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蕤搬去了火头营做个伙夫。
但她没有跟其他伙夫住在一块,而是花钱请其他伙夫帮忙给他搭了个茅草棚,不用太大,够住就行。
王菡过来贱兮兮道:“怎么,被长公主赶出来了?”
凌蕤没有搭理她,自顾自的烧火做饭。
“你啊,死了这条心吧,长公主她不喜欢男的。”
“为什么你们都知道长公主她不喜欢男的?她若不喜欢男的,她的孩子哪来的?”
王菡:“想知道?帮我把那些脏衣服洗了。”
凌蕤没理会,她可以直接去问轩辕扶风,她只给轩辕扶风洗脏衣服,其他人也配?
“你现在在火头营,就该听本将军调遣,如果不从,那就离开火头营。”
凌蕤掏出一张百两银票,王菡神色一变,接过银票,揣进怀里 ,笑嘻嘻道:“一看公子就是出自大富大贵之家,这些脏活哪用得着你动手,你就把火头营当家,想干嘛就干嘛。”
“王将军,那刚才在下询问之事,可否告知?”
王菡为难道:“这是长公主的私事,末将背后议论好像不太好。”
凌蕤又掏出一百两银票。
王菡笑嘻嘻接过:“这事也不是不能说,西南军中的老人都知道。十五年前,先帝在时,长公主还是大公主,那年长公主刚及笄,波斯国犯境,横扫我国西南十座边城,大晋边境告急,朝中有大臣谏言让公主们去和亲,最后选中了长公主。那时,新科榜眼苏砚秋苏大人向先帝请求將长公主许配给他,先帝喜爱长公主,也不忍长公主去和亲,打算允了这桩婚事。哪知道长公主身着一身戎装,上了大殿,对先帝道,天下男儿多薄幸又庸碌,她一个都不喜欢,还要带兵出征踏平波斯。先帝气的不轻,立刻下诏,將长公主送去波斯和亲。”
凌蕤心里一揪:“然后呢?长公主去和亲了吗?”
“没有,长公主的母亲贤贵妃,用尽所有力量,帮助长公主逃出皇宫,先帝震怒,將贤贵妃打入冷宫,发下海捕文书,一定要將长公主找回来送去波斯。
长公主一路逃去西南,西南大元帅薛怀仁是长公主的舅舅,在西南大元帅的照拂下,长公主隐姓埋名从小兵做起,屡立战功,升到先锋。
先帝没有找到长公主,又送二公主去和亲,二公主也就是现在的莱阳公主。
莱阳公主不想去和亲,用了一些伎俩,嫁给了回京述职的镇国公。
和亲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成,就这样拖了半年多,西南的局势得到了控制,又过了两年,传来波斯国王病重的消息,波斯大军撤退,西南军趁机反攻,收复了失地。
波斯新皇登基,派使者入大晋签订和平条约。”
凌蕤:“既然大晋和波斯已经恢复邦交,那长公主应该可以回去了哉,怎么还会一直在西南戍边?”
“因着长公主抗旨和亲,又女扮男装参军,立下赫赫战功,长公主先前在大殿的言论让朝中的大臣深感脸上无光,纷纷上奏求先帝让长公主回京嫁人生子。长公主不愿回京,再一次抗旨,并上书先帝,永不嫁人,永戍西南边关。
先帝勃然大怒,派御林军捉拿长公主回京,薛家军与御林军陈兵西南,形势一触即发。先帝以贤妃娘娘的性命要挟,逼长公主交出西南三十万兵权回京嫁人生子,贤妃娘娘爱女心切,悬梁自尽。
长公主得知消息率领西南薛家军就欲起义,此时波斯边境又起风波,在民族大义面前,长公主忍下心中仇恨,安心戍边。先帝知道他已无法逼迫长公主回京,又觉得波斯狼子野心反反复复,他召回了御林军,并下旨,长公主轩辕扶风在他有生之年,绝不能离开西南边境一步,否则以谋反罪论,杀无赦。”
凌蕤明白了,为什么她出生的这十三年里,京城没人谈论昭阳长公主,这在世人眼里,确实大逆不道。
要不是先帝去世,新皇登基,恐怕轩辕扶风真的要一辈子待在西南戍边了。
“王将军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王菡悄声道:“我以前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跟着她从宫里逃来西南,在西南一待就是十五年。”
“那长公主的那个孩子是谁的?”
“是长公主一个部下的遗孤。十三年前收复失地,与波斯最后一战异常惨烈,薛怀仁元帅身受重伤,长公主也差点命丧黄泉,是那个部下舍命相救,长公主为了报恩將那孩子收养在自己名下。”
凌蕤知道了事情始末,心道,年轻的轩辕扶风是真的刚烈而又冲动。
也由此可知,轩辕扶风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男的。否则她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当,为什么要在外风餐露宿戍边十五年。
在这个时代,即使贵为公主,女子的命运也很难由自己掌控。
轩辕扶风为了自由,失去了母亲,多年的青春就葬送在边关,可怜可敬可佩。
王菡收下了两百两银票,认真劝道:“小子,不管你怎么做,长公主也不会喜欢你的,早点离开军营,回京好好做你的贵公子。”
凌蕤没有接话,继续问道:“王将军,根据你对长公主的了解,她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是温柔的?还是英武的?是柔弱的,还是美艳的?是有才情的?还是善解人意的?”
王菡:“这我就不知道了,长公主说她不喜欢男的,再说了,在西南戍边的十多年,公主一心扑在军务和西南百姓身上,没见她动过心喜欢过谁。你小子,绝对没戏。”
花了两百两买来的消息,挺值的。
这事要自个儿去问轩辕扶风,保不准又让她想起了以往的伤心事。
既然她一直这么孤苦,那么自己更不应该退缩。
她要永远陪在她的身边。
王菡见凌蕤眼神似乎更坚定了,完全没有退缩之意,她叮嘱道:“我跟你说的这些事,你别往外传,更不能告诉长公主这事是我告诉你的,要是我被军法处置,你小子死定了。”
凌蕤笑了:“王将军从小就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陪长公主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就算长公主知道了,也不会对你军法处置的,正如你说的,这事西南军的老人都知道,而且这些事又不是什么军机隐密,都是陈年往事了,过去的事也就别再提了。今天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王将军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