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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是我配不上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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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这阵窒息,在师徒二人穿街而过,抵达老招牌湘菜馆的时候,彻底平息下去。

海清只说杜越桥是南方的姑娘,到底是哪处尚问不出。

然而南方菜系以湘菜为首,带徒儿出门吃湘菜应是错不了。

潇湘那地方钟灵毓秀,盛产人才和湘菜。湘人走南闯北,湘菜遍地开花,在凉州寻一家湘菜馆不是难事。

楚剑衣口腹之欲不盛,便将点菜的权利交由徒儿,自己则呷着店小二泡好的君山银针,惬意架起腿只等好菜上桌。

杜越桥点菜困难,把菜谱从头翻到尾,期间还要反复比较,勾勾画画好久,才把竹简还给小二,“就这些,劳烦了。”

小二接过一看,“就这些?”

南方人请客吃饭,嘴上说着“莫得好多,就这些”,是不能信的,实际上早摆了满桌的珍馐,怕客人嫌少,还要说“我再去炒道小菜”,实在恐怖。

但小二迟迟不走,徒儿久久不作声,四只眼睛一齐看向楚剑衣等她定夺,楚剑衣才意识到事情不对。

“上不了菜?”

“这……”小二将竹简递给楚剑衣,难为道,“客官,就点这几道菜,您二位怕是得到楼下坐。”

楚剑衣疑惑打开:

糖油粑粑两个,六文钱;柴火黄金蛋一份,二十八文钱;甜酒一份,二十二文钱。

楚剑衣:“……”

这是什么地方?凉州最大的湘菜馆,湘月楼,楼里最豪华的包厢,爱晚亭是也。

坐在里面的是什么人?蹭人家一顿酒都要豪掷千金,有时甚至送上神兵的楚剑衣是也。

地点、人物都对,给老板创造了如何可观的收入——整整五十六文钱!

再多喝几口白送的茶水,就能赚回来了。

——忘了,坐在里面的还有刚从桃源山下来的杜越桥,菜是她点的,脸是给楚剑衣丢的。

杜越桥悄悄把目光看向桌上花纹,指甲不断扣着因长期练剑而长出的薄茧,生怕师尊又发出不满的啧和叹气。

没进过酒楼的土丫头,哪里晓得高档包厢还有消费限制,面对价格不菲的菜品,束手束脚地点了几个最便宜的,如果不是楚剑衣爱喝酒,她连那份甜酒的钱都能省下来。

脆弱的自尊被那人握在手心,此刻每分每秒的沉默都是施加在杜越桥身上的酷刑。

她提心吊胆着,却等来楚剑衣爽朗一笑:

“再加上这些,方才我徒儿只点了几个她爱吃的,我尚未点菜,让你会错了意,这会没错了,劳烦你将单子送下去吧。”

小二再看竹简,喜上眉梢,连声应了便下楼取菜。

等候的功夫,两人对坐着相看无言,偌大的包厢容不下过于冷寂的气氛,楚剑衣道:“一沾酒气,你身上便起疹子,怎么还敢点酒水?”

杜越桥不好意思:“我以为师尊喜欢的。”

“这种小孩喝的酒,我不喝。”说完,楚剑衣又想到徒儿一片好心,这话语气过重容易伤人,笑了笑道,“心意我便领了,下次遇到,不必迁就为我。”

杜越桥点点头,包厢陷入沉默的前一刻,秉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她挑起话题:“师尊,你那柄剑,为什么叫无赖?”

或是觉得此话过于冒犯,杜越桥找补道:“是不是最喜小儿无赖的意思?”

楚剑衣淡淡道:“无,是无颜以对的无,赖,是泼皮无赖的赖。说明白了,就是不要脸的意思。”

此话一出,饶是杜越桥有再多疑问,也不敢拿出来冒犯楚剑衣,她直觉随便问几个,都可能得到“没意思”“小心眼”之类的回答。

至于这无赖骂的到底是谁,杜越桥只敢在心里暗暗揣测。

菜陆续端了上来,小炒黄牛肉、剁椒鱼头、皮蛋擂辣椒……小米辣和葱花香菜点缀,满桌子的鲜红翠绿,闻之喷香。

其中有一道东安子鸡,切好的小鸡腿几要脱骨,上桌时楚剑衣让小二摆到杜越桥前边,方便她夹取。

服务客人无数的小二当然懂得这份用心,端菜时夸赞道:“小客官运气真好,遇上这样疼您的师傅,好菜都放您这,长大了可要记得报答。”

他以为自己话术高超,没想到回应的只有杜越桥如捣蒜般点头,那位清冷出尘的贵客未有半分动容。

小二有些狼狈地撤下了。

“菜摆放得如何,不需要你报答,安心吃便是。”楚剑衣道,她脸微微有些发红,“以后鸡腿想吃便吃,用不着舍不得……在桃源山,我扔掉鸡腿,不过是因为食堂厨艺糟糕,我口味刁钻,难以下咽。”

杜越桥用筷子插着鸡腿正在撕扯,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原来师尊丢她的鸡腿,并非不喜欢她,而是嫌弃桃源山的厨艺啊。

虽然前一日的盘问早提供了答案,但此时听到楚剑衣的亲口承认,杜越桥眼中难掩喜悦,手下的动作都更有力量了。

她拆掉鸡腿骨,将剥好的鸡肉夹给楚剑衣:“师尊,你尝尝这里的鸡腿,可好吃啦!”

“……我自己来。”

湘菜做法精细,味道也着实辣人,楚剑衣自诩吃遍大陆南北,不会在徒儿面前败下阵来,可她辣到脸上薄红了,杜越桥自面色如常。

饭后散步消食,逛夜市便顺理成章。

楚剑衣在前头领着,走向长街的热闹,吆喝叫卖声、爱侣嬉戏声,笑语盈盈,店家红火、客帽白雪,宝马香车川流不息,杜越桥亦步亦趋,同入了这繁华地。

母亲带女儿,姊姊携妹妹出门游玩,遇上小吃、玩具的摊贩,做孩子的总走不动道,长辈若是高兴着,大手一挥,好,这个买那个也买,疼爱孩子一点——

“糖水可想吃?买回去给你当宵夜。”

“啊不、不用,我吃撑了,再吃不下了。”

——吃的婉拒。

“那玩意儿叫作面塑,喜欢?”

“没有没有,就看看。”

——玩的不用。

“老板,帮我把这盒胭脂包起来。”

“师尊,我就看一眼,犯不着买,用不到的。”

——用的不买。

人在街上逛,兜里的银两迫不及待要自己跳出去了,硬是被一句句“用不到”“就看看”强塞回来。

楚剑衣看着个头刚及自己耳下的徒儿,不禁想起楚家那些侄女外甥,平素俨然一副矜持自重的老气样儿,随她到了凡间的市集,原形毕露,“姑姑给我买这个”“小姨我想要那个”,恨不能化成吞金饕餮,把她身上的羊毛薅光。

但这个徒儿,不知该说她懂事还是真的没有物欲,人间好物如水上花船在跟前流过,杜越桥兴致瞬燃瞬乏,垂头低脑,仿佛置身凄冷地,一切热闹与她无关。

拒绝长辈好意,拧巴丧气的劲儿,端的是让楚剑衣有点窝火,带着杜越桥逛街尽不了一点儿兴,问这个不要那个不买,好像她楚剑衣求着人要似的,热脸贴冷屁股。

接下来的路便也不再过问,步子飞快,随意走进一家成衣铺。

既是要走镖,总得有套像样的行头,杜越桥从桃源山带出来的校服已不合适,去到逍遥剑派又需走上好几个月,北地不比南方,冬季酷寒,衣裳也要穿厚实些以御寒。

楚剑衣推却老板娘的热情推销,道:“给她量身做套方便赶路的衣裳,其余由她自己挑选,不要干涉。”

杜越桥不解看她。

“你也是个大姑娘了,接了当头儿的活计,凡事要有自己的主见。”楚剑衣坐到一边的椅子,眼神是期许与肯定。

是了,自己当上镖头,处事做决定都得亲力亲为,不能再依赖师尊。

吸取了点菜的教训,杜越桥没再选廉价的服饰,在一排料子看起来更昂贵的衣服里挑拣,很快选出几套去试穿。

衣服是贵气了,人穿着却并不适合。

羊绒外衣宽大,她身材干瘦撑不起来,像躲在羊毛里行将就木;绛红衣服又把肤色缺点都暴露,显得她更加黑且黄;吐绶蓝的服饰勉强合身,却同校服无甚区别……

她件件穿出来,楚剑衣眼前一黑又一黑,闲下的伙计也等着人出丑偷笑。

不时几声压低的嘲笑传入杜越桥耳中,她低下头咬唇,逃也似的躲进试衣间,把衣服通通脱掉,换上属于自己的薄薄校服,抱着唯几件合身的新衣,走到楚剑衣身边。

“这些太薄了,穿不到过冬,再试几件。”楚剑衣接过她选的衣服,让徒儿再次挑选。

师命哪能不从,杜越桥不情不愿地又挪到试衣间,但穿出来的效果更叫人大跌眼镜:

这是贴近异族审美的款式,上身羊羔皮短袄,裹着瘦弱的腰身贴合得很,下身却是窄腿裤,把杜越桥略弯曲、上下不均匀的腿型全然显出,一览无余。

“哈哈哈,你瞅她那双腿!”

原还只敢偷摸着嘲笑的伙计,这会儿好像有了正大光明笑话的理由,有得第一声发出,整个店铺嘻嘻哈哈,如同到处摔砸镜子,碎片溅到灯下现出锐利的锋芒,暗处的也在险恶地闪着冷光。

“很好笑?”这声带着剑将出鞘的威压,肃杀语气似要把刀架到人脖子上,楚剑衣脸上没表情,周身气氛却要结出冰来,“再敢出声,店给你砸了。”

老板娘欲教训的嘴也不敢张开,一众人皆战战兢兢,只盼着杜越桥赶紧换好衣服出来,生意做不成事小,这活阎王的杀气实实在在,保不准下一刻就要掉脑袋。

等到大阎王带着泫然欲泣的小阎王出了门,老板娘才大骂不懂规矩的伙计。

楚剑衣牵着徒儿走到偏僻处,低声说:“想哭就哭出来,没人笑话你了。”

没有哭声,杜越桥胸脯跟着鼻子一抽一抽,硬把泪水憋在眼眶里,不愿抬头看师尊,好像这样就能瞒住自己要哭的事实。

“我教训过她们了,以后不去那家买衣服,换一家,好不好?”

杜越桥下巴贴着锁骨,很生硬地摇头,“不去了……我不想买衣服。”

“咱们把衣服都买下来,回到客栈,你自己一件件试,好吗?”

还是摇头。

这下楚剑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把手再抚上徒儿的背,徒劳地帮她顺气。

两人在这暗处待了好久,楚剑衣才听到极低极哑的声音,她没听清,便问:“什么?”

垂头的人顿了顿,终于把压在喉咙里的哭声和话语一齐说出:“我配不上……呜呜呜……”

“什么配不上?”楚剑衣半蹲下来,试图从低位听清徒儿的话。

杜越桥吸了一大口气,才把话说完:“师尊,不要买了,是我、是我配不上那些衣服,我不好看的,不要浪费钱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泪连成珠掉了下去。

她把那颗敏感的自尊心剖出来了,用手捧着,好小的一颗心,并不完整甚至有许多漏洞,就这么剖出捧着给楚剑衣看。

看哪,我把伤口撕开了,我不好看,我配不上的,是我埋在心底的真实的、羞于示人的想法。

像把自己脱光了,赤/裸地站在师尊面前,乞怜有人懂她,心疼她。

黑暗中,有一只被风刮得不太温热的手,拿着帕子,一点一点的,轻轻为她擦去泪珠。

“怎么会配不上呢,为什么这样妄自菲薄。”

“真的配不上啊……师尊,我这么矮、这么瘦,又黑又丑,腿也是粗的、弯的,那些衣服,那些衣服我穿上不好看的……”

就像九岁那年,卖货郎手里的糖葫芦。什么滋味,会是甜的吗?

她好想知道,扯着娘的衣角,走不动道,但娘走远了,把小小的她孤零零扔在原地,无助地被围在人群里看热闹。

娘说,你是没福的人,接不住甜头。

糖葫芦如此,胭脂如此,衣服亦如此,没福气,接不住,配不上。

“唉。”轻叹消散在风中,“不准这么想了。”

“你既被造于世上,天地间各样事物都是为你而存在,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只是你如何用它,使用好坏与否,不好用是它配不上你,哪有人要去配得上物件的说法。”

两人立于夜的漆黑中,干冷的秋风未曾停歇,一缕一缕从衣物的缝隙吹进,让杜越桥感到自己如此寒冷,只能靠师尊的抚摸取暖。

楚剑衣摸着黑,指尖拂过徒儿的面颊,骨相是极好的,怎么会不好看呢。

她捧起这张脸,慢慢站起来,让杜越桥和自己对视。

“很好看,没人告诉你吗,你的眼睛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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