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什么?韩念念听他的话呆滞住,惊疑,愤怒。
这是要纳妾?纳谁为妾?纳她为妾啊!
哪里是救命之恩,这是恩将仇报啊???
“不是,我说,管大人要不咱们换个呢?我觉得乐籍也挺好的!你给我点东西也挺好的”韩念念收起笑容古怪的看着他,今日就该看看黄历,是不是不宜出门!
“是该给你东西”说罢管明煦将腰间的玉牌解下递给韩念念:“这个就当做给你的信物!”
鬼的信物啊!我要的是信物吗?我要的是钱啊!韩念念看着这玉佩心都碎了!连忙摆手:“这贵重物品我不能要!”
给我钱!我要钱!
“我后日就回汴京,可以带你和你娘同去,脱籍还不够吗?我知你心悦于我,你莫要肖想...”
“停!”韩念念快速打断他:“大人,我对您从没有非分之想”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可那日你舍命救我,岂不是...”爱惨了我?这四个字管明煦还是没说出口,他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大丈夫哪能将情爱随意宣之于口。
他偷瞄了眼韩念念,这女子此时低头蹙眉可不就在害羞,肯定是没想到他这报恩来的这么突然。
果然像茱萸所说,只有当小娘子喜欢某个郎君,才会舍身救他!虽然管家家规森严,回家讲明她舍身救他,长辈也会接受的。
“我那日救你就是随手”韩念念手扶额,心里都快被气死了,她将马车门推开指着远处的茱萸:“要是茱萸在我旁边,我也会救他的!既如此,大人莫要再提报恩,就当我从没给大人挡过刀!”
说罢韩念念行礼,气急败坏从马车中跳下来,动作极快:“管大人告辞,不!别再见了!”
她是小跑着回到家!晦气!真是晦气!狗东西,恩将仇报,现下都觉得胳膊刚愈合的伤口都隐隐作痛。
回家猛灌了两杯水才缓过来!
茱萸看向韩念念跑走的背影,走回马车:“大人,这韩娘子怎么跑了?”
“不知道”管明煦摇头:“她说就当从没给我挡过刀!这是何意?”
“嗨!”茱萸露出了如指掌的神情:“她定是害羞了!想告诉大人她不是挟恩图报,她是真的倾慕于你!”
“是吗?”管明煦将信将疑,还是将玉佩交给茱萸:“这个你让人交给韩娘子,若是她想清楚了,可遣人来找我!这是信物”。
“好!”茱萸喜滋滋的拿着玉佩走过去,咱们家郎君终于老蚌生珠了啊!这喜事要回去同老夫人讨赏!
小年将管大人的玉佩送来,韩念念气的当场就要砸了,但随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这玉佩一面雕刻着麒麟,另一面雕着山水,右下角一个习字!
这报恩要不到了,这借个名头不过分吧!好像不过分!她有喜滋滋的将玉佩收起来放好。
若是将来有难,用着玉佩唬唬人也是好的吧!
很快日子回归平静,天气也渐渐凉了,已是深秋。
韩念念炮制各种成药丸,幸好有同安的帮忙,白日里她不在也会帮忙炮制药材。
教坊司内找她来看病的,普通的病症就给他们开这种丸药,可以储存很久,家家几乎都常备着退热、治拉肚子等常用的药。
平日小毛病就在家中吃药丸即可,过于方便,以至于很多兖州城内听说这种药丸的百姓纷纷拜托教坊司的人购买。
因着这药丸,韩念念手头渐渐宽裕不少,天气寒冷给三人都置办了御寒的衣物鞋袜。
每种药丸都放入盒中,她穿着件素青色的短衫,下着深色襦裙,看着干净朴素,背上白色的小挎包。
“是不是太素了点”林茹云见韩念念不着半点修饰的头发,将抽屉里拿出只银发簪插入她的发丝,满意的点点头:“容家可是皇商,虽说来的是管事,气势上不能输!”
“好啦!我要出门了,迟到了可不好!”她带着同安一同出门,叮嘱她谈事情的时候切莫乱走,也少说话。
“好,念念你放心吧!”同安拍着胸脯。
两人走出巷子朝着市集上的茶坊走去,昨日慧馨下了帖子,同她说今日未时到福翔茶坊谈采购药的事情。
她说是容家管事来谈,让她不用再过担心,慧馨也会同去的!
本来韩念念打算自己去就可,林茹云担心她就自己气势不足,非让同安来陪着,同安这么高大,定然不会有人欺负了去。
说的韩念念哭笑不得,她们二人刚要卡着约定时间到茶坊,在门口就见停了辆马车,容慧馨掀开帘:“念念”!
和她同乘一辆马车的还有个中年男人,穿着藏蓝色的长袍跟在容慧馨身后,看来这就是今日来谈生意的管事。
约么四十多岁,眉间是常年皱眉形成了两条沟壑,留着抹胡子,为人看起来颇为严肃。
“念念我给你介绍下,这是张管事,负责这次和你谈生意的!”
说完对着张管事道:“这位就是韩娘子,回阳丹就是她做的!”
双方介绍完,一同走入茶坊的雅间中。
店里的小二给几人倒茶后就退出屋,只留下韩念念、容慧馨、张管事三人。
“这事我也同家主商量过,容家管着售卖,这其中有运往各地的费用,巨大的人力费用,还有卖不出去的风险,这前后的宣传,五五分容家接受不了!”张管事开门见山说道。
容慧馨也猜到父亲肯定不能同意五五分,她没有插嘴,这事她做不了主,还是要他们双方谈。
韩念念点点头:“虽然容家这投入的费用多,但容家有自主定价的权利,卖多少钱我不干涉,况且药材的成本在我这边,您也知道好药难求,这药丸里有几味及贵重的药材,我的成本也摆在这,确实退让不了!”
“不退让肯定不行”张管事习惯性的皱眉:“容家家大业大,养活这么多人,利润薄就等于无利,无利就等于赔钱,娘子需在让让价吧!”
他喝了口茶,等韩念念回话。
韩念念心道倒不是一点让不得,毕竟她的药材成本不高,但不到最后不能轻易降和主动降。
“张管事,想来容家今日找我谈,也是对回阳丹的作用验证过了吧!此等药若是在容家的药房卖能赚多少钱,想必你们也是算过的!何况我手里还有一些其他成药,都可商谈”
韩念念包里装的其他药丸展示在张管事面前,给她介绍其中的功能。
张管事突然笑了下:“韩娘子,你这几日可是在我们药方买的药,那几味药的价值和我们成本比相差巨大啊!娘子真是好心机,区区便宜的原料,就要五分利,未免狮子大开口了吧!”
真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这女子这么少的本钱,竟然还妄想五五分,这等人当容家是什么?不过是个会医的罪女,这药即使好用,摸到了原料也不难仿制吧。
何苦被个小娘们牵着鼻子走!
“那你们也根据我买的药配置了吧,今日你能坐在这里同我谈,定然是配不出!”韩念念没想到他们竟然还知道她进药的单子?
但也无妨,她最近炮制的药丸多,一些药材还是她亲自去山林中采的,要这么容易被他们仿了,祖父也不会被称为神医。
张管事不想再和这小女子虚与委蛇,他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
吓容慧馨一跳,她转向张管事:“张管事你这是为何?”
“二小姐,这自古谈生意最讲究诚意,我们带着诚意来的,这韩娘子却没有诚意啊!”
听着他意有所指,韩念念也将茶杯放下:“那我听听张管事的诚意”。
张管事轻咳声清嗓:“我给两个方案,一买断韩娘子的药方,白银两千两,二是你我一九分,娘子一,我们容家九”。
呵呵!韩念念都要被气笑了,这叫诚意?
“张管事你们先前说两千两我都没同意,你觉得这次我会同意吗?”
“娘子同意也得同意”他看向韩念念的目光胜券在握,好似已经达成了他的协议。
容慧馨听他说的惊到了:“张管事,不是在家说的谈四六吗?为何变成了一九?”
“二小姐,四六只是再说其他事,你定然是听错了,老爷给我的吩咐就是一九”张管事看向韩念念看似好言相劝,实则威胁道:“韩娘子,若是不答应,这兖州绝无一家药房同你做这药丸的生意”。
“你真当兖州你一家独大吗?”
“对,就是我一家独大”张管事‘哈哈’笑出声,看着眼前这个小娘子吃瘪的样子,当真是痛快,哪里来的野丫头,也抛头露面学男人做生意?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值几两,贱籍女子,当真是毫无礼义廉耻还想攀上容家,当真可笑。
今日就将话放在这,这回阳丹,他容家势在必得,除了容家,其他所有药房绝不敢收她一颗药。
女子,就该归于后宅相夫教子,外面的事岂是你等可以参合的。
容慧馨刚要说话,被韩念念拦住,韩念念带着她起身,对着张管事道:“既然此事谈不拢,那就告辞了!”
她刚走到门口张管事嘲笑声传来:“奉劝娘子,女子当恪守本分,抛头露面有违女德!两千两够你这辈子衣食无忧,别饿死事小失节事大,逐利招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