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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花间一壶酒(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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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话都不必说,君子一壶酒,一笑泯恩仇。

胡铁花看着李寻欢的颓废笑的打跌,李寻欢心里激动,也忍不住笑,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干脆也乔装打扮一番,三人携手去了趟丐帮分舵。

高杰隐瞒李寻欢藏身之处无疑为他消弭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李寻欢又有意托丐帮代为照看林诗音母子,自然诚意十足,另一厢丐帮也多是豪爽汉子,胡铁花本就与其交了朋友,听说李探花与楚少帅携手而来,一时兴奋的不能自已,一场酒肉,一场狂欢。

李寻欢边咳边笑,“楚……咳……阿三……”

楚留香凑过去用力揉他头发,恶狠狠道:“你便笑啊,没心没肺。”

李寻欢睨他,忍住笑,“说实话,我头发许久没洗了。”

楚留香伸出手给他瞧,“没关系,我一手油腻,彼此彼此。”

他们正在吃手撕羊肉。

胡铁花哈哈大笑,嬉笑间,高杰保证:只要他在保定地头一天,兴云庄必定平安无虞。

趁兴而归,三人风风火火去了趟澡堂,又风风火火回了客栈,胡铁花抱了酒回房,楚留香潜入李寻欢房中,一脸认真的为他束发。

这种事,李寻欢是从不在意的,楚留香仪表非凡,却也极少自己动手。

李寻欢忍不住道:“你真的会?”

楚留香大言不惭,“天下尚无我不能为之事。”

风风火火的激情之后,尤其凸显此时静谧的美好,李寻欢轻轻叹息一声,他再次想到了林诗音,那是刻入骨髓的思念,却也明明白白知道此时头上温柔动作的,是楚留香,一声叹息,是许多不能说出的话。

楚留香忽然凑到他耳边,轻轻呢喃,“执手相看老,结发共枕席。”

李寻欢重重的一震,便要回头,却被楚留香按住,他扯开刚刚束好的丝带,看发丝一瞬间滑落,感叹道:“那该是多美的情境。”顿了顿,抱紧了李寻欢,整张脸埋入他发丝,闷闷道:“我一直幻想,有个人与我相爱相守,相伴一生,寻觅许久,竟然未得,李郎李郎,你说这世间怎么那么多男男女女相爱不得相守,孤苦一生,唉,可多凄惨。”

李寻欢按住环在胸前的手,轻轻摩挲,笑道:“放心,楚留香风流一生,生生死死都有许多女人相伴,凄惨孤苦注定与你无缘。”

楚留香咬牙,“那你呢?”

李寻欢不说话,叹息含在口中,终是吞了下去。

楚留香声音柔下来,叹息道:“我昨天在冷香小筑坐了一下午,感觉你似乎就在身旁,却又隔得天涯远。”

李寻欢手指渐渐捏紧,“你……”

楚留香道:“说实话,我想你了。”

李寻欢沉默,沉默许久,忽然挣开他怀抱,转过身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

楚留香手指在他唇畔游移,笑道:“你若不想说,我便不必问。”

李寻欢盯着他,眼神迷离一会,数月间相逢相识相知相惜犹在眼前,昔日美好与苦涩依旧,更突显今朝的难能可贵,晃神恍然,忽然笑起来,忽觉恍然一梦南柯,此时此刻,也唯有眼前之人在侧,面上触感真真实实……

忽然探舌勾住了楚留香手指,含糊笑道:“是,你已经没有必要再问。”

楚留香心头重重一颤,眼神瞬间幽暗起来,深深吸了口气,道:“你……”

李寻欢吐出他手指,笑起来,十分愉悦,“楚留香,你有什么不明白?我有什么不明白?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小心,我,”他也深深吸了口气,语气沉淀下来,“我没料到你会来,在你来之前我也已经考虑的很清楚,并不是心意不到啊……楚留香,我没有开过口,并不表示我的情意便比你浅多少。”

楚留香更多的是吃惊,他准备了长期战术,他准备了足够的耐心对这个人,却没想到,这么轻易,恍惚如在梦中,再克制不住抱紧了眼前身体,揉紧了,“答应我,别再一语不发的离开。”

李寻欢笑了会,答道:“好。”他的手指在楚留香后背游移滑动,春日正盛,谁没有几分心猿意马?

楚留香呐呐道:“你明天要长途跋涉,你……确定?”

李寻欢面上一红,凑过去咬他耳垂,轻笑道:“要不,你来?”

楚留香紧紧闭上了嘴巴,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第二日,一大早,三人分道扬镳。

李寻欢去了吕荆阳逃跑之地历城,胡铁花去了徐锦绣所在之地曲州,楚留香去了京城。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寻找案发时蛛丝马迹自然要迅速。

楚留香进入镇北王府的时候,正值黄昏,夕阳正好。

贺冰河正在练武场,一根五尺银龙枪正舞的风声雷动。

贺冰河武将出身,早年北疆奋勇杀敌,守护边疆有功,国泰民安之际,被封异性王,可见朝廷重视程度。

他两鬓早已斑白,身体却十分康健,浓眉上挑虎虎生风,眼神比手中枪头更锐利几分,不过几眼,楚留香便看出此人枪上造诣极高,如此长兵,虽然多用于战场杀敌,若然修为足够,杀伤力不可小觑。

楚留香不由赞了声“好。”

银枪忽如绕天银龙,笔直朝他面门飞来。

来势迅疾,楚留香被动迎敌,但什么样的偷袭能够难得住楚留香呢?

擅长兵者轻功往往不太好,这种兵器需要臂力,下盘之力,内力,贺冰河内力看来不错,枪法极好,轻功确实不太好,若求速胜,楚留香极为容易,转念一想,偏要缠斗。

贺冰河这样的人,压他气焰一点好处都没有,却也断不能让他看轻。

贺冰河忽然撤招,银枪往后一抛,笔直落入兵器槽,他拿过毛巾擦着汗,缓缓打量楚留香,缓缓道:“年轻人,轻功很好啊。”

楚留香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笑道:“王爷谬赞,晚辈急事求见王爷,礼数不周之处,还望王爷海涵。”说着,拿出一只锦盒来,三寸见方,外观雅致。

贺冰河并不接,披起了外袍,笑道:“年轻人倒是有心。”

楚留香神色不动,主动打开锦盒,笑道:“王爷过目之后再决定是否收下不迟。”

贺冰河看了一眼,只看一眼,神色瞬间阴暗,满面杀气凛凛,到底战场上下来的将领,一怒而风云雷动。

锦盒之中是一只黄金弹弓,如同小孩子的玩具一般大小形状,这样的东西如何能惹得贺冰河神色大变?

楚留香道:“听闻王爷收藏弹弓无数,晚辈偶尔得来此物,不知王爷喜欢否?”

贺冰河重重哼了声,“本王之物,你再送与本王?好大的胆子。”虎目一瞪,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楚留香道:“王爷已经猜到。”

贺冰河哼道:“楚阿三不过是化名,想与本王说话,你首先得告知本王你的真实身份,以示诚意。”

楚留香忽然转口,“王爷可知百晓生所排兵器谱第六的是什么兵器,是何人?”不听贺冰河开口,他很快接道,“排名第六的是黄金弹弓,金弓侯侯金弓,王爷就是侯金弓。”

贺冰河眯起了眼,低沉沉的气压,他不否认便是承认,沉默许久,才道:“你从何得知此事?”

楚留香道:“名号称谓不过是个代号,王爷可以叫做侯金弓,晚辈也可以叫做楚阿三,王爷是个明白人,江湖中人行江湖中事,江湖与官府本不互相干涉。”

贺冰河左右踱步,忽然道:“听你这口气,我能猜测,你是为了李探花而来?”

楚留香笑道:“王爷果然是聪明人。”

贺冰河哼了一声,“你是说李探花擅自射杀侍卫救走人犯是江湖之事?”

楚留香道:“王爷当真认为那三个人是李寻欢所杀?”

贺冰河道:“难道不是?”

楚留香道:“如果王爷当真这样认为,就不会这么快的放出风声去要拘捕李寻欢归案。”

贺冰河冷笑,“哦?难道本王是要与李探花开个玩笑?”

楚留香悠然道:“王爷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李寻欢不过是饵。”

贺冰河道:“你如此肯定?”

楚留香笑道:“在见到王爷之后,我十分肯定。”

贺冰河仔仔细细看他,忽然大笑,“好小子,有胆识。”他领着楚留香进了大厅,看茶招待。

楚留香赞道:“好茶。”

贺冰河道:“你是李探花的朋友?”

楚留香笑道:“比朋友更亲密。”

贺冰河显然没有兴趣知道所谓亲密到什么程度,“哦,既然你来了这里,李探花必然没有来了。”

楚留香道:“他已经赶去历城。”

贺冰河哼笑,“还真有心……你先前说,这是一桩江湖事,怎么个说法?”

楚留香道:“首先,王爷既然也认同是有人陷害李寻欢……”

贺冰河打断他,“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本王从不妄作定论。”

楚留香淡淡道:“李寻欢要从几个衙役手中救个人难道还需要杀人?王爷既然要利用他,就不该再心存怀疑。”

贺冰河冷哼一声,“说下去。”

楚留香道:“李寻欢脱离朝廷已经近十年,李家也已经破落,陷害他之人是朝中人的可能性很小,那么就还有两个可能,要么是他的仇人陷害嫁祸,要么是蛮夷自己演的一场戏,如果是前者,这不过是一桩江湖仇怨,江湖规矩解决就是,如果是后者,事情便十分棘手,一个处理不慎便会导致兵戎相见,理亏的还是朝廷。相信王爷也希望是第一个可能。”

贺冰河喝茶,不说话,喝了半杯茶,才缓缓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大逆不道?区区小民妄谈国事,罪名可不轻。”

楚留香道:“晚辈不过说了实话。”

贺冰河继续喝茶,半晌,道:“你是在为李探花争取时间,你们要参与官府查案?”

楚留香道:“无论是谁遭人陷害,都难免要义愤填膺,何况是鼎鼎大名的李探花,便没有王爷准许,他也必然要亲自查清楚陷害他的人是谁。”

贺冰河道:“好,我给你们十天时间,我等得及,蛮子可等不及,若是期限已到你们没有抓到所谓凶手,李探花便该被问罪,你,也脱不了干系。”

楚留香站起身,笑道:“多谢王爷。”

贺冰河道:“慢,我还有条件。”

楚留香道:“什么条件?”

贺冰河道:“这到底是官府中事,我需要随时掌握情况,本王派一名捕快同行,想必你也不会拒绝。”

楚留香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便听贺冰河道:“飞霜虽说是个女孩子,却飒爽干练,做捕快一直很得力,听说你们也熟识,便由她与你同行。”

楚留香暗暗叫苦,“北地多风霜,怎敢让堂堂郡主吃苦前往?我看萧凛萧捕头做事极为干练,有他同行便可。”

贺冰河笑道:“萧凛可不行,早年他吃过李探花的苦头,对李探花又敬又恨,只怕不会如实禀报与我,我看就飞霜吧,她也可以趁机历练。”

楚留香叹息道:“王爷还是指派他人吧,郡主她……”

忽听人接道:“我怎么啦?楚阿三,你莫瞧不起女子,什么苦我吃不来?你们男人能做的事哪样我做不了?”

风风火火,便有人冲进了门,听着是女声,穿的却是利落男装,英俊娇俏,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大美人。

来的自然是贺飞霜,她把官刀往桌上一拍,朝贺冰河道:“爹爹放心,要孩儿做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贺冰河草草说了,饶有兴趣,悠然喝茶。

贺飞霜凤眸一瞪楚留香,道:“怎么?我同行你不乐意?”

楚留香只能苦笑,“乐意,乐意的很。”

出了关,李寻欢才知道情况远比想象的糟糕。

吕荆阳十分有经商天赋,短短数年,控制关外半数经济命脉,插足许多行业,李寻欢甚至不清楚哪些店是他的哪些不是,虽说经商者地位卑下,各行各业关系百姓日常生活,缺少不得,吕荆阳一被捕一失踪,他控制下的店面多数关闭,昔日繁华街道,此时一路行来,也多是凋敝。

按理说,出事的是客栈,顶多全部客栈关了便是,如何玉器店绸缎店之类都关了门?他敲开一家客栈的门,管事正在收拾行装离开。

管事苦着脸道:“李爷,您有所不知,咱所有的店都是吕爷亲自管着,便是日日收成也都交了去,他一失踪,大伙儿没了本钱,生意怎么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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