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吃的是芙蓉豆腐和酱炒三果,贺知衍还特地给俞清然要了一份芋羹。
伙房一般隔几天会准备一些糖水,想吃的出钱买一份便是。
而俞清然最嗜甜,据俞晖所言,每次伙房熬的糖水他几乎都没错过。
芋头蒸熟捣成泥,再加入煮好的牛奶,辅以饴糖,香甜可口。
俞清然坐在圈椅里,一手端着瓷白汤碗,一手持短炳汤勺,一边听着贺知衍娓娓道来,一边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糖水。
等贺知衍说完,碗里的糖水也吃完了,他放下碗,拿帕子擦了擦嘴:“我现在是越发觉得上了你的贼船。”
“怎么说?”
俞清然把帕子丢回托盘里,闲闲道:“尽管此事成真,可后续必不会按照你梦中那样发展,毕竟我二叔不知你我已联盟,也没料到你早就清醒。”
“那你不妨猜一猜他们的后续动作。”
俞清然撩起眼皮看着他:“这不是一目了然?二房不会放弃你,那必然会想方设法接近你。”
“这就对了,他现在知道我在你身边,必然会往你跟前凑,以防万一,你凡事多留个心眼。”
俞清然不悦挑眉,却又想起柳春见的忠告。
清禾在误以为季平安是个傻子的时候都能放弃自己的婚姻,在他眼里,除了自身利益,估计没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更何况是他这个与之私底下争斗多年且让对方受了不少窝囊气的堂哥?
俞清然兀自思考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按在他皱起的眉头上:“不用担心,万事有我。”
按在眉头上的指腹触感坚硬,温度灼人,让俞清禾甚是不习惯。
他把贺知衍的手抓下,想放掉,又好奇,故而翻过他的手,用另一只手碰了碰贺知衍的大拇指腹,居然是一层薄薄的茧子:“你才多大,就有茧子了?”
贺知衍笑了笑,趁机捏了捏他柔软的手指:“少爷,季家的每一粒粟米,都是自己种来的。”
被他调侃,俞清然面上不甚自然,一把松开贺知衍的手,视线也转向他方。
贺知衍抬手,碰了碰他发红的耳垂:“之前便发现了,你害羞时总是先红耳朵。”
俞清然头一撇避开他的手,又瞪了他一眼:“我要洗漱,你去准备热水。”
贺知衍笑着应承:“遵命。”
学院洗漱的地方都集中在浴房,像宿舍一样,浴房也有划分。
只是俞清然现在分化成了坤泽,中庸的不适合去,坤泽的不能去,只能待在宿舍,由贺知衍打了热水倒进浴桶让他沐浴。
两人现在虽说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毕竟男男授受不亲,贺知衍是不能留在房里的。
他得在门外等着。
一是避嫌,二是怕有人不知轻重闯进去。
等俞清然洗漱好,在里面喊他了,他才会进去收拾残局。
俞清然穿上宽大的外衣,一边系带子,一边吩咐他:“你把这收拾了也赶紧去洗漱,我先做课业。”
“嗯。”贺知衍拿来一条干净的干巾,去给他擦发,“先擦一擦,睡之前再梳理。”
两人靠得近,俞清然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信香。
幽幽冷香让他的信香有些躁动。
两人的信香太契合了,既容易被对方安抚,也容易冲动。
俞清然屏住呼吸,从他手里拿过干巾,快速且小声说:“我自己来。”
“怎么了?”贺知衍看着他,从他眼睫微颤的神情里觑出端倪,“想要我的信香?”
俞清然自顾自擦着后颈的湿发,闻言故作冷淡道:“谁想要了?臭烘烘的,我又没有闻臭的嗜好。”
“倒是我的错了。”贺知衍还是笑,他抬手,极其顺利地勾着对方的脖子把人带了过来,“那是我想要了。”
说完便低头吻了过去。
俞清然没有拒绝,也不知是因为被他安抚之后就一直待在一起还是何种原因,他此时确实很想亲近贺知衍。
只是迟疑一瞬便张开了嘴。
而贺知衍此次的亲吻也不似之前几次,凶狠且急,这次他很慢,很温柔,就像故意让俞清然感受他似的。
俞清然从亲吻中品尝到了那股令他心旷神怡的冷香,好似琼浆玉液,扫除了他听学一天的疲惫。
贺知衍离开他的唇,却没放开他,只是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两人呼吸连着呼吸,视线锁着视线。
如果是之前,俞清然是明显能从眼神知道这人对自己的欲.念的,那是一个天乾对自己坤泽与生俱来的征服欲,可这会,贺知衍的目光却柔情似水,像是看着天边的那抹月光。
这让俞清然怪不好意思的。
“为何这样看着我?”
“因为在梦里,你也曾这样看过我。”
“我才不会。”
“谁说得准呢。”贺知衍笑笑,松开了他,“去做课业吧。”
俞清然想了想,捏着干巾问他:“梦里的我,心悦于你?”
“那可喜欢了。”
俞清然观他表情,总觉得他在骗自己:“你梦里的你是个傻子,我为何会心悦一个傻子?”
“唔...可能你爱好独特?”贺知衍假作思索。
越说越觉得是这王八蛋胡扯。
俞清然把干巾甩给他:“快去洗漱。”
可能真是要夏天了,夜里居然会觉得热。
俞清然轻轻按住自己发烫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