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五月份苏醒异常忙碌，整天泡在图书馆里查阅资料，修改新小说《秋千》的大纲，撰写每个主要人物的小传。进入六月后苏醒给自己放了四天假专心准备6月5日下午的论文答辩。

6月15日周一是苏醒这届毕业生的毕业典礼。

早晨六点半闹钟准时大吵大闹起来，苏醒闭着眼嘟囔，“亲，再睡三分钟。闭麦……”翻身用被子蒙住头继续酣睡。

几分钟后门外传来蔡伊雯独有的魔音，“醒醒，别睡啦！再不开门我就要破门啦！”伴随着’哐哐哐’的砸门声响彻楼道。她俩一贯如此，同楼层的同学们早就习以为常。蔡伊雯的动静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苏醒哼哼唧唧地爬起来，光着脚蹭到门口打开门，把头摔在她的肩上迷迷糊糊地说了句，“闭麦，”

“闭不了麦！”蔡伊雯拖着她走回屋里，抓住胳膊使劲摇晃，“醒醒，醒醒啦！这就七点啦！吃完早饭还要回来化妆、换衣服！麻溜的！”

“哦！”苏醒乖巧地点头，“给我半分钟开机。”

“半分钟太长了！最多30秒！”

蔡伊雯的办法有奇效，苏醒立刻就清醒了，朝她比了个鄙视的手势。蔡伊雯把她的手机塞给她，“你看看这都几点啦！”

有条未读短信，苏醒解锁手机查看，忽然就愣住了。

蔡伊雯好奇地问，“咋啦？”

苏醒笑笑，“诈骗短信。”

八点刚过系主任的秘书陈老师打来电话，“苏醒，早啊！”

“陈老师早！”

“苏醒，系里刚刚接到通知，学校调整了在毕业典礼上发言的优秀毕业生的名单，你不需要发言了。”

苏醒本来也不爱出风头，笑着应和，“陈老师，我知道了，谢谢您！”

“行！苏醒，那就先这样。”

“好的！陈老师，再见！”

“再见！”

苏醒换上提前准备好的玫红色新中式连衣裙，去隔壁找蔡伊雯。蔡伊雯正在化妆，从镜子里朝苏醒做了个妩媚的wink，“醒醒，时间还早我也给你化化吧！一会儿上台好看！”

“刚才陈秘书通知我不用上台了。”

“凭啥呀？”蔡伊雯转身瞧着她，一脸的愤愤不平，“你可是咱们这届毕业生的Top1！”

“哪有那么夸张！”苏醒谦虚地反驳，“虚名而已。无所谓的！”

苏醒把蔡伊雯的脸转回镜子那边，凑过去和她挤在一起照镜子。蔡伊雯是浓颜系大美女，即使是素颜也是明媚娇艳，赏心悦目。一番装扮后巴掌大的小脸变成了温婉可人的乖乖女。苏醒盯着她宛如换头般的化妆术看了好一会儿，钦佩地竖起大拇指。坐回床边笑着婉拒，“我就算了吧，太麻烦了。”

蔡伊雯谆谆教诲了四年苏醒都没学会化妆，索性两个人就都放弃了。胜在苏醒舍得在护肤上花钱，常年坚持早睡早起的作息，皮肤状态良好，自然的白里透红、细腻紧致。

蔡伊雯从镜子里盯着她问，“要不你涂个玫红色的口红提提气色，必须不？”

“必须必！”苏醒笑着点点头，“我去拿！”

蔡伊雯满意地笑笑，继续照着镜子换头。

苏醒小跑着不一会儿就折回来，把口红递给蔡伊雯，“你帮我涂一下下呗！”

“好嘞！”蔡伊雯接过来，娴熟地帮她涂好，拉着坐到镜子前，“醒醒，你看看！是不是漂亮很多啦？”

苏醒对着镜子瞧了瞧，转头嘟起嘴巴隔空给了她一个香吻，“亲爱的，你真棒！”

毕业典礼后与会的师生们有序退场。人事处长李老师把苏醒叫到一旁，低声告诉她，“苏醒，十一点的时候你来人事处找我。”

苏醒猜到是要她去送两证的复印件，高兴地回答，“李老师，我知道了。一会儿见！”

李老师勉强笑笑，“一会儿见！”

从大礼堂出来后苏醒和蔡伊雯一起回到中文系，开始各种排列组合方式地拍照合影，两个人都拍得不亦乐乎。

蔡伊雯左手挽着徐曼妮右手挽着叶岚清，得意洋洋地向苏醒挑衅，“妹砸，两位教授都是我的啦！”

苏醒笑着扑进叶岚清的怀里，紧紧地搂住她的腰，不甘示弱地反驳，“姐，我老师的身心都是我的！”

蔡伊雯傻了眼，松开手扑进徐曼妮的怀里，用甜腻腻的夹子音回击，“妹砸，我老板的身心也都是我的！”

叶岚清和徐曼妮相视一笑，欣慰地感叹，“这俩小宝贝儿终于毕业喽！”

‘咔嚓’声连连响起，裴翊宸站在不远处抓拍下这段温馨的画面。快步走过来，笑着轻声提醒，“小醒醒、小蔡蔡，友情提示，你们老板们的身和心都是你们老板夫们的！”

“哈哈哈哈！”众人开心地大笑。

’叮铃铃～’裴翊宸笑着打趣，“你们俩的功力了得呀！连闹钟都被你俩整笑啦！”

苏醒退出叶岚清的怀抱，关掉闹钟，“人事处的李老师让我十一点去送两证的复印件。教授们，我现在该走了。”

叶岚清慈爱地拍拍她的后背柔声说，“去吧！”

蔡伊雯笑着提醒，“醒醒，送完直接去招待餐厅！”中午中文系的博士毕业生和导师们一起吃散伙饭。

“好嘞！”苏醒道别后骑上电动自行车欢快地走了。

李老师把苏醒带到会议室。落座后苏醒拿出学历证和学位证的复印件双手递给他，“李老师，这是我的两证的复印件。”

李老师接过来放到桌上缓缓开口，“苏醒，我们认识十一年了，我个人相信你的为人。但是……”

苏醒的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依然平静地说，“李老师，您说吧！我能接受。”

李老师重重地叹口气，把手边的一只档案袋放到她面前，“苏醒，这是今早收到的，你看看……”

苏醒打开档案袋，里面是一个快递专用的大信封，寄件人那里赫然印着蔡伊雯的名字。苏醒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把大信封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在了会议桌上，是一封实名举报信和两沓冲印的照片。

苏醒先拿起照片查看。第一沓照片是夜间拍的。拍照的人很会抓角度，驾驶座上的男人身型高大，他的脸被遮光板完全挡住了。坐在副驾驶上的人张张清晰，都是苏醒。第二沓照片是白天拍的。有三张是在白大东门外江若涵哭着向苏醒下跪的，更多的是在咖啡店里苏醒手里拿着江若涵的那张支票的，最后两张是苏醒站在路边把支票夹进了笔记本里。

苏醒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语气平静地解释，“晚上的那些照片5月5日的事情。照片里的男人是我师兄秦暮川律师的朋友。他当时被人追尾，我师兄和我刚巧遇到，我师兄留下帮他处理事故，他就开了我师兄的车把我送回了白大。白天的那些应该是转一周的周一拍的。照片里的女孩自称是我师兄朋友的女朋友。她误会了我和她男朋友的关系，找到我请我不要破坏他们的感情。我当时就已经做了澄清。她扔下一张支票就开车走了。我先联系了我师兄，可他在出庭一直没接电话。我就把支票送去了我师兄的朋友那里。”

李老师关切地问，“你师兄的朋友收到支票后给你收据了吗？”

“没有。”苏醒摇摇头，“没有银行记录就能说明我没有兑现支票，所以我没要收据。”

李老师点点头，“苏醒，你再看看举报信。”

苏醒才刚看完第一段就激动地红了眼睛，认真地读完全文。“李老师，这不是真的！蔡伊雯绝对不会举报我！我也没有任何有损师德的行为！”

李老师神情严肃地郑重说明，“苏醒同学，现在有人实名举报你存在有损师德的行为，学校会进行调查，希望你积极配合。”李老师重重地叹口气，压低声音提醒，“周三下班前这届留校任教的人员名单必须上报部里。苏醒，你明白吗？”

苏醒点点头，感激地回答，“李老师，我知道了。谢谢您！”

李老师微笑着轻声鼓励，“苏醒，积极点儿！”

“李老师，谢谢您！”

苏醒神色如常地和大家吃完散伙饭，和蔡伊雯一起回了宿舍。洗完澡，苏醒坐在书桌前认真考虑后拨通了秦暮川的电话。

熟睡的秦暮川被吵醒，抢在自动挂断前接通了电话，闭着眼睛慵懒地应了声，“Hello？”

苏醒吓了一跳，切换成英语磕磕绊绊地应答，“Hello! ……Can I speak to 秦暮川?”

“Yes, I am.”

苏醒试探着问，“师兄？”

秦暮川还没清醒，下意识地应了句，“小师妹？”

苏醒舒了口气，“师兄，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秦暮川打开灯，起身戴上眼镜看了眼时间，清了清嗓子继续讲电话，“小师妹，我来纽约出差了。”

“啊？”苏醒的语气里满是失落，“师兄，对不起吵醒你了！”

“没关系！小师妹，找我什么事呀？”

苏醒想了想，语气轻松地回答，“师兄，帮我在机场的免税店买几瓶面霜吧！回头我给你发照片，你把照片给柜姐看就行。”

“小师妹，你知道我出差了？”

“不知……”苏醒的话戛然而止。秦暮川也不催促，耐心地安静等候。“师兄，你哪天回来？”

“17日周三下午到白城。”

苏醒做了次深呼吸，“师兄，有人向学校举报我介入宋总和江小姐的恋情，还拿了江小姐的支票，可能会影响到我留校的事情。而且……”

“草！”秦暮川气愤地爆了句粗口。

苏醒红了眼睛，“蔡伊雯被诬陷是举报人。”

“诬陷？”

苏醒郑重回答，“蔡伊雯绝不会举报我！”

“苏醒，现在首先解决你被举报的问题。”

“好的，师兄。”

秦暮川想了想，“我的合伙人陈思远擅长打名誉权的官司，我先联系他，请他作为你的代理律师。然后他会联系你。”

“好的，师兄。”

陈思远很快就带着自己的一助赶到白大。苏醒在他的车里签了律师代理合约，然后带着陈思远和他的一助去了人事处找李老师了解情况。刚巧李老师在向蔡伊雯了解情况，苏醒走进会议室和蔡伊雯对视，快步走过去和她抱在一起，两个人都红了眼睛。

苏醒嗓音微颤，“伊雯，肯定不是你！绝对不是你！”

蔡伊雯连连点头，哽咽着说不出话。

陈思远充分地了解了案件情况后带着一助离开，苏醒和蔡伊雯一起回了宿舍。两个人窝在苏醒的小床上讨论。

“醒醒，要不要告诉叶教授？”

“我还没想好，”苏醒凑到蔡伊雯耳边小声解释，“细想起来，这件事非常古怪！”蔡伊雯眨眨眼。“照片里我和宋先生神色正常，也没有任何肢体接触，根本不能说明我们有奸情。唯一的问题就是那张支票，可我当晚就交给宋先生了。”

蔡伊雯抢着问，“是不是你买了好多饭团的那晚？”

“对！就是那晚。”苏醒点点头，“支票的事情只要请宋先生出面澄清就可以了呀！最重要的一点是可能那位江小姐并不是宋先生的女朋友！”

“何以见得？”

“江小姐来找我的时候我曾询问她是不是宋先生的女朋友，她没有正面回答我。”

蔡伊雯摸摸下巴不解地问，“那江小姐又是下跪又是甩支票的，图什么呢？”

“不知道呀！”苏醒也是一筹莫展。

蔡伊雯忽然脑洞大开，“也许是豪门小姐闲的无聊，那咱俩找乐？”

苏醒摇摇头，“她顶天就是个小富之家的女儿。她穿的衣服材质一般，是流水线下来的。”

蔡伊雯满不在乎地应了句，“管她有没有钱！只要不耽误你留校就成！”

苏醒重重地叹口气，“但愿能尽快澄清。”

蔡伊雯信心满满地安慰，“肯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