要劳您费心,期待与您再会的那天。

宋魁平静地读完,然后便将短信删除了。

诸如此类的信息他早已收到过无数,大部分是在各种场合接触的年轻姑娘发来的,内容以表达尊敬感谢、嘘寒问暖为主,当然也不乏大胆表白的,但更多还是这样隐晦地暗示,试图与他拉近关系。他往往一眼看出她们的企图,除了无趣、无奈,心中也不会泛起任何涟漪。

像姜沐这样不到三十岁就能做到呈天总部高管助理的人,绝非等闲之辈,可她面对调侃和玩笑时却又居然做不到一笑置之,这不矛盾吗?在他看来,前一晚她的自乱阵脚多少是有些表演成分在里边的,也正因为这露出马脚的稚拙,让她显得愚蠢,也让他更加嗤之以鼻。

她和他们的目的不会单纯,一个送到他面前的、长得像二十岁江鹭的年轻女人,处处符合他的审美和取向,如此巧合吗?

周三这天,杜晓飞的案子调解下来了,对方最后松口将赔偿金额从两万降到了八千。江鹭陪着杜晓飞去处理了赔偿,知道他刚买了房背着贷款,手头不宽裕,就取了五千现金偷偷塞到了他包里。

杜晓飞不愿意跟父母说,江鹭只得又给表舅妈打电话,告知他们老两口这事已经解决了,请他们放心。

李凤桃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给她道歉:“小鹭,舅妈那天晚上没控制好情绪说了重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啊。”

江鹭道:“您是为小飞好,我理解。都是一家人,没什么。”

李凤桃连连应是:“对,都是一家人。你对飞飞的关怀我们也都记在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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