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老板!不好了!笙姑娘.笙姑娘她出事了!」
「什么事?」赤月正在屋内假寐,她微微睁眼,带
着些恼意。
手下见状有些害怕的吞吐道:「今..今天早些时候您不在…笙姑娘的舅舅又来要钱,勇哥说您昨晚才给过,让..让我们不准给他.他当时嘴巴里就骂骂咧咧的说什么让您.让您走着瞧.我们只以为他是气急败坏没有理会可......」
「说重点。」赤月见手下说了一通无用的铺垫,不耐烦道:「笙丫头怎么了?」
「笙姑娘她..小的小的刚听说那人把笙姑娘给卖进极乐下处了!」
「……」
「极乐下处」是处暗娼馆,与「笙月亨」一样游走在律法的边缘,暗地里做着不法的交易。只不过「笙月亨」贩的是钱,「极乐下处」贩的是女人。
赤月未来得及处罚那些擅违她命而引起事端的手下,第一时间带人赶往了极乐下处。此刻已被卖入极乐下处的哑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舅舅一脸贪婪的数着老鸨递与他的钱,然后满意的转身离去,连看她最后一眼的留恋也没有。
哑笙的舅舅嗜赌成性,在找赤月索钱未果后心生怨恨,加之哑笙还背着他将赤月送来的钱偷还回去,他觉得哑笙是个忘恩负义,胳膊肘往外拐的野种,被怒和金钱冲昏头脑的他,决心给赤月和哑笙二人一记狠狠的报复。极乐下处的老鸨看着一脸惊恐蜷缩在角落处的哑笙,她也并不是没有顾虑,毕竟云中城内人人都知道哑笙是月老板的人。
可她见哑笙模样生的水灵,又恰好是半熟未开的处子,城中有许多好哑笙这般半熟少
女的变态之人,以哑笙的条件,定能卖出一个极好的价钱。
利字当头一把刀,同样被利欲熏心的老鸨顾不得其它,决定今夜就将哑笙的初夜以高价卖掉,然后再毁尸灭迹,来个死无对证。被强迫着沐浴换装的哑笙从未感到如此的绝望,她知道接下来将面临的是什么,她此刻脑海中却全都是赤月的身影。
赤月那或戏谑或清傲,或温柔或冷漠的神情都在哑笙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包括那微扬的眼尾,不羁的唇角,还有那傲慢又略带沙哑的嗓音.哑笙想着想着便落下泪来。
一切都如老鸨之意顺利进行,果然有人出了天价拍得哑笙的初夜。老鸨满意的看着被精心「包装」后的哑笙,毫不留情的将她推入了买家的房间。
幽暗的房内闪着暧味昏黄的烛光,在里处的床上坐着一名正喘着粗气的男子,男子显然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尝哑笙的味道,在看到哑笙的模样后更是变得疯狂。
他一把扯住哑笙的胳膊直接将她甩在了床上,粗重的呼吸声在哑笙的身上响起,随着衣衫被一件件的掀开,哑笙的意志被一点点摧毁,她死死的咬住舌头,倘若真的失去清白,她决心赴死。
可就在男子的脸即将要凑到哑笙的脖颈处时,房间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一束耀眼的光照射进来,哑笙睁眼去看,是赤月逆着光站在门前。在看到赤月的那一刻,哑笙也不知怎么的好像整个人都飘浮了起来,方才决心赴死的念头变作了被拯救的心安与喜悦,她只眨了眨眼,大颗大颗的泪珠便直直的往下坠。
看到哑笙哭了,赤月心疼的皱了皱眉,她一句话都没说的直接走到床边,只低眉扫视了那男子一眼,男子便被赤月眼中的寒光吓得浑身僵直倒在一旁。赤月脱下外衣为哑笙披上,哑笙张了张嘴明显想说些什么,却因无法发声而急的泪坠的更多,赤月转目看向她的眼中已归于平日的温柔,她抬手试去哑笙眼角一滴刚要垂落的泪,俯身在她耳旁柔声道:「没事了。J
哑笙的耳朵被赤月那低魅又沙哑的嗓音引的簌簌的痒,她耳尖一红,随即感到身子忽然腾空,整个人便被赤月轻松的抱入怀中,哑笙紧紧搂着赤月的脖颈,她的泪这才得已止住。
这时,辛十七与苏嫣也一同闻讯赶来,她们与同样循声而来的全乐下处老鸨以及赤月的手下一同站在门外,看着赤月将哑笙抱出屋外。
过程中谁都未敢发一言,周遭安静的只听得烛蕊跳火之声,赤月此刻面上的神情让他们觉得,谁敢发一言,便会瞬间没命。
而伏在赤月肩上的哑笙,幸而得以未见。
在赤月与辛十七擦身而过时,赤月特意看了辛十七一眼,二人对视间,赤月眼中的杀意让一旁苏嫣不寒而栗。
出了极乐下处,辛十七直接来到了哑笙舅舅所在的赌场,那人正拿着用哑笙换来的钱在赌桌上大肆挥霍。
「好了好了!买定离手哎!开!!!」
随着赌罐的揭开,哑笙舅舅的脖颈也被一刀划开,那血如泉眼激涌,霎时间喷洒开来。
人群在下一刻陷入极度的混乱,辛十七在暗处虚了虚眼,隐入混乱之中。
目睹了全部过程的苏嫣难免有些被吓到,她看着哑笙舅舅惨死的模样,问辛十七为什么要这么做。
辛十七擦着手中的血反问:「你不想他死吗?」
苏嫣微微愣住,然后咬了咬牙,顿字道:「我想。」
回到笙月亨后,赤月直接将哑笙抱进了她的屋内。
月温柔的将哑笙放在床边问她想不想沐浴,哑笙点了点头,赤月刚转身准备命人去备些热水,哑笙却拉住了她的衣袖。
「赤月回过头来,依旧微蹙着眉头:「怎么了?」
哑笙连忙将手收回,摇了摇头。赤月轻叹一声俯下身去问她:「在我面前有什么想说的便尽管说,还是,有哪里不舒服?」
哑笙将手拢在胸前,迟疑片刻后朝赤月伸去,用那微凉却柔软的指尖轻抚上赤月的眉间,她想抚平赤月那紧皱的眉头。
是想安慰我吗.
哑笙很少对赤月做出如此亲密般的举动,她平日里连赤月稍微靠近几步都会害怕的躲开。面对这突然的亲呢,赤月只觉心头一热,抓住了哑笙有些颤抖的手。
哑笙的手在赤月手中缩了缩,似要逃离,可赤月稍稍施力她便根本无法挣脱,赤月用烟杆挑起哑笙的衣袖,哑笙未来的及阻拦,那被虐待所留下的伤痕赫然曝露在二人眼前。
「是他打的吗?」赤月刚舒展的眉头复又皱起,哑笙听出赤月语中的怒意,只咬了咬唇不答。
她身上的伤确为其舅舅所致,仅仅是因为哑笙背着他将钱还给了赤月。不需要哑笙回答赤月也知道答案,因为哑笙的沉默便已是答案。
被打成这样还要替那人隐瞒赤月的眉头皱的更深,心中的怒意与疼惜交叠。
看着表情越来越凝重的赤月,哑笙嘴里努力的想唤出她的名字,可最终也只能发出些不成语句的微弱之声。
赤月对上哑笙的眼,那双如小鹿般光洁的眸子正闪着不安的光。赤月收了收面上的愠色,将脸凑近了几分,纤而浓密的眼睫明晰可见。
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轻垂,目光落在哑笙那被点了朱砂的双唇之上,她用指尖轻触,哑笙的身子随即一阵轻颤,目光也开始躲闪。
这丫头究竟要怕我到几时.
那双一向清傲的眸间闪过一丝失落。「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赤月站起身子指尖稍稍施力,带走了那柔嫩双唇上过于艳丽的红:「太俗了,不适合你。」
哑笙摸着唇上赤月指尖所残留的余温,赤月的手指并不似她想的那般冰冷。
赤月临走前告诉她,今夜她哪里也不能去,等到了明天,她会送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哑笙在赤月的床上慢慢阖上了眼。
哑笙不知道,赤月是个让所有人都望而生畏的人,可与她而言,赤月却是唯一可以带给她安全的那一个。
在哑笙安稳睡去后,极乐下处起了一场大火,连同那个买下哑笙的男子在内,无一人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