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将近两个小时,宋铭征这会儿已经累了,喝了几口水就靠在椅背上小憩。将要睡着的时候却被李享轻声叫醒,宋铭征有些恍惚,不悦地问,“什么事?”
李享指指窗外轻声解释,“宋总,那人说族长请你去宗祠。”
宋铭征顺着李享手指的方向看向窗外,两名保镖背身站在车旁,挡住了一位正在探头探脑的年轻女人,她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藏蓝色棉布衣裤,身高不到1米6,长相一般但胸前的风景却令人无法忽视。宋铭征的脸上有了厌恶的神色,不悦地收回视线,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十一点二十分。宋铭征叹了口气,系好纽襻冷声吩咐,“李享,你还带着刚才的四个人和我走一趟。”
“是,宋总!”
二十分钟后宋铭征再次单独进入宗祠,李享和四名保镖站在大敞的门外机警地盯着里面的动静。宋铭征站在天井中央,仰头望了望头顶上灰蒙蒙的一小块天空。
“堂侄,你来啦!”宋坷礼浑厚的声音从正厅里传出来。
宋铭征阔步走进正厅,朝着端坐在正中位置上的人礼貌地问,“族长,你要和我谈什么事情?”
“堂侄,站位的顺序是根据在族中的地位安排的,你的名字不在族谱上所以只能这样安排。”
宋铭征在心里冷哼一声,’绝对没有下次!’
“堂侄,你一表人才,我很是欣赏!“
宋铭征打定主意,决定和他打打太极,自谦道,“堂叔谬赞了。”
“堂侄,我家是宋氏一族的正统嫡脉,我是族长,我的儿子是下任族长。可惜家门不幸,前年五月份我唯一的儿子得病没了,丢下才结婚三个多月的媳妇就这么走了……”宋坷礼说到这里伤心地掩面而泣。
宋铭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沉默不语,在心里默默地思考着,’要钱和他儿子的死有什么关系?’
宋坷礼哭了会儿,用衣袖擦了擦微红的双眼,“去年你堂婶难产大出血摘除了子宫。这两年族里总有人劝我从亲近的宗亲里过继一个男孩到我名下,等我百年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族长。我也仔细地选了选,可没有一个满意的。”宋坷礼打量着宋铭征过分英俊的长相,他的脸上有了欣慰的笑意,“铭征啊,我真是没白白等两年呀!你就是列祖列宗给我送来的好儿子呀!”
宋铭征不敢置信地反问,“你说什么?”
宋坷礼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宋铭征面前激动地说,“铭征,我决定把你过继到我名下,做我的次子。这样你的名字就可以记入族谱,等我百年之后由你来继承咱们宋氏家族族长之位。刚才去找你的女人是你的嫂子,等你记入我名下后就算好吉日,让你们尽快完婚!”
宋铭征的怒火直冲脑门,双手紧握成拳,做了几次深呼吸才把心里的冲动压下去。退后一步,瞪着对方大声反问,“过继?大哥?嫂子?”
宋坷礼伤心地点点头,“你大哥走前曾交代让你嫂子改嫁给过继的弟弟,这样他就瞑目了。”
“草!”宋铭征没忍住报了句粗口。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宋铭征转身大步走出正厅。
宋坷礼小跑着追出来大声挽留,“铭征!铭征!你别走啊!”
宋铭征充耳不闻,毫不留恋地走过天井,迈出大门,吩咐迎上来的人冷声吩咐,“回家!”
“是,宋总!”
六个人快速退回村委会,钻进车里,锁了车门。村道两边站满了围观的村民,赵杨控制着车速,小心地穿过人群。宋铭征靠坐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李享坐在前排副驾驶的座椅里安排后续的行程。
忽然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车厢里的安静,宋铭征继续假寐但皱紧的眉头表明了糟糕的心情。李享接通电话,压低声音接听。不等对方说完,李享低声打断,“不用管,要是敢拦车,不用客气!”
挂断电话后李享转身低声汇报,“宋总,后面车里的保镖打电话说刚才那个女人一直跟在咱们后面,我已经处理了。”
“嗯,”
“顺利的话下午两点左右可以到机场。随行的厨师已经在准备餐食了,安排了四道清淡的菜和清火的例汤,可以吗?”
“嗯!”
李享继续说明行程,“刚刚我和机场沟通了一下,回程提前到下午四点十分起飞,晚上七点半落地。明天是周五,你要休息一天?”
宋铭征不假思索地回答,“明天上午休息半天。”
“知道了,宋总!”
“今天的事情不能泄露,给每人额外发一千元的奖金。”
“宋总放心!”
宋铭征登上飞机后就洗了个热水澡,换上舒适的家居服,然后安静地吃完了不知道该算是哪顿饭的丰盛菜肴,靠在宽大的座椅上闭目养神。片刻后一位空少走过来轻声提醒坐在宋铭征对面的李享,“先生,再有三十分钟飞机就要起飞了,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了。谢谢!”
宋铭征睁开眼,微微蹙眉地看向说话的两人。李享站起身示意空少离开,走到宋铭征身侧恭敬解释,“宋总,飞机半小时后起飞,你去休息室睡一会儿吗?”
宋铭征默不作声地站起身,快步走进旁边的休息室,钻进被子里继续睡觉。可能是刚才那会儿养了些精神现在没了睡意,宋铭征睁开眼睛,恰好看到搭在单人沙发上的黑色唐装,爬起来探身够到衣服。刚才脱下来的时候才发现两个袖口都有密密麻麻的糊点,应该是插香的时候燎到的。宋铭征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衣服,松了口气。抓起黑色手机,打开微信从不同角度拍了六张照片发给苏醒,又追了条消息,【不小心烧糊了,有办法补救吗?】
过了十几分钟苏醒才回复,【宋总,实在抱歉!我在忙,没有摸鱼。】
宋铭征松了眉头,拨打苏醒的电话,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才接通。
电话里传出苏醒一本正经地声音,“程秘书可以!就这样!我先接个电话啊!”
宋铭征笑出声,语气温和地戳破她的小把戏,“苏醒,和老板通话不算摸鱼!”
苏醒站到落地窗边笑着问,“宋总,仪式这么快就结束啦?”
“快吗?”
“一般不都是晚上吃了席才结束吗?”
“你还懂这个?”
“书里什么都有!”
“祭祖仪式后我就回来了。”
“哦!哦!”苏醒好奇地问,“宋总,你坐的是湾流客机吧?”
宋铭征轻声感叹,“书里确实什么都有!”
“躺着在天上飞会不会头晕?”
“有机会你亲自体验一下。”
苏醒顿了顿把话题拉回袖口,“宋总,袖口烧的有点儿宽,饰边遮不住,那个位置绣花也不好看,要不改成坎肩,配上金色的纽扣。你是冷白皮穿上肯定好看。”
“这件改成坎肩,再做两件新的。一件黑色加金色饰边,一件玫红色配藏蓝色饰边。我过年的时候穿。”
“好的,宋总!”苏醒捂住手机低声回答,“宋总,我送你吧!感谢你帮我和伊雯买了包!”
“那我就笑纳了?”应该是白得了两件衣服的缘故,宋铭征的心情彻底好了。
“宋总,那个……”
“什么?”
苏醒支支吾吾地回答,“就是……没事了。”
“苏醒,有话直说!”
苏醒尴尬地笑笑,“宋总,烫伤了涂点儿面酱也管用的。”
宋铭征语气温柔地回答,“我知道了,苏醒,谢谢你!”
“不客气!”
挂断电话,宋铭征放大照片,左手背上的水泡清晰可见。“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