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3次游戏,你能赢下几次?”
江自明面容镇定,神色平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脏正在胸腔中疯狂地跳动着。但也只有一瞬。那焦躁不已的心脏便恢复如常。
江自明早就知道,游戏不止有一场,他之前怀疑过图书馆的李岁澜是玩家。但显然不是,现在看来,眼前这个男生,他才是游戏的玩家之一。
“三次我能赢下两次吧。”
江自明诚实开口。
“这最后一次,你有把握赢吗?”
“为什么会没有把握呢?”江自明微微扬起下巴,目光轻轻扫过,眼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仿佛胜券在握。
“别误会,我没有恶意 。但你得谨慎一点,我最后一次就是被笑脸坑了,导致3次只赢了两次。”
“这样啊……”
江自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头问道:“所以,笑脸给了我一日魂穿到江自明身上的机会,就是为了跟你见一面?”
“你想多了,笑脸它懂什么?这个是我赢下游戏的奖励,是我向笑脸许的愿。”
“许愿,向笑脸许愿,那能许什么好的愿望?”
“你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男生凑过来,一脸神秘地说着。
“跟我见一面?可是我们俩根本就不认识啊。”
“你太直接了,换种委婉点的问法呢?”
男生嗓音清朗,恰似山间潺潺流动的清泉。叮叮咚咚,灵动又悦耳,此时正不疾不徐地开口。
“嗯,我猜不出来。你要么直接说,要么就别说。”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那我直接告诉你吧。”男生语气无奈,但还是开口,“我许的愿是,想要见一见跟我一样的人。”
“这……”张自明有些无语,这个愿望跟他问的有什么关系呢?
男生看出了他的小心思,轻声解释道:“笑脸思路清奇,跟我们的想法不一样,这是正常的。”
江自明:合理。
“既然已经是朋友了,你叫什么名字?”男生眼含期待,又补上一句,“我叫郑逍云,你呢?”
“我叫江自明,”江自明礼貌地回答着,又斟酌着开口,“我们不是朋友,只能算刚刚认识的人。”
“那你还叫我小朋友?”郑逍云微微嘟着嘴,眼中有些委屈。
“这个嘛,跟我比,你确实是小朋友啊。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呢?”
郑逍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古怪,低头笑了一声,胡乱地答了一句:“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们还会再见的。”
郑逍云留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直接起身离开。
江自明看着他的背影,直至那抹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此时的公园内,鲜有人迹。刚才被广场舞音乐填满的公园,现在一片寂静。热闹如同泡沫般消散,只有枯黄的树叶在夜色中独自飘零,沙沙作响。
江自明换了个姿势,躺在了长椅上,连坐了好几天,搞得他现在腰酸背疼腿抽筋的,躺着才微微舒服一点。
他躺在椅子上,抬手轻轻解开领口的扣子,放松着身体,仰头望向那片浩瀚夜空。
“郑逍云,”江自明嘴角微勾,轻轻笑着,“笑脸,你可真会玩儿。看来我无论是输还是赢,都无法逃脱你的掌控啊。”
一片混沌之中。
笑脸看着已经见面的两人,激动地在混沌中翻了好几个圈儿。带起了阵阵疾风,将它惨白的小脸都吹得有些皱。
“哈哈哈,终于见面了,我好期待。”
……
七月21号清晨。
第一缕阳光轻柔地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了江自明的脸上。他眼睫轻颤 ,眼皮下是一双哀怨的眸子。他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微微翻了下身,安心地闭上眼神,继续睡去。
虽然在游戏中可以不用睡觉,但他还是睡着了。出于无聊,他硬生生地把自己给熬睡着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他早上起不来。
他正在沉浸在梦乡中,一阵急促又带着规律的扫地声猛地钻进了他的耳朵中。江自明皱着眉,眼神幽怨,无奈地从长椅中坐起,又躺了下去。
这时,一个保洁阿姨手持扫帚,哼着欢快的小调,正在认真地清扫着公园中的落叶。
“嗯?那是个啥?”
阿姨往椅子上一看,余光瞥见了长椅上躺着的人,动作瞬间顿住。她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扫帚,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江自明的肩膀,和声细语地说:“孩子,回家睡呀,躺这儿干嘛,这露天睡觉多容易着凉啊,还一点都不安全。”
江自明睁眼一看,是刚才的阿姨,有点尴尬地坐起,开口胡扯道:“阿姨,我是学武术的。早起在公园里躺一躺,吸收天地之灵气,有利于练功。”
对面的阿姨嘴角抽了抽,只丢下一句:“看来是脑子不怎么好。”
一片混沌之中。
笑脸快要笑抽了,它的笑点本来就低,脸上的抽象线条此刻揉成了一团。辨不清哪条是眼,哪条是嘴巴。
“哈哈哈!嘿嘿嘿!原来是个神经病啊。”笑完之后,笑脸又有些为江自明的精神状况担忧。
江自明走出公园,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这觉就不该睡,本来也不用睡觉的,非得去睡,哎。”
江自明一路走一路说,看着脑子确实不太灵光。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江自明决定做点有意思的事情—爬暾暮山。
现在已经早上8点多了,日出肯定是看不着了。但日落……倒还是可以。江自明准备在山上待到晚上10点钟,他要亲眼见证江自明的死亡。
……
暾暮山上。
江自明一家三口早已登顶,江自明望着远方的连绵群山,大声呼喊着,声音畅快无比。这是他第一次爬山,也是第一次跟父母爬山,过程虽然很累,但是他却笑得很开心。
父母此时没工夫搭理他,瘫坐在地上,似乎还没有缓过来。
江自明看着后面的父母,他感觉很满足,自己此时被满满的幸福包裹住,这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他跳到父母面前,瘦瘦小小的脸上绽放出温暖的笑意:“爸,妈,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江家义早已累得筋疲力尽,本来就忍不住火,大喝一声:“去个屁呀!真是闲的。”
文巧淑赶忙扯住,嘴角轻扬,眼中却毫无笑意,缓缓开口道:“哎呀,你爸累了,他身体本来就不好,你要去就自己去吧。”
“哦,好吧。”江自明的眼中难掩失落,但还是很开心,爸妈能和他一起来,他就觉得很满足了。
暾暮山上有一座古寺,历经数千年风雨。承载着无数人的祈愿。极其灵验,千年来,祈愿的人纷至沓来。留言所求皆有所应。
江自明刚才所想跟父母一起去的,正是那座古寺。
他携着虔诚之心,踏上前方崎岖的山路。向着那座被岁月雕琢的古刹前行。鞋底轻轻摩擦着脚下的土地,发出细微的声响。
江自明踏入寺庙之中,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檀香萦绕间,双手郑重地捧起香烛,眼中满是真挚,先为自己的父母祈愿平安顺遂。接着是自己的好朋友,希望他能够平安快乐,最后是自己。
回去的路上,江自明走得格外轻快。今天,他不仅跟父母一起来到了暾暮山。还在佛前许下了愿,那么灵的寺庙,一定可以实现的。
此刻,暾暮山山巅。
“什么?有警察去了那里?”
江家义听到这意外的消息,满脸惊愕,可这表情只是在脸上停留了片刻,很快便恢复成从容的模样。
文巧淑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大概也猜到了电话中的内容。
“嗯,我知道了,这几天都小心些。”
挂断电话后,文巧淑开口:“是西郊那个房子吗?”
文巧淑点点头,语气有些不解:“我们只去过一次,还拿了两个箱子,那个老破小区又没有监控,那些个警察是怎么查到那里的?”
江家义摇了摇头,严肃开口:“不是他们主动查到的,而是那两个小孩被人带出去了。”
“被人带出去了,难道那天还有人跟踪我们吗?”
江家义低下头,微微思索着,声音有些低沉:“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那天确实有一辆出租车跟在我们后面,而且跟了一路。”
“那天你怎么不说?”
“那天不是喝了点酒吗?当时就没管那么多。”
“都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出门的时候不要喝酒,你说这不是耽误事吗?”文巧淑看着他这副不甚在意的样子眉头拧着,无奈地叹息道:“这次我们倒是脱身了,那下次呢?又被人跟踪怎么办?你可长点心吧。”
“放心吧,这次是我大意了。”
江家义轻哼一声,不屑地说着,警察查到又能怎样,他有的是办法。
“不过,到底是谁在跟踪我们,是有意为之呢,还是无意发现的呢?”
文巧淑眼眸微抬,轻轻拍了拍身边的男人:“这还用说吗?肯定是故意的,一定得把那个人给找出来。”
“爸,妈,我回来了。”
江自明一路小跑,满脸的兴奋,气都没有喘匀,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你们猜我刚才去了哪儿?”
江自明笔直地站在那里,眼睛亮亮的,闪烁着渴望被认可的光彩。嘴角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期盼着能够从父母口中听到赞扬的话语。
江家义直接对他视而不见,索性直接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文巧淑硬生生地挤出一丝笑,语气淡漠:“你自己去玩就好了,我跟你爸爬了这么久,不累吗?”
江自明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仿佛做了什么坏事,小声嗫嚅着,“爸、妈,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到你们的感受,我去给你们买水。”
文巧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江自明一路小跑,沿着崎岖蜿蜒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卖水的地方跑去。
从山顶这头到卖水的那边,仿佛隔着万水千山。此刻正是烈日高悬,无情地炙烤着大地,也炙烤着江自明。
江自明拖着早已疲惫不堪的身躯,在山路上蹒跚而行。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喉咙干渴的像是要冒烟,不知走了多久,小卖部的轮廓在视线中逐渐清晰。
江自明咬牙进去,里面很凉快,原本被暑气蒸得发昏的脑袋瞬间清醒。每一寸肌肤都在贪婪的汲取着这份清凉。不过江自明也不敢多待,他得赶紧把水买回去,父母现在肯定也很渴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