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物证都有，凶手王丽已经伏案。

现在需要查明整个案件是如何发生的，监控里没有监听到的部分对王丽进行询问，并且在认罪书的签字。

案件要形成完整的闭环，还需要被害人，目击者的证词。

远照让何白带着秦诗琪去医院对陈琼，徐月进行案件询问。

虽然凶手已经被抓，但完整的案件爆发源头社会关系还是要调查清楚，远照让冯路和鲁于去公司调查王丽和三名受害者的社会关系。

远照带着向月去审问王丽。

还是那束白灯下。

近距离看王丽。

向月想，王丽今天应该也是画了精致的妆容的，王丽看见我们进来就突然痛哭起来，脸上的妆花的不成样子。

她戴着手铐，费力的双手捂脸，泪水从指缝中流出，带走手上的血迹，嘴里呢喃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这辈子完了吧，我明明那么害怕，那么小心。端端正正的想活着。”

我和远照都没说话。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能不能救救我，能不能救救我，求你们了，我不想这样的，我明明有光明的未来，我要结婚生子，我会教育好我的的孩子，我的身上不能有污点我不想这样，求你们，救救我。”说着想推开凳子，可是王丽凳子上有安全带，挣不开的。

王丽也没办法，渐渐稳定下来，还是哭着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不知道，我那时候就是想让她们闭嘴，我太难受了。我脑子里都是陈琼的声音，她让我杀了她，我真的头好晕，我都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向月想以前上学的第一课讲的就是不能和凶手共情。

她以为她已经做的很好了。

但对于今天的王丽，她还是会忍不住心酸，从第一次见面她就预感，她们三人会有激烈的碰撞，可是她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她有点心疼这个女孩，她的话都是对未来生活美好的憧憬。

远照终是开了口：“你叫什么名字。”

等了半天，王丽终是哭着开口：“王丽。”

“家住哪里。”

王丽一听，哭声更加无助，双手发抖，嘴唇上的口红已经被她自己抹蹭去，苍白着唇色说：“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告诉我家里人，求求你，我父母一直对我引以为豪，不能让他们知道，求你们了，求你们了。”

远照沉着脸郑重的说：“好，我们尽量不会让他们知道的。”

王丽已经开始混乱，声音颤抖：“我住胡县十里镇23弄。我还有一个弟弟，他很可爱，他很崇拜我，他说有朝一日他也想来这里上班，体面的工作，良好的环境。我爸妈也说到时候要来胡县看我，可是一切一切都被我毁了。”

远照知道了，她的情绪波动点在家人的期望。

因此决定避开，直接问：“今天在茶水间，你们到底说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对她们下杀手。”

王丽哭声渐渐低下来，好一会没说话。

远照开口催促：“王丽，已经证据确凿，人证物证…”

王丽突然沉声开口：“我知道。”

“我那时候脑子很混沌，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我的手像不被我控制。她被我脑子里陈琼的声音控制了。”

“我并不想杀李佳的，我不想的，如果说要想杀了谁的话，我想杀了陈琼。”

说到此，王丽突然癫狂的笑了起来：“哈哈，想到这里我心里就畅快了些。”

“陈琼她死了吗，我真后悔，当时没有在给她几刀，呵呵。”

远照并不惊讶王丽此时的癫狂，像平时和人聊天一样说到：“没有，只是眼睛不能视物了。”

王丽了然，还是哈哈笑了起来，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对，我就是想刺瞎她的双眼，我真讨厌她，她看着我轻蔑的，无语的，掌控的眼神”

“瞎了也行，让她活着痛苦，让她试试被人看不起，被人掌控方向的无力的滋味哈哈哈。想想还真是痛快。”

话题远了，远照问：“今天早上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12楼都是人事部，我作为临时人事组长要晋升了，领导昨晚却找我谈话了，说晋升的事情要等下次。这是我期待了很久的升职。李佳和陈琼都是我组下的成员。可是今早我的领导早早打电话和我说，公司最后定了李佳为人事组长。”

王丽顿了顿，自嘲笑了笑：“我接完电话，我上班路上遇到了陈雪，陈雪是领导秘书，她和我说：昨晚她听到了，陈琼来到领导面前说我管理不好团队，最近人事这边出事都是我没管理好。前几天茂林山庄临时加人的事情。我后来才知道领导和陈琼说了，她却没有统计给我。还说我茂林山庄这次的预定金其实根本没那么多钱，我中饱私囊了。”

“那你真的中饱私囊了吗？”

“我是有，可是这个钱并没有到我手里。到这个位置，公司统一订单吃回扣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我也没想吃回扣，是她一直在我耳边说，我们人事本来就是死工资，不挣钱，人家会挣钱的这些事做的都熟门熟路的。我不同意，她就威胁我，在团队里什么也不做，还经常使绊子，还和李佳联合起来罢工，所有的事情都轮到我的头上。我一个经常干三个人的活，只有徐月会帮我。我和领导沟通，他就认为是管理不佳。我只能讨好她两，说好话，请她们吃饭。组里的事情都是陈琼在决定，李佳一直都是陈琼的拥护者，她们两个莫名合拍。因此这次吃的回扣我为了安抚住陈琼我都转给了她。虽然她后面转给了我填上临时多出来的客人的钱。”

“在我心怀感激的时候，我没想到她会背刺我一刀。我都那么顺着她了，还这样背刺我，我真的一点也不想看见她了。陈琼的一切都令我那么憎恶讨厌。”

“今天早上，陈琼又让我去给她接水，我在接水的时候就在想，陈琼的一切都令她难受，那双高高在上看我的眼睛更甚。”

“这时候李佳进来了。李佳说：‘王丽你记得回去把工作交接一下给我。’这时候陈琼也进来了。”

“我正在在捡杯子。陈琼对李佳说：‘李佳，不错啊都成我们组组长了，本事大了呀，王丽都被你挤下去了。”

“呵，比的上你吗，把人家王丽狠狠捏在手里，你可别想我会给你兜着，如果你不愿意干，就从我的组里走人。”

“你说走人就走人吗？你怪能耐的，你和我们一起做过的事还少吗？再说我想升上去不是轻而易举的，是我不想而已。”

“你不想吗？你不想你出卖王丽。”

这时徐月走进来接水。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可别冤枉我？”

李佳不愿多说，想要出去。

“陈琼拉住我堵住门口，让我站在门口不让李佳出去。陈琼走到李佳后面，也不让李佳后退，这个时候说：‘呵，我出卖王丽，我就出卖她了，她能拿我怎么办，她就是要听我的，听我的话，不听我的话我就不让她好过。’你知道吗？她说那些话的时候一脸嚣张理所当然。”

“李佳这个时候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呵呵”王丽没接着说。

远照回了她的疑问句：“她说了什么？”

“她就是你的一条狗吧，你现在要用什么控制她，我才是小组长，她以后要听也是听我的，受我控制。”

“我当时就在想，我就是她们之间的一条狗吗？呼来唤去，我一直想要尊严，公平，幸福自由的生活，为什么要被这两个人压迫，控制。”

“这时候陈琼说：‘你也不看看王丽听你的还是听我的，王丽你如果不听我的，可别怪我让你在这个公司待不下去，我可不知道到时候对你做出什么事来。你不听我的我到时候杀了你。”

“我脑子里一根线像断了一样，脑子里重复出现，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我低头一看，正好有一把刀。好呀，就同归于尽好了。李佳她还想控制我，我是随便就能控制的吗？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手，我回过神来，李佳已经倒在血泊里。徐月来抢我的刀，我看见陈琼那惊恐的眼睛，我真的好讨厌那双眼睛看着我，我推开了徐月，刺伤了陈琼的眼睛，眼睛看不见了，可是围上了好多人，陈琼一直再叫，我想慢慢折磨她。她不是想控制我吗？让她试试自己不被控制的滋味。”

“到天台上，我看着她求饶，我真的感觉到了舒爽，我想把她扔下去的，可是又想听她求饶的声音。不过也没事，她没了眼睛，以后都不能控制别人了哈哈哈。”

“李佳也罪不至死啊。”远照后面还是跟了一句，如果说被陈琼一直精神控制的她，让她如此厌恶，那李佳作为旁观者可能没那么大仇恨。

“李佳吗？她也很可恨，她也该死，她们两个是一样的，只是李佳从来不表面说，她只是装作和事佬而已，我知道很多折磨我，控制我的法子都是她想的，还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她还想控制我，我不喜欢被人控制啊。我只是想升职讨好她们而已，她们就以为我那么容易被人控制吗？”王丽沉着脸，语气还阴恻恻的笑着。

远照看了看向月。

向月在案件认罪书上记录完最后一个字，拿到王丽面前。

“签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