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不能保下小姐,日后只怕也不会再有机会效力。
二丁见到阿福面,阿福请他好生随护小姐,自有再见之日,便喜滋滋赶回来。
三示探到馒头村林家,书童林临正带着人把林三老爷的医书手稿往外头运。
馒头村林宅暂做的住处,正经居所在邓林笔城林园,如今全家人带着小猫十二回笔城去了。
料到贺凛来寻,留下书信,按了四只十二的小爪子印,爪子圆滚滚,大了不少。
只等夜临人去,向小姐禀报,不想先见如此场面。
两个姑娘都没了动静。
蔺笑白抱着迟瑚,看着地上的贺凛,脑中一只盘旋贺凛那句“母皇爱的一直只有迟星。”
蔺笑白放下迟瑚,从袖中拾出小瓶,倒出一颗,总是不够,又是一颗,再来一颗,小瓶子空荡荡抛到地上,三颗全塞进贺凛口中。
贺凛一大口气呼吸,猛然抓住蔺笑白的衣摆,缠布条的手血红印在衣料上,龇满口血牙,“十四保证,日后自有师父亏心的时候。”
手到底是松了,人趴在地上再无反应。
青袖浸赤摆,蔺笑白默不作声,盯着贺凛,当日陵北宫中,明明是个乖巧的孩子……
迟瑚伤重,送医要紧,明天再好好找这丫头算账,抱上迟瑚匆匆离开。
陈氏三子自梁上跳下,围到贺凛身边,血糊糊的手,红赤赤的下巴。
是他等无能,眼睁睁见心地最好的小姐,受歹人伤成如此模样。
贺凛血糊糊的左手揪住陈一町的衣摆,尽力又无力地推开,“蔺、笑白恐怕还没走远……你们快……快躲起来。”不能叫蔺笑白拿捏了陈氏兄弟性命。
血手印刺眼惊心,三人实在不忍。
“小姐!小姐!二丁,蔺笑白给小姐吃了什么?”
陈二丁拾起瓶子闻了闻,“是断绪清思。”
“三示,快回去取药,小姐的伤得即刻包扎。”
陈一町轻手轻脚把贺凛抱起来。
“不必了。”
蒙面眼横纱的“侍卫叶懽”踏进屋里,放下药箱,径直过来接过贺凛放到榻上。
“大哥,他怎么……”
陈一町摇摇头,对着谨箨抱拳颔首,“如此,小姐就交给公子了。”
贺凛和谨箨谈笑,陈一町全瞅进眼里,这位公子分明一早就发现了他,却佯装不察,由他听取。
陈一町心知此子不可小觑,他兄弟三人不是对手。
小姐与他似乎交情不浅,能让小姐不顾蔺笑白的虎视眈眈,与他笑闹。
自来淄京,小姐日日忧心,卸下心防的样子从来未见。
若能带小姐离开此虎狼之地,那就更好。
何况他怎么瞧怎么像阿福那姑娘。
“三位不必自责,她从来不愿旁人因自己陷入险境。”
“此间种种,非人力可阻。戎氏密辛牵连甚广,三位的行踪恐已被察觉,不如暂别此地,减她忧虑,自有回护之日。”
陈一町犹豫再三,不能成为小姐被人拿捏的把柄,再探谨箨面,此子不会让他兄弟继续呆在这儿,“便依公子所言。”
“在下另有不情之请。”
“公子请讲。”
“请三位一个月内到邓林笔城,捎口信给阴医麻琼罗,言明贺凛今日所受,皆拜迟瑚所赐,请麻大夫代为料理。”
陈氏三子面面相觑,阴医同他有交情?会替小姐出头?“必为公子按时传信至麻大夫处。”
“多谢,此后去向,鄀水,郢梁,杳雾林,供三位参考。”
三子面面相觑,两个弟弟不明所以,陈一町暗自思忖,莫非是小姐今后去处,再三拜过小姐,连夜赶往邓林。
二丁走时连连回望,是阿福吗?
蔺笑白抱着迟瑚,月下急行。
昨儿瑚儿梦话说要吃城北的梅菜馅饼,还没来得及去买,就遭贺凛重伤。
他心爱的瑚儿下身裙摆被血浸透,气息奄奄,
口舌无恙,倒还吃得梅菜馅饼。
蔺笑白忧心忡忡,他答应过宓儿要好好照看瑚儿,怨他不察,往日不曾多加敲打,叫那丫头生了反骨。
到底是替女帝迟宓照料女儿,还是替二殿下迟星看着长姐,只有他自己有数。
分明已经止血,为何裙摆淅淅沥沥?
撩起裙摆,迟瑚大腿独木刺所伤,小腿却血肉模糊,像被极锋利的刀刮来刮去,刮到烂,刮见骨。
割伤未断筋骨的手腕,伤口莫名剌得更开,见骨不见筋,几时竟然断了!
淄京城求治无门,没药先生!只有没药先生能救瑚儿手脚!笔城!邓林笔城!
蔺笑白此去,许久不曾再出现在贺凛面前。
是他失算,不料笔城之路居然阻挠重重。可阿瑚一日不好,便不会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