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说在别院相处过几日,可并未同床共枕过,俞清然是默认了他的亲近,却也非是不设防,夜里从不让他在自己屋里过夜,所以这是两人头一次共处一屋。
当然,如果这也算的话。
既然醒了贺知衍也不再睡,谢忞也起了,那说明是到了起床的时间。
他把被子和竹席收拾好,然后才端着铜盆出去打水。
学院用的水是从山上引下的泉水,清澈冰凉,即便是再困的睡意,浇一把泉水洗脸也能立马清醒。
果然在贺知衍端着水回房时,天空忽然传来一声钟响,钟声浑厚嘹亮,遍传山野,惊飞鸟雀。
此时天刚蒙亮,想来是起床钟声。
回到房间,俞清然和柳春见两人都起了,谢忞先贺知衍一步打回了水。
俞清然自己在穿校服,一边系带子一边对贺知衍道:“我上课之后,你要忙什么就去忙。”
贺知衍把铜盆置于木架上,见他系好衣带便指了指铜镜前的椅子:“嗯,过来坐下,我给你束发。”
俞清然却是走过来,站在他面前,歪着头左右看了看:“洗漱过了?”
贺知衍嗯了声。
俞清然又道:“这妆粉防水性不错,下次还跟他买,不过也只能用两天,明日你就要重新补了。”
“如若今日能见到我爹,不补也行。”
“随你。”俞清然去铜镜前坐下。
贺知衍拿过木梳,给他重新梳理发髻。
少爷不似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平日梳洗穿戴都有专人伺候,因此一头浓发养的十分黑亮,细软如绸缎,即便是贺知衍这个生手给他梳发都没有因为打结而把少爷弄疼。
青色发带将秀发束起,马尾似得坠在脑后,青的青、黑的黑、白的白,形成强烈的对比,衬得少爷更加意气风发。
贺知衍把梳子放下,趁俞清然去洗漱的时间把床铺收拾了。
两人各做各的事,一时间就只有做事时发出的声音。
贺知衍收拾好床铺,把床头放着的香包和木牌拿了起来。
“别把这忘了。”
俞清然把洗脸的帕子搭在铜盆边缘,看向他手上的东西。
贺知衍走过来,一一给他系到腰带上。
香包是为了防止他没控制住信香泄漏后有个托词。
至于木牌,上面刻了俞清然的名字,是身份的标识。
俞清然见他不管是端茶送水亦或是梳洗穿戴都手到擒来,问道:“你上手的挺快,在家里伺候过别人?”
贺知衍给他整了整衣襟:“我一个傻子能伺候谁?”
“哼,俞晖说你家里人对你挺好的,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我差点以为他是骗我。”
“所以我不会原谅俞清禾。”贺知衍把他的衣衫抚平,“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他们一家付出代价。”
他忽然拐了个弯,但俞清然还是跟上了他的思路:“你说的是真是假后日不就能知晓了。”
贺知衍盯着他的眼睛:“那就打个赌吧,如若后日俞清瑞果真上门,那不管日后我对他们做什么,你都不能求情。”
意识到他是认真的,俞清然一时间也无言。
如若事情真像贺知衍梦里那样发展,那确实是二房包藏祸心,但未发生的事情,也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吗?
“我不敢保证,目前为止,二房并未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嗯,骗你的,去吃早膳吧。”
“......”哄谁呢?
俞清然还想说什么,却又响起柳春见的声音:“清然,你还未收拾好?”
“来了。”他只能作罢,“晚上再说。”
贺知衍跟在他身后出去。
俞清然与柳春见走在前面,柳春见低声问他:“怎么样?还习惯吗?”
“还行。”俞清然小声跟他商量,“一会你让谢忞帮我办件事。”
“什么事?”
“让他去坤院帮我看看清禾在不在。”
“你找俞清禾做什么?”
“就看看,偷偷的。”
柳春见不知他卖什么关子,但这是小事一桩,遂应承下来。
***
云杪书院的膳房在正中间,不管是乾院或是坤院和至诚堂,去那都是差不多的距离。
而膳房就没有划分区域了,学子要么是选择同窗、要么是相熟的,像他们这一行四个的很常见。
谢忞与贺知衍一块去打饭,他见贺知衍不假思索就能报出俞清然喜欢的菜色很是诧异。
这人对俞二少爷倒是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